軍寵妖嬈 新書試讀
第一卷 戀愛容易
午後,陽光很暖,但有些刺眼,窗口的那盆吊蘭長得鬱鬱蔥蔥的,微風吹來,葉子發出“沙沙”的摩擦聲,陽光照在葉片上,綠得發亮。
看着這盆吊蘭,喬心唯心裡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送她吊蘭的人,那個與她攜手走過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原本打算畢業就結婚,卻在不久之前分了手的男人。
遠大集團企劃部的辦公室裡一片安靜,同事們有的還沒回來,有的趴在辦公桌上小憩。誰會想到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在這個辦公廳裡,上演了一場苦情鴛鴦下跪謝罪的好戲。
現在,一切平靜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同事雲清輕輕地敲了一下喬心唯的辦公桌,“篤篤”兩聲輕響拉回了她不好的思緒。
雲清遞過來一份快遞,壓着聲音說:“別發呆了,給,這是你的快遞,我剛經過傳達室就幫你簽收了。”
喬心唯感激地接過快遞,她想應該是客戶郵寄過來的重要資料,“謝謝啊,我正等着快遞呢。”
鋒利的美工刀劃開厚厚的快遞紙袋,喬心唯從容地拿出裡面的文件,不對,確切地說,那是一張請帖,一張大紅色的印有雙喜字的結婚請帖。
她屏住呼吸,彷彿連心跳都忘記了,抖着雙手打開請帖,上面赫然寫着那兩個人的名字——新郎紀小海,新娘孫容瑄。
新郎紀小海,新娘孫容瑄,呵呵,一個是她交往了七年的男人,一個是她曾經最要好的閨蜜。
雲清也看到了那抹扎眼的大紅色,她大罵了句:“這對狗男女還好意思給你發請帖!”
安靜的辦公廳裡,雲清驟然放大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正午睡的同事們也都被嚇醒了。
還未癒合的傷口在喬心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被劃開一道新的口子,壓抑許久的悲傷源源不斷地流泄出來,她還來不及收拾那些狼狽不堪,他們就發來了結婚請帖。
一個星期,她連舔舐傷口的時間都不夠。
這速度,也太快了。
雲清憤然地拿過請帖,“擦擦”兩聲對半撕開,毫不留情地丟進了垃圾桶,“心唯,這對賤人就是故意的,你別理會。”
“我……沒事……”顫抖地說着我沒事,可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慌慌張張地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跑去,她不願當衆揭露自己的傷口,更不願再次面對同事們同情和憐憫的目光。
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畢業一起找工作,她和紀小海一直在一起,她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和這個男人分開。
可就在她歡歡喜喜地籌備婚禮,等着成爲小海新娘的時候,一個不爭而又醜陋的事實赤 裸 裸地擺在了她的眼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信賴七年的男友竟然和自己的閨蜜趁她加班的時候睡在了一起,她從來沒有想過這麼狗血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是那麼的相信紀小海。
“心唯,是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容瑄已經懷孕了,我必須得對她負責。”紀小海的懺悔還猶然在耳,一個星期前,就是在這裡,紀小海拉着孫容瑄雙雙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原諒。當着所有同事以及公司領導的面,他們聲淚俱下地跪在她的面前。
擰開水龍頭,雙手接了水往自己的臉上連撲三下,清涼的水蓋去了她的眼淚,但蓋不住她內心的悲痛。
七年最美好的青春,最後只換來一句對不起。
那天之後,紀小海和孫容瑄就離開了公司,而她,承受着一切質疑和憐憫留了下來,因爲領導對她的信任,因爲剛接手的工程還未完成。
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醒悟,女人,要懂得愛自己多一點。
擰緊水龍頭,她擡起頭來,眼前突然多了一位陌生的威嚴的男人,他正站在她的身後盯着她。她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結結巴巴地問:“先生,有什麼事?”
這個男人比鏡子裡看起來還要高,應該有一米八以上,他那凌厲的眼神就像兩把尖刀,與生俱來的威嚴令人窒息,而他此刻僵硬的表情透露着極大的好奇。喬心唯不敢挑戰這樣的威嚴,而她也實在不認識這個人。她在這裡工作了近半年,從來沒見過這種嚴肅起來比她上司阮濱還嚇人的黑麪神。
“有事?”她再次問,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在洗手間裡哭而已,不至於這麼好奇吧。
男子收起好奇的眼神,轉而去隔壁洗手檯上洗手,一語不發。
喬心唯狐疑地看着男子,撇去他不和善的表情,光他的形象而論,絕對稱得上辦公室的超級鮮肉,恐怕找遍整個遠大集團也找不出能與他媲美的帥哥。他的五官如果不是動過刀,那真的稱得上是造物者的鬼斧神工,從側面看去,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神,連那嘴脣和下巴的比例,都堪稱完美。
見他不語,喬心唯又問:“先生,您是新來的?”她好意地提醒道,“你走錯了,這裡是女廁,不過你第一天來認錯地方也沒關係,以後熟悉了就好。”
男子漠然地抽了一張紙巾,一邊擦手,一邊說:“小姐,是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裡是男廁。”
“額……男廁?”喬心唯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她沒忘記剛纔像瘋子一樣邊撲水邊抽泣,她以爲廁所裡面沒人,她木然地轉身看了看鏡子。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和衣服都溼了,妝也花了,黑漆漆的眼線化了,更要命的是,她這樣的形象反而更加凸顯了身旁站着的這個男人,活脫脫一副“美男與野獸”的畫面。
羞愧、難堪,都不足以形容喬心唯此刻的尷尬,好歹她在這裡上班也這麼久了,竟然連洗手間都會走錯。
心底的傷痛還未褪去,眼前的羞愧更令她無地自容,她趕緊抽了幾張擦手的紙巾,捂着臉,落荒而逃。
第2章 不順利的相親
三個月後
週末的早晨,陽光大好,貪戀被窩的喬心唯被一陣擾人的敲門聲吵醒了,門外響起母親項玲的催促聲:“心唯,快醒醒,你姑姑打電話來催了,我們得趕緊,第一次見面總不能遲到吧,快起牀,聽到了嗎?”
喬心唯皺着眉頭,睜開眼睛看到窗外那刺眼的陽光,她不耐煩地應了一聲,“哦。”
刷着牙,手機忽然響起,“喂,剛起,什麼事?”
“心唯,今天又相親?”雲清在電話那頭笑嘻嘻地問。
“廢話,說重點,刷牙呢。”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先跟你說一聲,要是你這次相親還不成功,我這兒有個人,我老公的發小,正統的軍人,還是高富帥,肯定是你的又一村。”
喬心唯吐掉嘴裡的漱口水,逗趣着問:“高富帥還用得着相親?早摟着十幾歲的mm嗨皮去了。而且還是軍人,聽起來好遙遠的感覺。這是別人的又一村,不是我的。”
“他剛從外面調回來三個月,也一直在相親,家裡催得緊又不願將就,平時工作又忙,至今還沒找着對象。我可是偶然間聽到我老公講電話才知道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我對你好吧?”
“好,好極了,我連相親都有備胎了。”門外又響起母親的催促聲,她只得早早結束這次通話,“雲清,我不跟你說了,我媽在叫我。”
“嗯,祝你這次相親不成功,哈哈。”
掛了電話,喬心唯的心裡並沒有半點波瀾,高富帥這個詞彙在這三個月當中已經成了一個玩笑詞。對於即將見面的男人,她不敢抱有任何期望,因爲經驗告訴自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臨出門前,項玲急忙地從餐桌上拿起了一個小巧的縫着金絲邊的紅袋子,“心唯,心唯,你怎麼這麼粗心,連這個都忘記帶,我跟你說了要帶着的。這是我專門去大師那裡求的,旺姻緣,這次見面肯定成。”
“媽,這都是迷信,你也相信?”
“我也知道是迷信,但你總找不到滿意的,我着急啊,這不是沒辦法纔去求的麼。”
“我才二十三歲,多的是機會,你這麼着急幹什麼?!”嘴上這麼說,但她還是將紅袋子好好地放進了包裡,“這總可以了吧,再不出門可就晚了。”
“是是是,第一次見面不能遲到,快走。”
母女倆急急忙忙出門了。
餐廳裡,坐在喬心唯對面的男人,就是她今天相親的對象,是姑姑介紹來的。
喬心唯愣愣地看着對方的頭髮,分明是地中海,難道他以爲將兩邊的頭髮留長蓋到中間,別人就看不出來他頭頂中間沒頭髮嗎?不過礙於禮貌,她的眼神只在對方頭上逗留了十秒鐘而已。
“王姐,這是我大嫂,這就是我大嫂的女兒,叫喬心唯,今年才二十三歲,剛剛大學畢業,在遠大工作,可能幹了。你看看,又文靜又乖巧,看看這皮膚,滑滑嫩嫩的就叫一個好啊。”這個從來不承認心唯是她侄女的姑姑,彷彿在推銷新上架的商品一樣賣力地介紹着。
“大嫂,這是王姐和她的兒子郭浩。”姑姑面帶微笑,語氣是極爲的討好,她特別強調,“郭浩可是咱們市交通局的副局長,事業有成,成熟穩重。”
項玲客客氣氣地說:“呵呵,看郭先生的年紀……冒昧地問一句,郭先生今天貴庚?”
“三十九歲。”
“三十九?……”項玲委婉地說,“這,比我家心唯大得有點多啊。”
“誒大嫂,這就是你目光短淺了,男人四十一枝花,大一點會照顧人,再說了,郭浩也是爲了自己的事業才把婚姻大事耽擱了,要不然怎麼還輪得到咱們心唯啊。”
喬心唯默默地心想着:敢情還是我撿了一個大便宜,這位禿子大叔,您比我大了十六歲您也好意思來見我?您絕對不是我的又一村。
郭浩沒有開口,他的母親先開口了,對於自己的兒子,她是頗爲自豪的,“是啊,我兒子從小就懂事,憑自己的本事買房買車,一分錢都沒有靠家裡。現在什麼都有了就差一個老婆。不過,我們一般的女孩看不上,娶老婆是一輩子的事情,肯定要好好挑挑的。喬小姐,年輕人能幹是好事,但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如果將來結婚,你願意辭職在家全心全意照顧我兒子嗎?”
喬心唯無語,今天出師不利啊,竟然遇到這麼一對自我感覺超好的極品母子。項玲在桌子下面拍拍女兒的手,她很用力地忍着纔沒有當面頂嘴,但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好意思王阿姨,且不說我纔剛上班不久還沒經濟基礎,就算我以後一輩子碌碌無爲,我也不會因爲家庭而放棄我的事業。”
她的語氣令王阿姨的臉色即刻由晴轉陰,之後的聊天變得尷尬無比。
話不投機半句多,才坐了二十分鐘,王阿姨就帶着郭浩走了,這個三十九歲的交通局副局長從頭到尾就沒有說一句話,他媽說什麼他應什麼,嗯,對,哦,全場沒有第四個字。
姑姑開始抱怨起來,“心唯,你不要這麼挑了,郭浩有房有車有地位,你嫁過去什麼都不用愁,就你這條件還挑什麼挑?別以爲自己年輕,女人的青春就這麼幾年,等你一過了二十五,那就是別人挑你了。”
喬心唯氣不打一處來,“姑姑,你沒發現王阿姨說什麼他就說什麼嗎,三十九歲的男人一點主見都沒有,我再着急嫁也不能嫁給奶嘴男啊,他思想有問題,況且我又不着急。”
姑姑也急了,聲音大了起來,“你纔有問題,郭浩那叫懂事。我知道,你就是嫌他長得不好,找老公光看臉有什麼用,你以前那個是長得帥,可是結果呢?”
“你……”喬心唯氣得哆嗦起來,桌底下母親不斷地按着她的手背,“好了姑姑,你別說了。”
“照你這樣挑剔下去,相親對象的條件只會越來越差,能找到郭浩這種條件的算你運氣,你還不珍惜,我都懶得幫你找了。”
“多謝,不勞您費心。”
“你……喬心唯,你不會想着打景家的主意吧,你媽嫁給我大哥也就算了,你可別幻想着能嫁給景尚。”
第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喬心唯氣得嘴脣都在發抖,姑姑說話越來越難聽,她實在按捺不住了,站起來說:“你放心,就算我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會打我哥的主意,景尚就是我哥,一輩子都是。媽,我想去逛逛街,你們先回家。”
項玲的臉色難看極了,一面是丈夫的妹妹,一面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心裡幫着自己的女兒,可嘴上卻不能說。
喬心唯像遊魂一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身邊的行人車輛匆匆而過。
前面有一對穿着同樣校服的小情侶手牽着手並肩走着,恍惚間,她彷彿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七年前,她和紀小海也是這樣,在週末的午後牽手散步,買一支冰淇淋也會分着吃,也不管旁人的眼光。
時光荏苒,世事無常,紀小海再也不是當年的紀小海。
是啊,姑姑說得對,男人長得帥有什麼用,就算他自己沒個花花腸子,其他女人也會貼上來,這個社會的誘惑太大了,誰能保證一輩子守着一個人一生一世。
“喬心唯,你不會想着打景家的主意吧,你媽嫁給我大哥也就算了,你可別幻想着能嫁給景尚。”姑姑的話不停地在耳邊回想,原來,親戚之中的流言蜚語已經說得這麼難聽了。
在她十三歲那年,父親因車禍驟然離世,當時的傷心就不提了,沒想到短短半年之後母親竟然改嫁。作爲女兒,她怨恨過母親,可現在作爲一個女人,她能夠體諒母親。
他們家是一個重組家庭,繼父是一個樸實上進的公務員,如今已經退休,這十年來給母親和她帶來了穩定的生活。而原本獨生的她也多了一個哥哥,這個哥哥名字就叫景尚。
紀小海和孫容瑄的背叛令她心灰意冷,再加上家裡那位說不清道不明的景尚哥哥,終於逼得她在二十三歲的年紀不斷地相親。她想找一個合適的人早早嫁了,她的要求,就僅僅是“合適”這一點,誰知道卻是那麼的難。
她知道,繼父那邊的親戚一直在給母親壓力,姑姑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確,她不會不懂。
景家,永遠都不會真正成爲她的家,即便她住在那裡。
她改變不了命運,只能適應現實,所以,她不斷地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相親,她希望她的“又一村”早日出現。
“喂,雲清……嗯,你說得沒錯,這回又沒成。”
雲清大笑起來,這絕非是幸災樂禍,而是由衷地想當紅娘,“那剛好跟高富帥吃中飯,法米拉餐廳,十一點整,不見不散。”
“這麼急?也讓我喘口氣好嗎。”
“趁熱打鐵,我老公剛約了他,我們已經在路上了,你快來吧。”
“啊?喂,喂?”喬心唯詫異地看了看手機,通話已經切斷,暈,這個雲清是有多着急要把她老公的發小給推銷出去啊,說不定也是一個極品。
——
法米拉高級餐廳,喬心唯一走進餐廳大門,雲清就揮着纖纖玉手招呼她,“心唯,這裡。”
喬心唯循聲望去,坐在雲清斜對面的她老公的發小進入了她的眼簾。
到底是軍人出身,與身俱來一股正義之氣。俊逸的五官,寬厚的肩膀,着裝是經典的白襯衫黑西裝搭配,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乾爽利落的髮型,那直挺的濃密烏黑的頭髮看起來十分英氣。
喬心唯在心裡默默地想:這個人看起來不錯,稱得上驚喜,可是,這樣的人也出來相親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前一場相親的悶氣還沒完全消散,她抱不起任何期待。
雲清站了起來,拉着好友客客氣氣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兼同事喬心唯,心唯,這位是江浩,人家可是大首長呢。”
“咳咳,”江浩輕咳了兩下打斷雲清的話,他禮貌地站了起來,“你好,喬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很官方的見面語,相親老手了,不過他的身高夠高,她穿着高跟鞋還得仰視他,又加一分。前面一個叫郭浩,現在這個叫江浩,勉強算同名,可這檔次,那是一下子提高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浩禮貌到位,但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陳敬業,你怎麼沒告訴我多來一位朋友?”
他很不滿,也不想隱藏他的不滿,回來三個月,被父母逼得幾乎每天都要見女生,今天好難得跟自己的老友出來輕鬆一下,不想又是一場相親。
雖有不滿,但良好的家教和素質令他並沒有繼續表現不滿,他將話鋒一轉,說:“空手見美女不是我的作風,你早點告訴我我好提前準備。”
喬心唯是一個敏感的人,這個男人很圓滑,她想。
雲清:“別站着說話,快坐下吧,心唯,你喝點什麼?”
“就跟你們一樣的咖啡好了。”
雲清轉頭示意了下服務員,“再來一杯一樣的,然後來份菜單。”
喬心唯就坐在江浩的對面,她看了一眼他,這個男人很優秀,得體的着裝和談吐透露着他不凡的身份,他說話的時候有着一種與身俱來的自信,這種自信令他充滿了魅力。
這樣的男人,是有足夠的本錢挑女人。
江浩侃侃而談,談他在國外的經歷,談他對國內的看法,談他在部隊的趣聞,也談都城這些年的變化,但他的視線和話題一直沒有落到喬心唯的身上。雲清幾次將話題往心唯身上帶,都被他圓滑地避開了。
很顯然,江浩對她這個相親對象並不滿意,甚至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這令自尊心極高的喬心唯很不舒服。
“啊!”陳敬業忽然皺眉低喊了聲,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準是雲清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氣氛一度變得尷尬不已。
好不容易,江浩終於拋出了一個有關她的問題,但對象卻不是她,而是雲清,“喬小姐跟你一樣是做企劃案的?”
“是啊,心唯是跟我一起進公司的,她適應力強,學習能力,還常常幫我,上面的領導對她的評價都不錯。她人也漂亮,我們辦公室的單身男青年各個都在追她。”雲清暗暗踢了一下她那坐在對面的老公,“老公你說是嗎?”
陳敬業尷尬地“嗯?”了一下,帶着濃濃的疑惑和不解,隨後在嬌妻的眼神威逼下又趕緊點頭,“嗯,是的。”
喬心唯也尷尬,我們部門的事情,陳敬業怎麼知道。
第4章 我還得趕場
江浩面不改色,話題再一次轉開,“敬業,看來你的新婚生活很有趣嘛。”
陳敬業靦腆地笑了笑,在雲清滿臉期待的眼神中,他訥訥地擠出幾個字,“他們是怎麼回事,怎麼心唯的咖啡還不上來?”
雲清瞪了他一下,還是自己問吧,“江浩,你平時的愛好是什麼?”
“射擊、賽馬、野營、練拳,偶爾出出海。”
“……”完全玩不到一起,雲清繼續堅持着,“呵呵,你平時喜歡看電影嗎?這附近有家電影院,呆會兒吃了飯我們一起去看個電影怎麼樣?心唯在工作之餘就喜歡看看電影,很小資的。”
江浩眉毛一勾,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我從來不會花時間在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氣氛再一次冷到冰點。
喬心唯坐如針氈,相親了那麼多次,她以爲自己已經百毒不侵,可如此傲慢的男人還是頭一次見。她以爲自己已經在相親的熱潮中麻木,任何貨色她都可以坦然對待。可她終究是一個有脾氣的人,況且她還是一個心比天高的人。對面坐着的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言行舉止都很講究,表面上處處得體,但眼睛卻長在頭頂上。
剛被姑姑氣得要命,爲了母親她忍了。現在遇到這個極品傲慢男,她實在忍無可忍。
這時,服務員過來了,遞上咖啡的同時也拿來了菜單。
喬心唯伸手一推,“不用給我給他們,”說着,她從錢包了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拍在桌上,“這頓咖啡算我請,吃飯我就不參與了,我沒錢也沒時間。我先走一步,你們慢吃。”
“心唯,別走啊。”雲清尷尬極了,她趕緊拉着她。
“不好意思雲清,我還得趕場。”
“趕場?”
喬心唯笑了笑,冷冷地白了一眼江浩,她刻意把話說得很大聲:“是啊,像這種相親實在沒意思,既然沒意思就不要浪費大家時間,我還得趕下一場。雲清,明天公司見吧。”
她仰起頭轉身離去,高跟鞋踩在磨砂地磚上“踏踏”直響。留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江浩眼神一閃,這才擡起頭正視了喬心唯的背影一眼,他許久沒有被激起的好奇心在喬心唯一句“趕場”之下蠢蠢欲動。
呵,這個在男廁所哭得妝都花了的女人,並不是完全沒腦子,還有點意思。
——
紛亂的街口,行人匆匆,若不是過高的高跟鞋不慎崴了一下腳,喬心唯根本就不會看到站在醫院門口的紀小海。
眼前的紀小海看起來過得並不好,愛乾淨的他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滿臉鬍渣和穿着領口泛黃的白襯衫的。
他過得不好,她也就開心了。
或許是外頭的陽光太過燦爛,或許是今天的微風太過涼爽,她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平靜地面對這個男人,甚至感覺不到內心的一絲掙扎。
“心唯,好久不見,你……你好啊……”
紀小海看起來一點準備都沒有,可是眼神裡面卻充滿了期待。喬心唯太瞭解這個男人了。
“心唯……最近過得好嗎?”紀小海笑了笑,伸腳踩住地上那些凌亂的菸蒂,很顯然,他對這次的偶遇倍感意外,所以措手不及。
喬心唯苦笑,一個被閨蜜搶去了未婚夫又很快收到他們喜帖的人,一個整日忙於工作又要應付各種相親飯局的人,一個今天連續兩次遇到極品相親男的人,會過得好嗎?!
但是,她絕對不會在紀小海面前表現出她的任何不好。
她挺了挺背脊,因爲相親而特意精心打扮過,她對此刻的自己很有信心,“很好啊,領導重視,同事和睦,還新交了好幾個朋友,這不,約了人就在這附近,正要去呢。”
紀小海抿了抿嘴脣,這是他詞窮的時候最常做的動作,他在想自己要說什麼。可有些話一到嘴邊,還是不敢,他只是淡淡地說:“是麼,那就好,那就好,我……我也還有事,你去吧,別叫人等。”
“好。”喬心唯笑得燦爛,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假。
紀小海抓了抓頭髮,看似有些苦惱,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轉身朝醫院門裡走去。
那背影看起來,竟然有些落寞。
這一刻,喬心唯發覺,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治癒能力,心痛和酸楚在紀小海轉身的那一刻在心頭翻涌起來,排江倒海。
七年了,承載了她多少的青春和憧憬,紀小海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經滲進了她的骨血,她不哭只是因爲她不願用哭泣來回憶,她不悲傷只是因爲她不願用悲傷去緬懷,她不痛只是因爲她不說。
——
遠大集團企劃部
翌日早上,雲清一進辦公室大門,就看見喬心唯已經在了,她笑嘻嘻地湊了過去,“心唯,有好消息告訴你哦。”
“你上班路上踩到了狗屎還是進門的時候打卡晚了一秒?”
“別啊,我知道昨天是我太魯莽了,什麼都沒準備好就邀你去。那個江浩確實太高傲了,不過……”雲清那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慧黠的神情,“他看上你了,還要了你的電話。”
喬心唯翻着白眼斜了一眼雲清,“昨天的事我也有不對,我太失禮了,不過這一大清早,你也不用開這種玩笑來捉弄我吧。”
“我沒開玩笑,是真的。”
“吼吼,算了吧,我伺候不起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惹不起我還躲得起。
“不要這樣嘛,難道你不覺得他的條件真的很好嗎,而且聽我老公說他是軍區新上任的首長,有的是權勢。他是高傲,可人家有高傲的資本啊,比紀小海強上一百倍都不止。”
聽到“紀小海”三個字,喬心唯心頭閃過一抹傷痛,她從來都不曾拿相親對象跟紀小海相比,更加不願拿未來的丈夫跟紀小海相比,可是,與紀小海那麼長時間的相依相偎,潛意識會不受控制地以紀小海作爲標準。
原以爲她將這份小心思隱藏得很好,殊不知,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不可否認,每一次相親,聽着對方介紹這介紹那,她總會無意識地想到紀小海。
當然,不可否認的還有一點,這個江浩無論地位還是相貌,都比紀小海高了好幾個檔次。
可是愛情,是不能拿來作比較的,誰比較,誰就輸了。
雲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那三個字可是喬心唯的死穴啊,她“呀”的小聲驚呼了一下,然後趕緊閉了嘴。
喬心唯硬擠出一抹微笑,說:“行吧,如果他打來電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禮貌性地跟他聊幾句。不過這種高檔次的軍人,真的不適合我。”
第5章 江浩or郭浩?
半個月之後的一個週六,喬心唯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令她措手不及。
“喂?哪位?”
“你好喬小姐,我是江浩,我們上次在餐廳見過面。”很低沉的聲音,但不呆板,沉穩中不乏磁性。
“什麼時候?”請原諒,相過親的對象太多了,她實在記不清上次,是哪次。
“大概半個月之前。”
喬心唯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心裡忽然出現一個油光發亮的頭頂,“地中海?”
“什麼地中海?”江浩很是納悶。
“沒什麼沒什麼,口誤,您……是那個什麼局的副局長?”說地中海已經擡舉你了,說白了就是一個禿子。
電話那頭的江浩一陣無語,很明顯,這位頗受友人好評的喬小姐早已忘了他是誰,忘了也就算了,她竟然還認錯,該死的。江浩有些不甘心,跟她較勁起來,“喬小姐,如果這是你引起我注意的方式,那麼你贏了,我現在對你充滿了好奇。不知道喬小姐那天趕着去下一場相親,有沒有遇到良人?”
這下輪到喬心唯無語了,她細細回想,那天見的那個大齡奶嘴男說話根本就不是這個調調,哎呀媽呀,他是江浩,地中海叫郭浩,我真是驢腦子啊。
“你……你是江浩吧。”她尷尬無比,終於弄清楚了。
江浩的臉徹底黑了,好歹也見過兩次面了,這個女人竟然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對他極大的羞辱,他重重地回答了句,“是。”
“呵呵,你找我有事?”相過親的人打來電話,意圖很明顯,擺明了就是對她有意思想試着約會看看,她這個問題分明就是明知故問。
“不知道喬小姐今天有沒有空,晚上一起吃飯?”
“今天晚上啊,我沒空。”其一,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兵哥哥真的不適合她,其二,今天晚上確確實實沒有空。
江浩有種罵人的衝動,深吸了兩口氣纔將脾氣忍了下來,第一次,他主動致電相親的女方,第一次,他主動還被拒絕。他確定以及肯定,在這位喬小姐的相親名單中,他是被剔除的那些人,之一。
電話掛斷了,喬心唯隨手將手機一放,絲毫沒有將此時掛在心上,“媽,要上廁所嗎?我要打掃廁所了。”
——
都城的霧霾在肆虐了半個月之後,今天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的陽光。
龍泉區是整個都城堪稱風水最好的貴寶地,寸土寸金,有錢都未必能買到這裡的房子。有權有勢的人特別是當官的人,比平民百姓更講究風水,他們都一股腦兒地往這裡扎堆。
江家的別墅就在龍泉區最中心的位置,鬧中取靜,繁華中的一片安逸地。
退休老幹部江志中和妻子林採音正坐在沙發上一起翻看着相冊,這本相冊是專門請人羅列出來的都城各個有背景有來頭的適齡單身女青年的花名冊。
二老正在爲他們的獨子物色對象。
聽到汽車聲,林採音趕忙將花名冊收起來,“兒子回來了,老頭子,快把這個收起來,兒子看到又該不高興了。”
江志中語帶不滿地說:“收什麼收,他要是認認真真找個人交往,至於讓我們這一大把年紀還爲他的婚事操心嗎?!”話雖如此,但固執的老爺子還是默默地收起了相冊。
不一會兒,大門一開,江浩穿着一身軍裝,英姿挺拔,“爸,媽,我回來了。”
這次實戰演習,他去偏僻的山區呆了半個月,順利並且提前完成了任務。不過,人也累得夠嗆,跟父母打完招呼,他就轉身上樓了。
“兒子,你回來得正好,晚上約了紀伯父一家。”林採音及時叫住了他。
江浩眉頭皺了皺,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新訂製的西服已經掛在你衣櫃裡了,呆會兒記得換上。”
良久,他終於開口,“我很累,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哪兒都不想去。”不想駁了母親的熱情,但他也不贊同母親的先斬後奏和得寸進尺。
“兒子啊,你老大不小了,媽去打聽過,紀伯父的女兒,就是那個叫紀珊珊的女孩子,長得可漂亮了,年齡也跟你正配,比你小4歲,還是北大的碩士,你就去看看吧。”
“不去。”江浩的臉色開始變黑,這已經是母親第n次給他說親了,只要他回都城,這樣的飯局就不斷,不勝其煩。
而且不久之前,他剛剛被一個連相親都急着趕場的喬某某給拒絕,請原諒,他只記得她姓喬。
“這次你不想去也得去!”江志中嚴肅而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若不是身體中過子彈實在難以勝任,他也不會這麼早退休,當了一輩子的軍人,在部隊發號施令慣了,在家也帶着不容置否的威嚴。
“說不去就不去,你們哪次安排的相親我沒去?今天我剛回來,衣服都還沒換下,真的很累。”
江志中冷肅地走上前,鄭重地說:“成家立業,想立業就得成家,這對你的仕途也有好處。你看看你們團的幾個副部,哪個不是有家室的人?!你都三十二歲了,你爸我三十二歲的時候你都拿着步槍滿地跑了。”
“你那什麼年代,我這什麼年代,現在四十歲結婚都不晚,男人越老越值錢。”
林採音不斷擠着眼角,示意江浩千萬別頂撞老爺子,“都有理都有理……”她的丈夫兒子都是火爆的性格,吵起來就是火星撞地球,她唯有從中調和,“老爺子,你慢點說話,急什麼急?!……兒子,你爸說得對,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對你的仕途也有好處,你升遷,你的家庭情況都是參考的條件。你看看這個紀珊珊,是你紀伯父唯一的女兒,她哥哥紀琛跟你一樣是在部隊的,還是個不小的官。紀伯父是作協的老領導,書香門第,我挑來挑去,還是這個紀珊珊跟你最最般配。見見吧,見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江浩:“媽,你每次都這麼說,每一個都這麼合適那我全娶了算了。”
江志中:“混賬東西,怎麼跟你媽說話的,別以爲立過幾個軍功就可以沒大沒小,今晚你必須去,約好了的。”
第6章 哥哥的告白
江浩憋着怒火,壓着聲音說:“實戰演習剛結束,明天我還有總結大會要開,今晚得寫報告。”說完,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二樓走。
“胡說,明天週末開什麼總結大會,一說相親你就逃跑,你給我下來你!咳咳咳,咳咳……”
江志中捂着隱隱作痛的胸口慢慢地坐下來,他的胸口中過子彈,是他在邊疆出任務的時候被敵軍的特務所射。他用他的生命保衛了國土的安寧,那顆子彈是他戰爭生涯的最高榮譽,同時也是他軍旅生涯的最後終結。
如今,他不得已提前退休,他知道自己的命不長了,唯一剩下的心願,就是早日看到江浩能成家立業,然後全心全意報效祖國。可是,江浩對那些千挑萬選的女孩子總能挑出不滿意的地方。
林採音:“唉呦老爺子,你別急,你胸口中過子彈不能心急,緩緩,緩緩。”
江志中看着妻子,眼裡是深深的擔憂,說:“唉,你說咱們兒子是不是還忘不了以前那個啊?五年了,都五年了,他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什麼問題?”林採音起先沒怎麼在意,經丈夫一提點,忽然瞪大了雙眼,“啊,老頭子,你的意思是……天哪,我們家可不能出這種傷風敗俗的醜聞。”
頓時,二老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就在幾天之前,江志中的一個老戰友家出了一點事,戰友兒子摟着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喝醉鬧事上了社會版新聞頭條,可問題是,他摟着的那個人竟然還是男人。現在這個社會,開放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這件事在他們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醜聞一件。
這五來,江浩身邊一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調回都城,家裡給他安排相親,他竟然如此排斥,這血氣方剛的男人怎麼就不樂意找老婆呢?!
林採音安慰着丈夫,“老爺子,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找機會好好跟兒子說的。”
——
如果早知道景尚今天會回來,喬心唯寧願去赴江浩的約。
可惜,已經晚了。
“叮咚。”家裡門鈴聲響了起來。
“來了。”喬心唯擦了擦手跑去開門,門一開,只見景尚拉着兩個大箱子,以及兩個大揹包站在門口。
景尚穿得十分休閒,上面是白色背心外加藍白相間的針織開衫,下面是寬鬆合身的牛仔褲。他的眼神中帶着幾絲疲倦,頭髮比原先短了許多,這令整張臉看起來更加的年輕和帥氣。
“哥,你……要搬家了?”
“是啊,搬回來住,”他一左一右拿着包徑自走進了家門,“別愣着啊,幫我把拉桿箱拉進來。”
“哦,好。”
三個月前,景尚與父親景緻成大吵一架,然後他就搬了出去。心唯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景尚了,今天突然見他回來,她有些詫異。至於父子倆吵架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一些,但是,她一直不敢去證實自己的猜想。
“媽,我回來了。”景尚將行禮放到了自己的房間,又很快出來了,“媽,有什麼要幫忙的嗎?”說着,他挽起衣袖便要拿臺板上的芹菜去洗。
“放下放下,你剛回來,快去坐會兒休息一下,我弄弄很快的。”
“我幫你快一點。”
“不用幫忙,你忙你自己的去,你爸去釣魚很快就回來了。”
景尚被項玲趕了出來,一直以來,他都十分的孝順和尊重父母,即便這個母親是繼母,他是一個鄰居同事都人見人誇的好兒子,好男人。
在他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生母就不幸去世了,景緻成即當父親又當母親將他帶大。在他十八歲成年之後,景緻成纔再婚,繼母項玲溫柔又賢惠,他很快便接受並適應了這個新組建的家庭。
景尚又走進了洗手間,看見喬心唯滿頭大汗的樣子,他一把將拖把從她手裡拿了過來,“剩下的事就讓我來吧。”
“不用……哎呀。”喬心唯正彎着腰,她用力過猛了,拖把的長柄“砰”的一下,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額頭和眉骨上,真痛,她咬牙閉眼忍受着。
景尚心裡一急,直接伸手過去,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勺,一手用掌心按揉着她的額頭,“你不用這麼緊張吧,真不小心……你別動。”
這麼近距離地與景尚緊貼着,喬心唯只會更加緊張,“哥,沒關係的。”
“什麼沒關係,都腫了。”關切之情表漏無疑,景尚的緊張程度絕對超過了一般兄妹之情。
喬心唯緊張兮兮地揮開他的手,猛地後退一步與景尚保持着安全的距離,“哥,我真的沒事。”
景尚那關切的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離家三個月,也冷靜了三個月,他想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心裡真正要的是什麼。
“心唯,有句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我等了那麼多年,終於有這個機會對你說,我不想再當你的哥哥,我想娶你,好好照顧你。”
告白是需要勇氣的,同時也需要一點衝動。景尚一口氣說出了內心的告白,喬心唯都來不及制止。
“哥,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是兄妹,這不可能的。”
“我詢問過律師朋友,像我們這樣的關係可以結婚。雖然爸極力反對,但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說服他。”
這時,項玲怔怔地站在門口,她也聽到了景尚的話,她皺着眉頭,說:“你們別做這麼荒唐的事,景尚,你不要這麼固執,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兒子,你要是跟心唯在一起了,我們這個家也就散了……心唯?”她帶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兒。
喬心唯愣得不明所以,腦子裡一團亂麻,果然,她的猜想證實了,她最擔憂的事情,成真了。她搖搖頭,向母親保證着說:“媽,我絕對不會的,哥哥就是哥哥,我只把他當哥哥。”
“心唯……”景尚受傷極了。
“哥,你不要這樣,我當你什麼都沒說過。”喬心唯斷然地說,“我已經有交往的對象了,是相親認識的,雖然我們還沒明確關係,但彼此都有了默契。”
第7章 尷尬的初次約會
顯然,景尚對心唯的這個說法並不相信,他就是確定她屢屢相親不成,所以才決定正式告白的。
這許多年來,他看着心唯慢慢長大,看着她戀愛、畢業、工作,他一直將這份感情默默地藏在心裡,他原本打算等心唯結婚他再成家。若不是紀小海的突然背叛,他或許永遠都不會將自己的心意表露出來。
剛分手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半夜都可以看到心唯獨自一人躲在小陽臺上哭泣,而白天卻依然提起精神去上班。心唯笑着對每一個人說我沒事,只有他看得到她內心在淌血。
知子莫若父,景尚的小心思很快就被景緻成察覺了,父親的嚴厲警告令他明白,就是因爲兄妹的這層關係,他不能對心唯抱任何幻想。
這,也是父子倆大吵一架的原因。
“心唯,你別騙我,我瞭解你,你不可能去接受一個陌生人。”景尚信誓旦旦地說。
喬心唯搖搖頭,表情淡然得彷彿什麼都無所謂一般,“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人都是會變的,”面對母親和哥哥的疑問,她篤定地說,“他約了我明天吃飯,要我一個答覆,我已經想好了,我接受。”
幾乎同一時間,項玲和景尚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他是誰啊?”
喬心唯解釋道:“是我同事丈夫的發小,是一個軍人,以前出過國,之後在外地呆過幾年,現在調回都城了。”眼下也沒能救急的,就算編也得編像樣一點,而她對江浩的瞭解,也就是這麼多。
這時,門卡擦一聲從外面開了進來,景緻成哼着小曲回來了,“今天收穫不錯,釣了滿滿一桶,全是大魚。”
這尷尬的情景總算結束了。
——
江浩一關掉花灑,便聽到外面的手機正在響,他急匆匆地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了。
他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了一個“喬”字,他歪嘴輕笑一下,心想着:早就知道你的伎倆了,還給我裝!
“喂,哪位?”他故意說。
“喂,是江浩吧,我姓喬。”
“哪位?”他繼續故意。
“喬心唯。”
“哦。”原來她叫這個名字,“有事?”
“那個……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家裡確實有點事走不開,要不明天吧,明天你有空嗎?”
江浩有種扳回一局的勝利感,他一個堂堂的首長,沒有洞察士兵的本事還怎麼領導他們,沒有分析戰況的本事還怎麼打勝仗?!這個喬心唯真是有意思,還想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真是自以爲聰明的女人,嘖嘖!
不過,他喜歡自以爲聰明的女人,特別是自以爲聰明卻能被他一眼看穿的女人,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至少生活不會太無趣。
“明天有空啊,怎麼說?”她會裝,他也會裝。
“那不如我們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地點我想好了再通知你。”
“行。”
掛斷電話,江浩是一臉滿意的表情,早就知道只要他親自出馬,就沒有會拒絕的女人,而喬心唯那邊,卻是一臉的無奈,甚至是無助。天哪,怎麼會有這麼傲慢的男人,明明知道是我打的電話,明明知道我要約他,他竟然還裝不知道,故意的吧,這個男人不但傲慢,還記仇,十分的記仇!
喬心唯頹廢地倒在牀上,若不是景尚突然回來,若不是姑姑介紹的那些相親對象實在太極品,她也不會想到江浩這個傲慢男,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西餐廳太過正式,中餐廳太過嚴謹,快餐店又太過隨意,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去吃火鍋。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火鍋店人比較多,安全係數高。
再次見到江浩,是在人聲鼎沸的火鍋店的門口,喬心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顏確實不錯,就連穿着品味都無可挑剔。淺灰色的休閒款西裝巧妙地調和了他的冷肅;裡面是白色的襯衫,領口敞開一顆釦子,在這隨意的火鍋店裡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嚴肅。
在一片嘈雜紛亂之中,高大挺拔又帥氣非凡的江浩立刻成爲了衆人的焦點,甚至還安靜了一小片刻。
“阿嚏!”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喬心唯一個噴嚏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邁步朝她走去。
“我昨晚着涼了,今早一起牀就發現有點小感冒。”喬心唯急忙解釋,這也太丟人了。
江浩嘴角一挑,徑直坐了下來,“感冒吃火鍋,真明智。”
“……”喬心唯聽不出他這話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迴應。
之後,點菜,上菜,開火,下鍋煮,這個過程兩人完全零交流。
喬心唯慶幸,選火鍋店真是選對了,不然對着一塊冰塊怎麼吃得下去?!
江浩則細細地觀察着她,她與他平日裡接觸比較多的名門閨秀大不相同,比起她們,她更加真實自然;她長得很清秀,特別是那雙眼睛,充滿了靈氣,這在現在的女孩之中很少見;她的穿着倒顯得普通,但品位這種東西,可以慢慢培養;她的性格嘛,目前瞭解得不多,但至少不會無趣。
喬心唯是越坐越不舒服啊,終於找了個話題,“昨天真是不好意思,都大半個月了,我真的沒想到是你,”隨便聊聊總好過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大眼瞪小眼,“而且那天也不是很愉快,接到你的電話我真的很意外。”
江浩如實說:“那天之後我去了外省,昨天剛回都城,我的工作比較特殊,執行任務期間不能與外界聯繫。”
“哦,原來是這樣啊……聽雲清說你是大首長,有多大?管多少人?你們的任務都做些什麼啊?”喬心唯的好奇心一下子打開了。
可江浩卻冷冷地說:“這些問題都不是你該問的,即便是你問了,我也不會說。”
“……”兵哥哥好嚴肅,說起話來都這麼威嚴,真難聊,她乾笑着,“呵呵,好吧……煮開了,可以吃了。”
說完,喬心唯迫不及待地一把揭開鍋蓋,一股帶着辛辣味的熱氣“蹭”的一下直衝她的鼻腔,她沒忍住,“阿嚏!”一下,她的鼻涕,就這麼噴進了滾得正開的湯料中。
兩人瞬間石化。
第8章 示威還是試探
喬心唯放下鍋蓋,本能地捂住口鼻,她緊皺着眉頭懊惱萬分,真想找個地洞遁走啊。
江浩紳士地拿了一張紙巾遞上前,問:“還吃火鍋嗎?”
“謝謝……不吃了。”這還能吃嗎,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哦,那就省得換了,”江浩朝旁邊的服務員招了招手,“買單。”
這家火鍋店是出了名的服務好,服務員見他們剛上菜就要買單,不解地問:“不知道先生小姐對本店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指出來,我們一定會糾正的。”
喬心唯那個囧啊,她哪裡還有臉解釋什麼,拿紙巾擦着鼻涕,頭低得快沒了。
“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只是我們有急事要先走。”江浩的話及時化解了這場尷尬,並且拿出兩張人民幣遞給服務員,他說,“多謝你上次的咖啡,這次就我付錢吧。”
喬心唯簡直無言以對,怪不得人家高傲,那是自己丟臉。
“剩下的就當小費,不用找了。”
服務員接過錢,笑盈盈地鞠躬說:“好的,先生小姐請慢走。”
喬心唯站了起來,她忽然感覺到小腹一陣疼痛,糟了,一定是剛纔在等江浩的時候涼茶喝多了,“不好意思,我想先去趟洗手間。”
江浩眉頭微微一蹙,這個女人真麻煩,他才站起來,又坐了下去,“好,我在這裡等你。”他可不想在女廁所門口或者火鍋店門口等。
喬心唯捂着小腹火燒火燎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她在心裡責備自己的同時也不忘安慰着自己:唉,看來是沒戲了,不過沒關係,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反正就見一次面的人,過了這次以後也不會有聯繫。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小腹的疼痛並不是喝太多涼茶鬧肚子,而是每個月一次的大姨媽來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沒帶阿衛,包裡的紙巾也因爲感冒流涕而所剩無幾了。
天哪,要不要這麼捉弄我!
“有沒有人啊?外面有沒有人?”她只得發出求救信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終於有了聲音,有人進來了,她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樣呼救,“小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
聽聲音是一個年輕的姑娘,那就好辦了,她說:“我大姨媽忽然來了,你有那個嗎?”
姑娘搖搖頭,“我沒有……不過我朋友有,你等一等,我去拿。”
“哦好,謝謝謝謝。”真是感激涕淋啊,這個社會還是好心人多。
不一會兒,姑娘很快就來了,送來了阿衛,也帶來了一個對喬心唯來說晴天霹靂的消息,她說:“你男朋友長得真好看,看起來又成熟又威嚴,他着急得一直往裡邊看,我就告訴她你沒事,就是大姨媽來了沒帶那個。”
“……”喬心唯拼命地在內心大喊着:我能不出去嗎?能嗎,能嗎,能嗎?這裡有沒有後門啊,我不想出去!
——
前陣子都城的霧霾天氣實在鬧得夠兇,這令今天的晴好天氣顯得更加彌足珍貴。擡頭看,天是湛藍湛藍的,連雲都很少,帝國大廈通體的玻璃外牆像一面大鏡子,清清楚楚地倒映着這湛藍的天,不仔細看,還以爲帝國大廈隱身了。
從火鍋店出來之後,心唯原以爲兩人會就此告別,然後再無交集,沒想到江浩已經自己拿主意訂好了另外一家餐廳,就在火鍋店對面的帝國大廈裡面。
帝國大廈,那是普通老百姓只能仰望的地方。
“江首長,位置已經幫您安排好了,還是老地方,這邊請。”真不愧是頂級食府的服務員,穿得比遠大集團的高層還要體面。
喬心唯跟着江浩走了進去,眼睛所到之處盡是一片富麗堂皇,這是一家遠近馳名的百年老店,連轉角那不起眼的擺設都是報得出名號的珍貴古董。
據她所知,這個地方並不是顧客選餐廳,而是餐廳選顧客,且即便是通過篩選的顧客,起碼也得提前十天預訂。她剛進遠大當實習生那會兒,她的上司阮濱爲了母親的生日讓她預訂過,所以她知道。
可是這個江浩,竟然臨時就能來。
火鍋店是她選的,而這裡,是江浩選的。很明顯,江浩這是在向她示威,亦或是試探。
江浩大步朝前走着,餘光時不時地瞄向身旁的喬心唯,他在觀察她。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可能成爲他妻子的女人,除了有趣之外,也需要有一些最基本的素養。
可能是相親的次數多了吧,喬心唯也有些許小經驗,儘管江浩的話不多,她知道,此刻的江浩肯定在觀察着自己。
“你經常來這裡?”
江浩眉毛微微一挑,說:“每次相親都會選這裡,所以比較熟悉,其他沒什麼,我就喜歡這裡的安靜。”
喬心唯快人快語,“是麼,我倒是喜歡熱鬧一些,本身相親就是一件很嚴謹的事情,再這麼安靜豈不是更嚴肅?何必呢,相親而已,又不是喝斷頭酒。”
江浩波瀾不驚的臉上忽然起了一點小詫異,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當面繞着彎子反駁他的話。他微微一笑,說:“你別誤會,我並不是討厭火鍋店,要不是你……我想我們已經快吃飽了。”
喬心唯愣了一下,如此威嚴的一個人,笑起來竟然如此迷人,原來他也可以面帶笑容和語氣柔和。她也跟着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抱歉和羞愧,“對不起,這是我的不對。”
這一笑,把兩個人之間的生分都給笑開了。
“你應該多笑,你笑的時候比板着臉的時候要漂亮許多。”
這句話對喬心唯頗受用,女人都是愛聽誇獎的,“呵呵,彼此彼此。”
到了包間,江浩很紳士地主動將椅子拉開,“喬小姐,請坐。”
心唯道了一聲謝謝,然後將包放置在旁,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無論什麼時候,她都不會因爲對方的身份高貴而貶低自己,當然,也不會因爲對方的身份卑微而擡高自己。不卑不亢,是她做人的原則。
而這一點,也正是江浩最欣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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