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好消息
想不到自己再來會是這樣的待遇，池玉秋的眉頭一皺，看着眼前的兩個女孩子冷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和夏天明還沒有離婚，從法律上來說我們還是夫妻，你們就真的認定我和他一定會離婚嗎？”
她的話讓兩個女孩子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有句話說的好，夫妻*頭吵架*尾和。誰都不敢保證兩人一定就會離婚，如果和好了，最後倒黴的還是她們這些人。
“那……您先在這裡等着，我們進去說一聲。”其中一個轉身要走，就看到茶室經理芳芳走了出來。
“請問這位女士有事嗎？”她是陸灝川派來的人，自然不會擔心得罪誰。擋在池玉秋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池玉秋雖然心裡有氣，但現在自己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有些事必須要忍着。臉色緩和了一下，看着芳芳緩聲道：“那就麻煩你去跟老夏說一聲，就說我想跟他談一下我們之間的事。如果他現在沒時間，我會在門口一直等到他下班。”
這次來她是抱了必須見他的決心，兩人之間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須有個結果。
當然這個結果必須是好的，否則她在段老爺子和女兒那裡都不好交待。
芳芳淡淡的看她一眼，沉默了兩秒鐘這才點了點頭：“好，那請你稍等。”說完轉身走進了茶室裡。
池玉秋原以爲對方很快就會再出來，把她請進去，誰知站在門口一等就是一刻鐘。看着時間一點點的滑過去，池玉秋等着有些心急，伸着脖子往裡看了看，催促身邊的一個服務員再去看一看。
“您還是再等一會兒吧，我們夏老闆這幾天都一直很忙，等他忙完了，肯定會出來見您的。”
“那你讓我進去等他不行嗎？”池玉秋拿着包就想往裡走，被兩人伸手攔下了。
“對不起，我們經理吩咐過，請您別爲難我們。”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性子，池玉秋是不可能忍受這種待遇的。可是正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爲了不再惹夏天明生氣，她只好又忍下來。
“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不甘心的向茶室裡看了看，池玉秋又走到了一邊，繼續站在人行道上等着。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裡面還是沒有一點夏天明的動靜，池玉秋有些鬱悶的再次上前：“我說兩位小姐，你們就通融一次，你們看這外面的太陽太熱了，我不見他我進去喝茶總可以了吧？”池玉秋拿着手帕邊問邊擦着臉上的汗水，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憋火。想她曾經也是夏家公司的老闆娘，現在也是段氏集團總裁的岳母，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
“那您稍等一下……”要進去喝茶她們自然有些爲難了。
其中一個轉身準備進入大廳，就看到經理芳芳一臉笑容的走過來，看着池玉秋做了個請的動作：“夫人請，我們老闆剛剛忙完。我現在帶您去見他。”
池玉秋心裡鬱悶的不行，還是點了點頭，跟着芳芳走進了茶室裡。
兩人並沒有去夏天明的辦公室，而是去了茶室最裡面的一個包間。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夏天明正坐在茶凳上，親自拿着茶具泡茶。身後的門被芳芳關上，池玉秋看看夏天明走了過去。
“坐吧。”夏天明頭也不擡的開口，視線依然緊鎖着眼前的茶具，動作做的一絲不苟。
池玉秋看他認真的樣子，有些尷尬的在他對面坐下來。
“天明，我這幾天想了很多，也自己反省了很多事……”
夏天明沒說話，提着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提起來放在了她的面前。接着提起自己眼前的淺嘗了一口，品了品接着搖了搖頭，放下茶杯看着她道：“你今天來，是已經想好了跟我離婚的條件纔來的嗎？”
池玉秋立即搖頭：“不是不是！天明你誤會了，我今天來……我今天來，是向你承認錯誤的。”
夏天明的眉微挑，提着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茶壺看着她淡笑的道：“這兩天我一直泡在茶室裡，跟着這些茶藝師嚐到了很多人生哲理。我現在，只想隨着自己的心走。玉秋，我們之間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無論你再怎麼糾纏，以後的路我們也只有各自走自己的了。”
池玉秋一聽夏天明的話跟着就着急了：“天明，以前都是我的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跟我一般計較，就當是什麼也沒發生，我們再像以前那樣過下去好嗎？那套公寓你要是看着不順心，那我們就再重新換一套，你想換什麼樣的都行，千萬別跟我提離婚的事好嗎？”
夏天明沉默的聽她說完，看着她淡淡一笑的搖了搖頭：“這人哪，如果到了鬼門關走一趟，就什麼事都明白了。你說我自私也好，無情也罷，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研究一下茶藝和茶道，其他的事情不想再去浪費自己的精力。不要說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你真的是豆腐心，在我昏迷的那幾個月裡，你就不可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醫院裡，天天讓子沫照顧我了。那些我都不想跟你去計較，玉秋，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別鬧到最後變成了仇人，很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已經做了決定，無論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我都會離開這裡。”
“不行！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我們都已經五六十歲的人了，你讓我離了婚怎麼生活？不行！”池玉秋有些發瘋的大喊，臉都跟着紅了。原以爲只要自己忍耐，就可以得到夏天明的原諒，沒想到自己在外面忍了那麼長時間，得到的答案居然還是跟之前一樣。
夏天明聽她的話眼睛微眨的道：“我昏迷的時候，你不是一樣過的很好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天明，你不能這麼絕情，當年你不是覺得我很好嗎？”
夏天明看着她冷聲道：“你錯了，當年跟你結婚完全是出於無奈，是你用肚子裡的孩子要挾我的，這些年跟你結婚生活，我無話可說，因爲當年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所以纔會有今天這樣的報應。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所有欠你的都已經還清了。我們互不相欠。”
池玉秋一般崩潰的搖頭，雙手重重的拍着桌面：“我不同意！只要我沒同意，你這輩子都離不了婚。”
夏天明也不生氣，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的道：“我早就猜到你會是這樣的反應，今天讓你來算是跟你道個別，以後我都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了，這是咱們夫妻這輩子最後一次坐在一起。再見吧。”夏天明說到這裡緩緩的起身，看着她微點了下頭，轉身就要走，池玉秋眼疾手快的跑上去伸手攔住了她。
“天明，你不能走！你就不能看在咱們夫妻的情份上……”池玉秋被徹底的打擊了，眼淚都跟着落下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走了，那她堅持守着這個家還有什麼意義？
夏天明說的不緊不慢，語氣卻有些冷：“我們之間的夫妻情份，在你把我扔到醫院裡不管的時候就已經恩斷義絕了。別跟我說什麼夫妻情分，因爲你不配說這句話。”
池玉秋一臉崩潰絕望的拉着他的手臂：“天明……你……你真的要跟我離婚？”
“是必須要離。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我訂的明天一早的飛機票，到底該怎麼做你自己做決斷吧。”夏天明說到這裡猛然推開她的手，大步走到包間門口，打開房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天明……”池玉秋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腳步踉蹌的退到桌邊身體一軟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臉絕望的看着門口。
“你不能跟我離婚……你怎麼能跟我離婚呢？”她原本以爲只要自己死死的咬住不離婚的事，夏天明最終還是會向自己妥協，可是他剛剛說的話，把她最後一線希望也徹底的熄滅了。就算不能跟他離婚，但是從現在開始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那守着這麼一樁空婚姻還有什麼意義？
她又能得到什麼？
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池玉秋回過神的拿出手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清楚一件事，現在再跟夏天明死纏爛打只會讓他更討厭自己。這種時候，她只有讓自己的女兒或者兒子來幫自己了。
一接到母親的電話，夏美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知道她是夏天明的女兒，自然沒有人攔着她，夏美希一路進了包間，就看到母親一臉崩潰的坐在椅子上，神情說不出的沮喪。
“媽……”夏美希坐在母親的身邊：“您是來見我爸的嗎？”因爲電話裡池玉秋並沒跟女兒說什麼，所以夏美希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池玉秋邊擦眼淚邊抽泣的道：“美希，我今天是來求你爸別跟我離婚的，誰知道他……心腸還是那麼硬，說是今天如果我不答應，他就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回來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他……嗚嗚……”池玉秋說到最後嗚嗚的哭起來。
夏美希緊張的追問：“媽，您剛纔是不是又跟我爸吵架了？”
池玉秋搖了搖頭：“我現在哪裡還敢跟他吵？他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藥，我跟他低三下四的求情都沒有用。美希，你說媽現在怎麼辦？求他也不行，罵他也不行，你爸他這是不是入魔了呀？我跟他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爲什麼非要離婚呢？分開之後他能有什麼好？”池玉秋是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夏美希皺了皺眉：“那我爸他現在去哪兒了？”
“不知道，可能回他的辦公室了吧……”
“那要不這樣，我先去找我爸談一談，您在這兒等着，我去探探我爸的口風。”
池玉秋一聽立即抓着女兒的手：“美希，你可一定要好好勸勸他，如果他跟我離了婚，你在段家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幫媽這次，你就說只要他不跟媽離婚，他提什麼條件都行！”
“媽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盡全力的。”夏美希邊說邊着個大肚子站起來，拍拍母親的肩膀走出了房間。
夏天明還在茶室裡，只是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夏美希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父親正在看關於種植茶園的書，便走到父親的辦公桌前坐下來，把手輕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喊了聲爸。
夏天明把手裡的書放下，看着女兒淡淡一笑：“身子不方便就別到處跑了，怎麼今天有時間來爸爸這裡？是爲你媽來的吧？”
夏美希笑笑：“什麼事也逃不過您的眼睛，爸，您真的要跟我媽離婚嗎？這段時間她已經改了很多，您就不能看在過去幾十年的情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嗎？”
夏天明苦澀的笑笑，眼神卻是說不出的堅定：“我知道，你是替你媽來做說客的，可是我現在什麼話也不想說。幾個月的時間她都沒有改變過，現在一看我要跟她離婚了，這才說是要改，那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等到我真的原諒她了，她又會恢復原來的本性，我累了。人這一輩子並不是很長，你爸死過一次之後，只想活的真實一些，輕鬆一些。你現在已經結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姐姐現在生活也不錯，雲霽那裡我已經跟他好好談過了，無論他以後上大學還是做其他的事，我都不會不管他的。你媽現在年紀也不是很大，還有那套公寓，而且還有你這個靠山。很多事都已經不用我操心了。”
“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呀？一家人不就是應該在一起嗎？”
夏天明淡淡一笑的搖了搖頭：“不是爸小心眼，爸只想問你一句，我當時在醫院裡昏迷三四個月的時候，你想過爸是你的家人嗎？你媽想過嗎？別再跟我提什麼家人，對我來說，真正關心我的人，只有你姐姐，無論生活再怎麼困難，她都沒有放棄我。這才叫家人。美希，你從小到大一直跟你媽比較親近，受她的影響也很大，之前的事爸不跟你計較，但是離開前，爸還是有幾句話想告訴你，做人不要太貪心，不要總想着自己，有些事不對從一開始就不要去做。你嫁給子臣這件事爸就不說了，這裡面的原因不僅僅只是你一個人的，但我希望以後，你能好好跟子臣過日子。既然好不容易嫁給他了，那就要一起走下去。你現在已經是馬上要做媽媽的人了，等孩子出生以後，很多事不用別人告訴你，你自己就能明白了。好自爲止吧。”
“爸……”
“其他的事就不要再說了，爸的心意已經決定了。帶上你媽回去吧。”夏天明邊說邊擺了下手，接着拿起了桌上的書繼續看起來。
“爸……”夏美希再次不甘心的喊了一聲，可是夏天明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看着手上的書。
夏美希看着自己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無奈的轉身走向門口，停在門口時，她還是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可是夏天明依然沒什麼反應。夏美希嘆了口氣，只好神情失落的又回了包間。
“美希，你爸他說什麼了？他是不是提了什麼條件？你快告訴我！”夏美希一走進來，池玉秋就快步上前緊抓住女兒的手臂焦急的追問。
夏美希搖了搖頭，一臉失落的看着母親：“媽，我看您還是死心吧，爸他真的是不會再回心轉意了。”
池玉秋一聽女兒的話人有些激動，轉身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再去找他，我不能跟他離婚！堅決不能！”
夏美希眼疾手快的抓住母親：“媽，您還是放棄吧。爸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看父親的神情她就能清楚的感覺到，父親這次是真的下了決心的。
池玉秋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他下了決心，那我怎麼辦？難道真要跟他離婚嗎？”
“如果您跟他離婚了，也許以後還能看到他。您可以慢慢感化他，說不定有一天你們又複合了呢。可您如果堅決不離，以後您連見到他的機會都沒有了。那您就真的沒什麼希望了。”
池玉秋踉蹌着腳步走到椅子前癱坐下來，兩眼無神的看着前方：“可是美希，如果我真的跟他離了，那你怎麼辦？段正生那裡你也不好交待呀。”
夏美希嘆了口氣：“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我爸離開了，不是跟離婚一樣嗎？反正我肚子裡還有兩個孩子，段家就是再怎麼差勁，也會看在我是孩子母親的份上不會做太過分的事，再說不還有子臣嗎？他一直都很喜歡我，不會對我太差的。”
池玉秋一臉崩潰的看着女兒：“可是媽真的不想跟你爸離婚呀……嗚嗚……”說到最後池玉秋放聲痛哭起來。
夏美希搖了搖頭，走到母親身邊坐下：“媽，您還是跟我爸離婚吧……事到如今，這是能留住他的唯一辦法。”
跟夏天明離婚，是池玉秋死都不想做的事。一是因爲段家，第二是因爲夏子沫嫁給了陸灝川。
可無論她再怎麼不想離，夏天明這次都下了決心。
如果不離婚，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夏天明瞭，兩人的婚姻也不可能再有什麼希望。如果離婚能留下他，也許他們的婚姻還有一線生機。
縱使她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在女兒夏美希的勸說下，池玉秋這次竟然破天荒的答應了。
離婚協議沒什麼異議，因爲夏天明是淨身出戶，池玉秋自然也無法再要求什麼。
離婚協議早就擬定好了，夏天明也早就簽了字。得知池玉秋終於答應跟自己離婚，夏天明多少有些意外。看着池玉秋在離婚協議上籤上名字，夏天明把離婚協議收好看着池玉秋道：“無論怎麼說，還是謝謝你答應離婚的事。美希，你把你媽送回去吧，我先去忙了。”
夏天明說完起身離開了包間。
看着那扇門關上，池玉秋的眼淚再一次落下來。
夏子沫糾結了整整一個下午，可是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跟陸灝川的關係。原本打算晚上回陸家別墅，在這邊住了幾天，怕惹自己那個婆婆不高興。不過快晚上的時候，她卻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說是晚上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夏子沫一聽自然沒再回去。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夏子沫聽到院子裡有車響，就跑了出去。看到陸灝川的車子在別墅前緩緩的停下來。車門打開，父親夏天明先走下了車。
“爸！您怎麼跟灝川一起回來了？”夏子沫邊說邊上前扶着陸灝川下了車。
陸灝川笑笑：“今天有好消息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還是讓爸告訴你吧。”
三個人邊說邊進了別墅的客廳，在四環沙發裡坐下來。夏子沫盯着父親急切的追問：“爸，到底是什麼好消息？您快告訴我！”
夏天明笑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今天，池玉秋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
夏子沫的眼睛一瞪，有些不相信：“真的？她真的簽字了？”
“嗯，因爲今天是週末，等到週一的時候我會跟她一起去民政局辦手續。”
“太好了！太好了！”夏子沫又開心又激動，父親終於跟那個女人離了婚，她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陸灝川聽妻子的話淡淡一笑：“你笑的這麼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不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