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留下,幾人也不急了,一邊賞景,一邊慢慢走,好不愜意。只是這份愜意並沒能堅持多久,一聲怒喝忽然自前方響起,帶起了一片殺氣。
“是你!你這卑鄙小人,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一道黑影猛衝而來,長劍所向之人,居然是靳衍痕。
樓辰拉着靳衍痕往後退了兩步,一道紅色的身影已經迎了上去,“想欺負我家阿痕,找死!”
兩把長劍撞在了一起,一紅一黑兩道身影也纏鬥了起來,樓辰也終於看清,那凶神惡煞之人,竟是幾日前挾持自己的灰衣男子,那……站在遠處冷眼旁邊的人,就是予弦了?
果然是他,那種冷酷同時又炙熱的眼神,實在太過熟悉。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是杏林閣的人?樓辰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想,因爲他身旁,還站着一個白衣男子,和之前給他們引路的男子不僅衣着一樣,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轍,這麼說,他也是來杏林閣求醫問藥的咯?
予弦只看二人對了三招,便知道,方澤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方沢,住手。”予弦一聲低呵裡面包含着內力,靳茹一聽便知道這個年輕男子內力很強,只怕在自己之上,看對方收了劍,靳茹也戀戰,同時收回了長劍。
方澤也知自己技不如人,心裡卻還是忿忿不平,輕蔑地看着靳衍痕,說道:“果然是宵小之輩,用迷香就已經夠無恥了,現在居然還要躲在女人身後,無膽匪類!”
樓辰心中劃過一抹不痛快,靳衍痕是因爲救她才用的迷香,這個人到底要拿來說多少遍?!
自己侄兒被人這樣辱罵,靳茹更加惱火,手中的劍差點又刺了出去。手腕上一緊,靳衍痕拉住了她。
靳衍痕呵呵笑了兩聲,嘖嘖嘆道:“這位‘英雄好漢’,你光天化日之下,強行擄走一名女子,難道不卑鄙?我用迷香只爲救人,又沒有傷你們分毫,你對我一個沒有武功的人拔劍相向,難道不小人?”
“你!”方澤本就是不善口舌之爭的人,被靳衍痕堵得一句話也回不上來。
“夠了。”只是一聲低呵,方沢渾身一顫,立刻退後幾步,站在予弦身後。
“我們又見面了,樓姑娘。”予弦目光依舊深邃炙熱,聲音倒沒納悶低沉暗啞了。
樓辰點了點頭,算了迴應。他身上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第一次大白天看到健康的他,樓辰只有八個字形容此人,氣若刀鋒,內蘊暗藏。不張揚,卻讓站在他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種迫人的鋒芒。
“你來杏林閣是?”予弦的眼睛只看着樓辰,就好像旁邊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被那雙冷冽的黑眸鎖定,樓辰倒沒有絲毫的不適,依舊那樣冷冷清清地回道:“換藥。”
“換到了嗎?”
“沒有。”
予弦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卻說道:“借一步說話。”
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麼需要借一步說話的地方嗎?樓辰冷眼看他,予弦卻已轉身旁邊走去。樓辰眉尾輕挑,這人倒是自信,不過,她確實想知道,他準備和自己說什麼。
樓辰最後還是跟了過去,在經過靳衍痕身邊的時候,聽到他低聲說道:“別走太遠。”樓辰輕點了點頭。
靳衍痕說這話,其實是不放心,杏林閣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太過於神秘甚至詭異,而且好像還是衝着樓辰來的,這個黑衣男子的底細也不清楚,所以他不希望樓辰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但是在方沢眼裡,就是這個靳衍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沢輕哼一聲,說道:“我家公子又不像某些人那般卑鄙。”
靳衍痕嘴角微揚,笑得有幾分邪氣,“上次不就把人劫了嗎?誰知道你們想幹嘛。”
方沢怒了,“混賬,我家公子的人品豈容你詆譭。”
半路被人堵住,曲凝雙早就不爽了,這人還總是一副他們多高貴多了不起的樣子,曲姑娘也想把劍了,吼道:“幹嘛,想打架啊。”
好男不跟女鬥!方澤憋了一口氣,別開臉,懶得在理他們。
那邊吵得開心,這邊予弦樓辰兩人也沒走太遠,在一塊半人高石壁前停下腳步,予弦低聲問道:“你想要什麼藥,我幫你去換。”
樓辰一愣,她倒沒想到予弦叫他過來是說這個。其實,這也是一個好辦法。她也看出來了,杏林閣對她另有若圖,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圖什麼,最後她應該還是可有拿到玉露的,就是知道要拖多久,若是予弦能換到玉露,她便可以早一點爲靳衍痕醫治了。樓辰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坦然說道:“我需要玉露。”
“我知道了。”予弦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多問。
這人挺爽快,這樣一來,她還省下了閻王草。樓辰心情不錯,清冷的聲音也染上了少許愉悅,“上次我救了你一命,這次你幫我拿到玉露,人情就算抵消了,你以後再不欠我什麼。”
予弦的心情卻沒有被這絲愉悅感染,反而微微皺眉,他只是純粹的想幫忙而已,並不是爲了還人情,但是樓辰這麼說了,予弦也不會去解釋。
“我拿到玉露之後,去哪了找你?”
樓辰想了想,她估計沒這麼快走得出杏林閣,於是回道:“我最近就住在杏林閣的白鶴居,你直接來找我就行了。”
“住在杏林閣?”予弦心頭一跳,以他對杏林閣的瞭解,此地絕非看上去這般寧靜祥和,其中兇險不可估量,樓辰留在這裡,並不是好事。
樓辰暗暗觀察着他的神色,自然沒有漏掉他眼中的暗色,轉頭看向旁邊的花草,樓辰似漫不經心般回道:“閣主說,我們必須住在杏林閣並且治好一個人,纔有資格換到藥。”
予弦眼中冷芒一閃而逝,說道:“我幫你拿到玉露,你離開這。”
予弦的聲音很冷,那不經意釋放出的冷酷氣息,若是一般人必定覺得心顫不已,可惜本身就一身清冷的樓辰,根本不把這種冷酷放在眼裡,淡淡地回道:“不,好藥材我可從來不嫌多。”
予弦盯着這張如玉的臉龐,漠然的神色,看不出她是不知死活還是胸有成竹?他從不喜歡多管閒事,所以此刻即使心中有話想多,強大無比的自制力卻讓他嘴裡沒有再吐出一個字。
“等你的好消息,我先走了。”樓辰沒打算繼續聽他說下去,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靳衍痕還在和方澤大眼等小眼,看到樓辰回來,立刻微笑着迎了上去,但也沒問予弦說了什麼,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問道:“可以走了嗎?”
樓辰“嗯”了一聲,便是對引路的小童說道:“帶路吧。”
小童連連點頭,帶着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靳衍痕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巨石旁的予弦,予弦竟然也在看他。
冷酷與幽深的目光再次撞在一起,靳衍痕嘴角微勾,對他點了點頭,便轉身追樓辰去了。予弦眉峰急不可見的皺了皺,剛纔那雙桃花眼中沒有挑釁,也不見得意,裡面只有平靜,就像一汪寒潭,讓人看不到潭底是一灘死水還是暗潮涌動。若只是宵小之輩,不會有這樣的眼睛,或許,自己小看了他?
“這位貴客,這裡就是白鶴居了。”
黃芪帶着幾人繞來繞去,終於進了一道院門,裡面是一處開闊之地,院內居然有一小湖,湖邊還是三五隻白鶴悠閒的散步,水天一色的景色讓人覺得寧靜平和。
“真的有鶴啊!”曲凝雙驚叫一聲,笑道:“我第一次見到真的白鶴,好漂亮,這杏林閣的規矩雖然怪了點,景色卻是極好的,住在這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啊!”一邊叫着,曲凝雙還一邊往前跑,一副想要過去抱一抱的模樣。
才跑了兩步,肩膀上一疼,曲凝雙回頭看去,居然是方如輝抓住了她,“如輝哥哥,怎麼了?”
方如輝鬆開手,低聲回道:“沒事,不要亂跑。”說完,便是不再理他,往湖泊旁邊的小樓走去。
如輝哥哥生氣了?曲凝雙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跑到靳衍痕身邊,問道:“喂,如輝哥哥怎麼了?是不是生氣了?”
靳衍痕拍拍她的肩膀,回道:“不是生你的氣。”
曲凝雙傻傻地問道:“那是生誰的氣?”
這次靳衍痕沒理她,也走進了那座三層高的小樓。
進到樓裡,便聽到那黃芪稚嫩的聲音說道:“樓姑娘,那位就是你們需要救治的人,缺什麼藥材、用具都可以和我說,我就在院外。”
順着黃芪所說的方向看去,之間小樓正中央擺着一張簡單的木牀,上面放置一個女子,身上穿着一身白衣,那女子的臉,就更她身上的白衣一個顏色。樓辰和方如輝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女子,竟沒人上前查看女子的病情。
曲凝雙也跑了進來,看到躺在牀上的女子,不禁皺起了眉頭,“臉色這麼差,不會已經……”曲凝雙最終也沒說出那個字,不過衆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靳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看樓辰和方如輝都不動,索性自己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腕把脈,不一會,靳茹一把扔掉女子的手,又驚又怒地叫道:“沒有脈息!豈有此理,居然讓你們醫治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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