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來到溫馨身前,溫和一笑,“告訴叔叔,他在摩洛哥做什麼?”
她別開臉,“我不知道。”
不大一會,溫馨放輕了語氣,“哎,溫暖,我們就告訴岑叔叔吧,不然,他會有危險的。”
“他有沒有危險,關我屁事啊?”
不再徵求身體裡另一個“自己”的意見,溫馨看向顧夕岑,徑直道,“岑叔叔,你要小心了,他跟敘利亞軍事集團那邊的人一直都有往來。”
“敘利亞?”伊藤怔了怔,看向顧夕岑,後者臉色同樣沉下許多。敘利亞擁有生化武器,這在國際上是公開的秘密,迪克到底想要做什麼?
伊藤瞅一眼溫馨,轉過身,悄聲問,“岑,這丫頭怎麼處置?”
顧夕岑視線冷淡,望過溫馨時而可憐兮兮,時而陰冷的目光,他轉身,“送她出境。”
知道他放過了溫馨,伊藤一笑,“行了,你快回去吧,這裡交給我了。”
顧夕岑心裡記掛着林悅爾,他剛要走,溫馨急急的叫住了他,半晌,才訥訥的開口,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岑叔叔,不要生我的氣……”
顧夕岑頭都沒回,出了地下室。
她傷害到了小悅,就算他放過了她,也沒辦法原諒她。
走出陶瓷坊,米恩正等在車上,將他的手機交給他,“呶。”
只要他們以賞金獵人的身份行動時,都不會攜帶平時用的通訊設備,直到任務完成危險解除。
他接過來,開機後,立即就彈出林悅爾發來的兩條消息,同時還有花姨打來的幾個未接來電。看罷,他眸光一怔,隨即,臉上就被狂喜所取代,“米恩,送我去醫院!現在就去!”
米恩挑挑眉,什麼也沒問,只是點頭,然後便發動了車子,用最快的速度趕去醫院。
顧夕岑匆匆趕往顧忘川的病房,一推門進去,就看到他坐在牀上,視線調向窗外,花姨在一邊笑眯眯的給他削蘋果。
“呀,二少爺,你一整天都去哪了啊?”花姨忙起身,高興的說,“你看,大少爺醒過來了!”
顧夕岑的雙腳彷彿瞬間定格在門口,看到坐在那兒的人,正在微笑着望着自己,眼睛竟微微溼潤了。
“哥……”他叫了一聲,沙啞着,沉沉的。
顧忘川揚起眉,“愣在那幹嘛?”
顧夕岑抿緊脣,垂下眸光,掩住那裡的激動,不住點頭,“嗯,沒事了……沒事了。”
花姨紅了眼睛,“你們兄弟倆在這兒說會話,我去看看麟兒。”
顧夕岑眸光一凜,忙問,“麟兒怎麼樣?”
“哎,暫時是沒什麼,不過,醫生說要趕緊做移植手術了,要不然,這孩子怕是……”花姨擔心的瞅了瞅顧忘川,沒有再往下說。
除卻悲傷,顧忘川倒也平靜了許多,“有些事是註定的,不是強求就能改變結局的,就算,是個悲劇好了,我會陪着他走到最後。”
聽到哥的話,顧夕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從沉睡中甦醒過來,顧忘川好似獲得重生,執着着的,放下了許多。這樣的大哥,既令他欣慰,同時又有些莫名的感傷。
“夕岑,你過來,我有事要問你。”顧忘川把弟弟叫過來,望着他,緩緩問道,“你在法國,到底做什麼?”
這個問題,他從不曾問過,因爲他知道,顧夕岑從小就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他想什麼,做什麼,從來就不需要他這個做大哥的在旁指點。但是,顧忘川也很早就知道了,他在e市加入過幫派……他現在從事的,也一定是個很危險的職業。
這次是他出了事,但對方的目標顯然是小悅。顧忘川並不笨,其中的原因,想一想便能猜出一二。事關林悅爾,他必須要問個明白。
顧夕岑坐到他跟前,儘管目光看上去很清淡,卻是鋒利如刃,他說,“哥,不管我做過什麼,我不會忘記我是顧家子孫,我不會做讓你們蒙羞的事,也不會牽連到你們。”他擡起頭,輕聲道,“哥,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顧忘川靜靜的凝視住他,沒再逼問,而是點頭,“你說。”
“照顧好小悅。”
顧忘川眉頭一緊,盯着對面表情沉穩的人。
他太清楚這句話代表了什麼。
他眯緊眸,沉下臉,“夕岑,我不管你想做什麼,從現在開始,打消你的念頭吧!”
顧夕岑微微一笑,“哥,有些麻煩遲早要解決。”他頓了下,眸光微垂,“否則,大家都會永無寧日。”
顧忘川果斷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無論什麼,我都會幫你一起解決的,我不許你一個人去冒險!”
哥的話,讓他倍感窩心,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讓他敬重和深愛的人,爲他所累。
他輕笑着搖搖頭,“哥,我心裡有數,我不會去送死的。”
顧忘川盯緊他,“是這樣最好!”
“哥,你最好儘快養好身體,接管公司。”他輕描淡寫的說,“你也清楚,我最不喜歡做生意了。”
“不喜歡也要學着喜歡!”顧忘川寧願他做着不喜歡的事,也好過在外面做危險的事。
顧夕岑但笑不語。
他有些疲倦的闔了闔眼眸,“夕岑,不要再有任何心理包袱了……愛她,就要盡全力,別讓我後悔輸給你小子。”
顧夕岑低下頭,額着濃密的發,掃過雙眉。
擱在腿上的雙手,在暗自捏緊雙拳。
醫生過來檢查過後,顧忘川睡了下,顧夕岑悄然退出病房,又去看過麟兒之後,纔出了醫院。
空中飄着細雨,他擡頭看了看深沉的夜空,漆黑的眸子斂在夜色之中,幽暗卻又顯得格外迷人。
回到清河灣時,已近凌晨,飛機頭的人仍守在外頭。
他在小區門口頓住,走過去,敲了敲車窗,裡面的人馬上探出頭,朝他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天哥!”
顧夕岑淡聲,“替我跟飛機頭說一聲,我謝他了。”
那人無比激動,“能爲天哥效力,這是我們的榮幸。”
顧夕岑沒再多說,僅是輕輕頜首,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