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一腳踢開門時,那裡赫然站着一人,微笑着的樣子,完全無害。
“岑少,久仰了。”
黑玫瑰面露淺笑,身着一件長衫,長髮飄飄,好不灑脫。
顧夕岑站在門口,雙眸執着,猶如一把利刃。
雖然是第一次與這個年輕人見面,但是,他身那股凜冽深沉的氣勢,頃刻間就能將對手捕殺,這等氣場,不是誰都能散發出來的。
黑玫瑰望着他,頰邊仍噙着一絲淺笑,目光中卻充滿了打量與評估。
能成爲對手,這個年輕人,絕對夠資格!
這就像高手過招,不必亮傢伙,對手的一個眼神,一個念轉,單從氣場就能感覺一二。
看到他指間捻玩的一支黑色玫瑰,顧夕岑挑起眉梢,淡然出聲:“黑玫瑰?”
“呵呵,”黑玫瑰直襬手,“哪裡還再是當年的黑玫瑰啊?現在不過就是找個舒心的地方,頤養天年的老人罷了。”
顧夕岑揚起一抹冷笑,冷峙以對。
“挑了這麼個地方頤養天年,你的眼光,倒是獨特。”
黑玫瑰毫不掩飾自己對這裡的喜愛,展開雙手,一臉的享受狀:“這裡擁有全東南亞,乃至整個亞洲最好的鴉片!還有最先進的實驗室,最新式的毒品!那些歐洲人,甚至會捧着大把的鈔票,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來買鴉片!這就是我的王國。”
“你的?”顧夕岑眯起眼眸,一抹嘲諷溢出,“拉菲做夢都沒想到吧,留你在這裡,就是養虎爲患。”
有關黑玫瑰,顧夕岑瞭解雖然不多,但也知道,他是獵人界的神話。如今親眼所見,十足的笑面虎。拉菲能有今天,也不足爲奇。
“呵呵,”黑玫瑰也不氣,爽朗的一笑,說道:“你以爲,這麼多年,他的生意爲何會越做越大?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沒那個實力!”
“這個莊園姓什麼,我不在乎。”顧夕岑一字一句道:“但是,如果僱傭兵團也要插進一腳,那就別怪我出手了。”
“嘖嘖嘖,年輕人,火氣不必這麼大嘛。”黑玫瑰老神在在道:“僱傭兵團的將軍,跟拉菲是有些交情,拉菲想尋個大靠山,也無可厚非。而且,他們的表現,也一直不錯,是極少數能在這裡自由出入的外界組織。當然,將軍那老狐狸打的什麼算盤,我心裡清楚得很。現在莊園落入我手,我就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了。”說着,他又漸漸收起笑容,盯向顧夕岑:“說起來,咱們都是賞金獵人出身,也是一家人了,我不該難爲你們。不過呢……”他垂眸一笑,手指捻弄玫瑰花的速度,愈漸緩慢,“有人不喜歡你們,我也沒有辦法……”
話音落地,那枝玫瑰花,就如離弦之箭,直逼顧夕岑而來!
顧夕岑隻手撐在旁邊的桌上,身子騰空,整個人躍了起來,避過那朵帶刺的玫瑰,筆直的朝黑玫瑰撲了過去……
門在那一瞬,慢慢的關了上。
房間裡的一切聲音,都被轟降降轉個不停的發電機給掩蓋了。
屋外的槍聲持續着,龍阿七守在機房外,焦急萬分。
不大一分,鷹二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岑少呢?”
“在裡面!”龍阿七指着機房說,“他放下了石門,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這可急死人了!”
鷹二擰着眉,朝那裡瞅了瞅,突然說,“我去!”
“喂,你去幹嘛——”還不等龍阿七問完,就看到鷹二一陣風似的又跑了過去。
“啊,要瘋了,這幫獵人都是神經嘛?”龍阿七煩躁的扯了扯長髮,背起她的弩,緊緊跟了上去,給鷹二做掩護。這傢伙橫衝直撞的,根本不知道躲避,也不知道是不是頭腦真的壞掉了!
她邊跑邊拔出身後的箭,對着旁邊的士兵,連放三箭,放倒三人。
有了龍阿七做掩護,鷹二更加肆無忌憚了,他跑過去之後,大手那麼一拔,就把旁邊衝來的士兵給拔出兩米遠,然後,他撕下衣角,纏在了手上,拳頭緊了緊,對着那扇石門就砸了下去——
龍阿七傻眼了。
她不明白,自己冒着生命危險,跑出來保護這個傻子,意義在哪裡?
在哪裡?
哪裡?
哪裡……
龍阿七反應過來,忍不住的咆哮道:“拜託,那是石門!!!你想死,也不用這麼着急投胎吧!!”
鷹二不理她,繼續又是重重的一拳,那扇大門居然震動了兩下。
想要上前的士兵都被他震了住,驚慌失措的瞪大了眼睛。
這還是人嗎?
哪有人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該死!”
見攔他不住,龍阿七隻得硬着頭皮,與他背抵着背,將手中的弩,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傻子!快住手!”她時不時的回過頭,看到鷹二不肯停手,氣到直爆粗口,“你他媽的想死也別拖累我啊!”
可就在這時,鷹二一聲低吼,一拳下去,石門裂了道縫……
龍阿七震驚了,她目瞪口呆,看看門,又看看鷹二。
鷹二抹了抹額上的汗,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走吧!我們去找岑少!把那兩臺該死的機器停下來!”
龍阿七望着他,倏爾笑出了聲,“真是一羣怪胎。”
獵人聯盟裡所有的人,包括她哥龍阿三,都是怪胎!
鷹二生生將一道石門用拳頭給砸開了,這對那些士兵來說,是絕對的震撼,他們呆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忙彙報情況,要求派人來支援,剩下的則衝進了機房裡。
鷹二和龍阿七對付這些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但他們也明白,如果不是秧朵在外頭拖着,增援到來之後,他們會立即被困在這裡,情況很不樂觀。
“在這裡!”
龍阿七看到了標有“機房重地”的指示牌,馬上跑了過去,鷹二斷後。
門從裡面被鎖了住,怎樣也推不開。
“我來!”鷹二過來就要揮拳砸門,被她給攔了住,“這是鋼鐵做的!你力氣再大,斷的是你的手,也不會是它!”
鷹二皺起了眉,好像不服氣的樣子。
龍阿七懶得再理他,“找鑰匙!應該就在這裡!”
她匆匆去找,鷹二沒動彈,還在瞪着那道門。
鋼鐵做的又如何?
他轉了轉手腕,眼睛眯了起來,一咬牙,舉起拳頭就要落下……
當龍阿七扭頭看到時,驚呼一聲:“住手!”
但是,已經遲了,鷹二的拳頭筆直的落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門突然被打開。
鷹二一怔,不過就是零點幾秒的時間,他反應頗快,硬生生在半路收住了拳頭。
“岑少?!”他驚喜過望。
顧夕岑的臉色有幾分蒼白,額上滲着冷汗,一條胳膊掩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是微微顫抖着。但是,氣勢不減。
他擡眸掃了鷹二一眼,對於他剛纔想用拳頭砸門的舉動,他又是氣又是無奈,“手想廢嗎?”
鷹二隻是嘿嘿的笑着,看到岑少沒事,他也就放心了。
“岑少,你沒事吧?”龍阿七也跑了過來,關切的問。
顧夕岑只是搖頭,然後側過身,看一眼還在轉動的發電機,說:“鷹二,把它關掉。”
“哦!”鷹二趕緊進去,裡面卻空無一人,摸索半天,終於把發電機給關閉了。
頓時,整個機房都安靜了下來,房間裡的燈,也瞬間熄滅。
顧夕岑慢慢走了出去,龍阿七不經意的低下頭,看到地上的一串血跡,她一怔,順着血跡看去,竟看到顧夕岑一直滴着血的手……
龍阿七吃了一驚,急忙上前,“岑少,你的手……”
“沒事。”
顧夕岑不動聲色,說:“去找到維薩,告訴他,做好準備,我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
深深看了他一眼,龍阿七點頭,“嗯!”
出了機房,外頭的士兵越來越多,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鷹二立即將顧夕岑掩在身後:“岑少,你先走,這裡有我擋着!”
顧夕岑一手拔開了他,“我在這裡,就沒有讓別人先送死的道理!”
鷹二還想再說什麼,顧夕岑已經從旁邊拎起一把槍,隻手握着,面容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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