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甯沒有想到,所謂的環山鎮附近的落葉峰,居然這麼遠,山路難走,幾人趕到落葉峰附近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了。
周圍的環境很複雜,舉目望去,層巒疊嶂,樹木遮天蔽日,腳下野草叢生。陽光幾乎穿不透密密地樹葉照射到地面,正午剛過,卻讓人覺得已到了落日時分。
爲了不驚動落葉峰上的守衛,幾人將馬拴在林子裡,慢慢地向山腳下進發。
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發現有人在山腳下巡邏了,那些人穿的並不是官府,而是墨色的勁裝,每一個人都手持長劍,面色沉冷地巡視着。
只看一眼,燕甯就知道,這些人並不是普通官差,且不說小小的環山鎮,不可能有這麼多官差名額,就是這些人身上的氣勢就不是一個小鎮能培養出來。這樣一來,燕甯反倒放心了,就算他們守的不是礦洞,也必定是重要的東西,這一趟總不至於無功而返。
夏冰兒躲在一棵樹後面,歪着頭看着好久才巡過來一回墨衣人,皺起了眉頭,不解地低喃道:“奇怪,今天的守衛好像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少了好多!姐姐不會以爲我說謊吧……”
歸雲站在最後,撇了撇嘴,沒什麼奇怪的,爲了讓他們更快的靠近礦洞,主子之前就交待他派人把山腳清理一遍,留着這幾個人,也是爲了看起來沒這麼突兀而已。
燕甯躲在暗處觀察了一會,摸清了這些人巡邏的規律,便不想再拖延,走到夏冰兒身邊,低聲問道:“礦洞在哪?”
夏冰兒連忙回頭,彷彿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般,急切地說道:“在西北面的半山腰,當時我也是爲了躲避守衛,誤打誤撞到了那個地方,但是也僅僅只到了半山腰而已。我之前說的十步一崗並不是誇大其詞,那裡的守衛真的非常森嚴,具體的入口在哪,我也不知曉……”
說道最後,夏冰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耳邊就聽到那音色動聽語氣卻很討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和楚時留在山下。張義、衛寧,你們兩個也留下。”
夏冰兒急忙擡起頭,不甘心地叫道:“爲什麼?”
楚時懶懶地依在一棵大樹旁,似笑非笑地睨着莊逐言,雖然沒說話,眼睛裡也同樣閃着幾個字:對啊,爲什麼啊?
莊逐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再明顯不過,楚時聳了聳肩膀,手在嘴巴上輕輕一抹,將“你隨意,我絕對不廢話”的意思完美的傳達了出去。莊逐言才轉過頭,看向夏冰兒,說出來的話,跟是氣死人不償命,“如果半山腰上的情況真的如你所言,那你去完全是拖後腿。”
“我、我纔不會拖後腿,我的武功也不差!再說我好歹是本地人,可以給你們指路!”夏冰兒心裡是有些怕莊逐言的,但又不甘心被人說拖後腿,咬着牙反駁,然而她話音還沒落下,燕甯忽然開口說道:“你還是待在山腳下吧,如果發生了什麼異常的情況,你還可以及時通知我們。”
夏冰兒剛纔還張牙舞爪的,這會已經乖乖的站在燕甯面前,無比聽話地回了一聲,“好!”
這是在表演變臉嗎?
楚時下意識的將還在努力賣乖的小丫頭往身後拉了拉,這樣打莊大少的臉,真的沒問題嗎?
夏姑娘完全代入要做個聽話的好妹妹的角色,眼睛裡只有燕甯,哪裡還看得到某人漆黑如墨的臉色。
“走。”好在莊大少只是冷哼了一聲,沒和小丫頭計較。
最後上山的人選確定爲莊逐言、燕甯、歸雲、沈羲還有兩名隨行侍衛方一平,許修。
幾人輕功都不錯,輕鬆的繞過本來就不多的守衛,到了夏冰兒口中的西北面半山腰。其實也不用夏冰兒特別交代,他們也知道找對地方了。這裡的人,比山腳下多了不止十倍。
幾人找了一個雜草堆躲了進去,遠遠地看着前面黑壓壓的百來人,雖然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這裡守衛應該不少,但是真的看到了,還是很驚訝,到底是什麼礦,需要這麼多人守?
因爲人多,燕甯眼睛眯了又眯,看了又看,才從人影交錯間,勉強看到前方有一個類似洞口的地方。
這下有些了,人實在太多了,別說不動聲色的進去,就是闖怕也要費一番功夫。
莊逐言背靠着草堆,單手撐着腦袋,欣賞夠了燕甯暗自糾結煩惱的聲色,才勾了勾脣角,懶洋洋地說道:“沈羲,你和許修,一個選一個地方,放一把火,火勢最好大到半山腰的人都能看到。”
放火?燕甯眼前一亮,又微微皺起了眉,“這樣只會引起礦洞中人的警惕。”
莊逐言對着沈羲兩人擺了擺手,讓他們趕快去辦,才扭過頭看向燕甯,一向眸光幽深的眼睛裡,閃着幾分狡黠笑意,意有所指地說道:“所以才選擇放火而不是殺人。”
燕甯思量片刻,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就算這些人知道縱火是有人故意爲止,他們也不得不去救,這裡是山林,周圍到處是樹木雜草,現在還是秋天,天乾物燥,放任不管很很容易引得大火燒山。即使明知道這是一招調虎離山之計,也非調人前去救火不可!
莊逐言的笑,無論是哪一種,都有着不可比擬的魅力,可惜……公主殿下正在凝神思考,生生錯過,莊大少白笑了一場,最後只能僵住嘴角,狠狠地別過頭去。
歸雲和方一平默默地往後挪
和方一平默默地往後挪了兩步,一邊假裝自己不存在,一邊在心中祈禱,這火快點燃氣起來吧!快快快!
半個時辰後,半山腰上的人終於看到了沖天的黑煙。
“怎麼回事?”
一名四十多歲的錦衣男子從洞口處走出來,盯着那怪異的黑煙大聲呵斥。不遠處,看起來像是這羣墨衣男子領頭的男子迎了上去,抱拳行禮後,說道:“大人,南面和北面的山峰不知爲何,燃氣黑煙,看樣子,像是起火了。”
錦衣男子臉色一變,指着墨衣男子急道:“立刻給我加強防衛!在派人搜山,別說是人,一個蚊子都別給我放過。”
墨衣男子面色沉靜,與錦衣男子相比,沉穩冷靜許多,又看了一眼那夾雜着火光的黑煙,男子不緊不慢地說到:“大人,現在正是天干物躁之時,那山火若是不盡快撲滅,很快就會燒到這邊來,到時候別說小的們沒命還是小時,洞裡的東西若是有什麼閃失,那可就事大了。”
錦衣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白,連連點頭道:“你快派兩個人,各帶三十人前去滅火,就算滅不了,也要想辦法控制火勢,別讓火燒到這邊來。”
“是。”墨衣男子領命離開,一下子調走了四十萬,半山腰上巡視的人明顯少了很多,剩下的四五十人全都聚集在洞口附近,各個神情肅穆,警惕非常。那位錦衣男子又交代了幾才轉身走進了洞內。
燕甯和莊逐言都沒急着動,仍是靠在草堆上觀察,領頭的墨衣男子並未去救火,而是守在了洞口正中央,留下的人也沒有一絲驚慌,想要進入礦洞,仍然不容易,更別說,洞內的情況,他們還一無所知。
莊逐言往燕甯的方向挪了挪,低聲問道:“你一次能發多少飛刀?”
燕甯認真思考之後,有些遺憾地回道:“左右手同時的話,一次只能發十二枚,再多,就不精準了。”
“……”
十二枚還說“只能”?歸雲又想吐血,公主殿下,您知不知道,江湖上鑽營暗器的千機閣,最出名的“千機盒”也不過能一次發出二十八枚暗器就已經受到江湖之人極大的追捧。那“千機盒”靠的是暗藏於盒中的機關,您這靠的雙手啊!
還有,您的身份,公主、公主!您這樣讓江湖人物和他們這種靠武力吃飯的侍衛情何以堪?!
莊逐言爲了更深刻的瞭解燕甯的武力值,又問道:“你現在身上有多少飛刀?”
“十枚吧。”
這次連莊逐言也驚訝了,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在身上帶這麼多飛刀,這可不是沒什麼存在感的飛針,即使再薄,這麼多飛刀加在一起,也不輕吧。莊逐言目光控制不住的在燕甯纖細的身板上來回掃視,她到底把這麼多飛刀藏哪?
燕甯白了他一眼,大驚小怪!她的飛刀和腰帶都是小姨特意設計了,腰帶是牛皮和布縫製的,中間有夾層,一共分爲六段,每一段當中都整整齊齊地放着二十把薄如紙的飛刀,平日裡既看不出來又方便拿取。
如果莊逐言知道燕甯心裡堤防着他,還留着二三十枚沒有說,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歸雲和方一平已經有些麻木了,公主殿下好凶殘,其實解決這些人,只要她一個人就夠了吧,根本不需要他們……
燕甯不知道自己讓身後的兩人又吐了多少血,她只是清楚的知道,一次連發十二枚飛刀,只能成功一次,那些守衛不可能站着不動,一旦他們動了,燕甯一次能擊中的人,最多隻是三人而已。
保守估計了一下自身的實力,燕甯對被打擊的說不出話來的歸雲和方一平說道:“我解決掉一半人,你們兩個解決另一半。”
燕甯看了一眼懶懶地斜靠着草堆上的莊逐言,有些爲難,考慮到他身上還有傷,昨天又被馬拖着走了一天,那麼狼狽,沉吟了好久,燕甯終於說道:“你一會負責幫我把飛刀撿回來就行了。”這個任務他應該能勝任吧?
莊逐言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盯着燕甯:“……”
想象着主人滿場亂跑,撿飛刀的樣子,歸雲和方一平冷汗流了一臉!
題外話
明天要出門,更新估計也是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