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印宸的煙已經抽完了,他把菸頭隨便的丟在地上,用腳隨便的踩了兩腳,然後又點燃了另一根。
墨印宸緩緩的吐了一個菸圈說道:“張愛玲的書裡面曾說,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朵紅玫瑰,一朵白玫瑰。當他娶了紅玫瑰,白玫瑰就成了窗前明月光,紅玫瑰成了一滴蚊子血。若娶了白玫瑰,紅玫瑰就成了他心頭的硃砂痣,而白玫瑰則成了他嘴邊的一粒米粒。”
蘇情點點頭,自己也曾經聽過這段話,大概這段話是張愛玲書中知名度最高的一段吧!
墨印宸說道:“女人曾經以爲,那只是張愛玲沒有遇到對的人的時候,在發泄心中的悲憤,所以纔會寫下那麼淒涼的話。不想自己今天也變成張愛玲口中的白玫瑰。”
蘇情在一邊悲涼的接道:“也變成了男人嘴邊的一粒米。”
墨印宸說道:“曾經女人是多少人心中的那朵白玫瑰,當時是何等的孤傲。可是她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路會順順利利的走下去,因爲她一直堅信自己與世界上的其他女孩都不相同。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與那些女孩並沒有什麼區別。”
墨印宸接着說道:“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會變成現在這樣無恥奸詐的人,更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幸領略到他的無恥奸詐。男人很痛快的給女人簽了一張支票,可看着那些數字,女人真的很心痛,這是自己的青春啊,最終都換來的就是這幾個零。”
蘇情問道:“那女人接受了男人的支票了嗎?最好不要好,免得男人都以爲女人是因爲錢纔跟他們在一起的。”
墨印宸這次點點頭:“這次你纔對了,女人的確沒有要男人開出來的支票。她只是狠狠的扇了男人兩耳光,接着問道爲什麼在外面養小三,難道有了自己還不夠嗎?女人想知道,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所以纔會讓男人這麼想要離開自己嗎?”
蘇情問道:“那個男人怎麼說的?是不是說自己對不起女人?”
墨印宸這次沉默了好久才繼續說道:“那個男人搖搖頭,說道其實你纔是小三。那個人是我家裡給我定的,我跟她也早就結婚了。孩子現在也兩歲了。”
蘇情驚呆了,好半天才呆呆的說道:“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墨印宸繼續說道:“女人的反應跟你一樣,怎麼會這樣?搞了半天原來自己纔是破壞別人家庭感情的人?女人質問男人爲什麼要這麼做?男人說,剛開始我的確是喜歡你,但是我沒有你違拗父母決定的那份勇氣,所以我在父母的注視下完成了那場婚禮。”
蘇情問道:“那,那個男人的事業?”
墨印宸點點頭:“沒錯,男人的事業就是在跟夫人結婚以後,有了她的支持和幫助,纔開始慢慢壯大的。女人好失望,將男人遞給她的那張支票撕了一個粉碎,然後氣憤的離開了公司,也離開了男人。”
蘇情點頭讚許道:“這樣纔對,要是接受了那個男人的支票,那女人的愛情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樁交易。”
墨印宸說道:“呵,說起來容易,只要把支票撕碎就好了。可是女人身懷六甲,又沒了工作,現在連生活唯一依靠的男人都靠不住了,怎麼生活?雖然說愛情是崇高的,但是再崇高的愛情終歸是要落到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生活瑣事上來的。”
蘇情這才領悟到:“是啊!那女人現在有身孕,怎麼辦呢?她生活一定很困難吧?”
墨印宸點點頭說道:“是的,可是現在父母那邊卻不能回去,雖然回去父母一定會接受自己,但是肚子裡面的孩子就說不定了。於是女人只能很艱辛的在每日省吃儉用中度過。沒錢的時候就找朋友借點錢,夠自己生活就行。”
墨印宸的菸頭在黑暗中明亮,然後又漸漸的黯淡:“但即使是這麼苦的日子,女人做事情的時候總是能想起他,跟熱戀時一樣。不同的在於,眼裡的笑意全化作爲濃濃的悲傷。紅腫的眼圈無論用多少化妝品都遮掩不住。哭他的心變,哭自己的心傷,哭自己的心碎。”
蘇情的眼中留下了淚水,她想起後母懷孕的時候,自己是怎麼被後母呼來喝去的。現在女人卻自己挺着個大肚子,還要工作。她問道:“後來呢?”
墨印宸說道:“後來女人終於要分娩了。在那時候,男人出現在了醫院裡面。女人心中以爲他是後悔了,所以來找自己複合的。但是面上還是冷冷的說道你來幹什麼?”
蘇情問道:“是這樣嗎?這個男人好像不是很愛女人的樣子吧!”
墨印宸點點頭說道:“當然不是這個樣子。男人來醫院,只是爲了看看女人生的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如果是男的,他會支付一筆撫養費,但是要求每半個月見兒子一面。”
蘇情問道:“男的?那是個女的呢?”
墨印宸說道:“女的沒有說,但是看男人的意思,要是女孩的話,估計就不管了。萬幸,那個女人生的是男孩。男人當場簽了一張支票,遞給了女人。”
蘇情說道:“別要,別要!”
墨印宸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女人本來不想要的。但是男人說,要是沒有錢,這個孩子就不能健康的成長也不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女人思慮再三,還是接下了男人的支票。但是隻允許男人每個月見孩子一面。”
蘇情嘆了口氣說道:“接受了也好,最少生活也能好過一點。男人說的也有道理,要是靠女人一個人,讓孩子上好一點的學校的確是比較困難。”
墨印宸說道:“是啊,女人當初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大人們再怎麼有過錯,孩子是無辜的。可是沒想到,接過的那張支票是那麼的燙手,甚至灼傷了女人的心。”
蘇情緊張的問道:“怎麼了?那個男人又出什麼壞主意了?”
墨印宸搖搖頭說道:“不是壞主意。女人在接受了男人的支票之後,也自力更生開始上班。然後每天還要帶孩子,如果沒有男人的那筆錢,女人生活上肯定沒有那麼輕鬆。”
蘇情問道:“那是怎麼了?難道那個男人要把孩子從女人身邊帶走?”
墨印宸說道:“當然不是,如果要是把孩子帶走的話,先不說女人同意不同意,就是男人的老婆也不會同意讓男人帶到家裡的,所以還是留在女人身邊比較放心。剛開始的時候孩子還小還看不出什麼來。後來孩子漸漸的長大了,女人漸漸的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蘇情問道:“怎麼了?怎麼不對勁了?”
墨印宸說道:“父親見孩子,本來應該是個很溫馨的畫面,所以即便女人自己對男人有再多的恨也從來不會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她總是想營造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但是男人卻不這麼想。”
蘇情問道:“那男人想幹什麼?要是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完全可以不見面啊!”
墨印宸說道:“剛纔我說男人還有一個正式的老婆,那個老婆在很早以前就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所以,男人在見面的時候總會對這個孩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裡做得不對,那裡做的不行,然後就會說在家裡的那個孩子做得怎麼怎麼的好。”
蘇情皺着眉頭說道:“這個男人怎麼能這樣呢?太過分了吧!”
墨印宸說道:“女人也覺得男人很過分,我讓你見孩子不是讓你來指責孩子的,所以每次女人都會忍不住跟男人吵架。最後弄得不歡而散。”
蘇情說道:“這個女人的命真苦,剛開始被人騙就算了,後來這個騙子還賴上她了。”
墨印宸說道:“漸漸的,男孩長大了,男人還是每個月來看他一次。男孩在這天也會努力的表現得很好。而且男孩也知道自己的母親不容易,所以經常會做些逗樂母親的事情。也會在男人來的時候表現得很乖巧懂事,但是這一切都在男人面前失去了原本的效果。”
蘇情氣憤的反問道:“有這麼一個孩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那男人我看就是故意刁難那對母子的!”
墨印宸說道:“這你還真是錯怪了男人了。因爲男人現在已經每天在家裡能看到他老婆生的那個兒子了。那個兒子非常的乖巧懂事,而且天生就很聰明,所以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快很好。對於女人生的孩子自然也就看不上眼了。”
蘇情說道:“怎麼可以這樣呢?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都是男人的兒子啊!這一點是男人怎麼都無法否認的啊!”
墨印宸說道:“是啊!時間長了,男孩就開始懷疑這個男人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然後就去問了自己的媽媽,媽媽爲了證明給自己的兒子看,於是找這個男人跟孩子第一次做了親子鑑定。這也是女人分手後第一次主動找男人。”
蘇情的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掛滿了淚珠,不知道是因爲女人的遭遇而感到難過,還是因爲由男孩想到了自己,所以感懷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