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了秧朵的幫助,三個人很快就扭轉了局勢。
“大嫂!”阿七跑了過去,挽住了秧朵的手,驚喜道:“你怎麼來了呢?”
秧朵戳了下她的額頭:“我要是不來,怎麼救你呢?”
“大嫂,你的笛子……”
“笛子丟了,這東西可以暫時派上用場了。”秧朵晃了晃手裡的樹葉,卻也坦白道:“不過,它的穿透力有限,所以,這也就是最大的限度了。”
太子走過來,正色道:“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秧朵說:“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順便看了下地形,附近這些故弄玄虛的阿貓阿狗,都讓岑少他們差不多消滅了個乾淨了。不過……”她朝他們身後那片漆黑的叢林裡指了指,“真正的大兵應該都藏在那裡了。”
幾人朝身後的那片漆黑望去,此刻晚風習習,偶爾只有樹葉莎莎晃動的聲音。但越是平靜,就越是詭異,有種大戰前的死一般的寂靜。
阿七忍不住問道:“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要等岑少他們嗎?還是我們自己……”
“跟顧夕岑匯合。”s突然出聲。
幾人看向他,他慢慢說道:“有的事,是需要他自己去處理的,否則,那就會是另一個禍根。”
聽到s的話,幾人心知肚明。這次僱傭兵團在最後關頭髮動突襲,從一開始,就是司令設下的一個局,將所有人都設計在其中,包括他自己。
這一招,的確是夠狠的。
幾人原地休息,太子負責警戒。
秧朵取出些壓縮餅乾和水,遞給阿七和s,“呶,先吃點,今晚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呢,沒體力可不行。”
“謝謝大嫂。”阿七接過來,又遞過去給s,s看了看那東西,皺了下眉。
阿七察言觀色,眨了眨清亮的眸,問:“不喜歡?”
“連續吃了三個星期這東西,的確讓人喜歡不起來。”說歸說,s還是接過,掰了一小塊放到嘴裡。
“怎麼會吃那麼久呢?你們有任務?”阿七好奇的問。
秧朵沒興趣與他們搭話,起身來到太子身邊,把食物也分給他,然後坐在他身邊,安靜的陪着。
s勉強吃了點,坐在那兒,頭靠在石頭上,慢慢開口道:“那一年,我接到個任務,需要臥底潛伏,那是個前任高官,後來販賣情報。我跟在他身邊兩個月,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可上頭要抓大魚,我也只能忍着。最後,第七局裡出了內鬼,我被出賣了,身份暴露。”
阿七聽得神經一緊,睜着眼睛盯住他,“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s勾起一側脣角,笑容依舊沒有絲毫暖意。
“後來,我中了兩槍,跳下了山,肋骨骨折,摔斷了胳膊。”揚起手裡的壓縮餅乾,口吻顯得幾分輕鬆:“就靠着這東西,每天一小口,我撐了三個星期,直到我被第七局的人找到。”
阿七聽得一陣陣緊張,她能感覺得到,在s的特工生涯裡,這種事一定多不勝數。
“既然這麼危險,你爲什麼要做這一行呢?”
s看看她,反問道:“你哥哥做賞金獵人,也同樣是拿命在搏,爲什麼他還要一直做下去?直到現在還深信不疑呢?”
阿七一滯,s脣角的弧度在放大,回過頭,幾分飄渺的目光,投向了遠處,淡淡的,他說:“有一種人,只有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着的。儘管這樣的醒悟,代價很沉重,可是,這卻是活下去的動力,一次又一次逃出生天,一次又一次體會劫後餘生。像塊上好了發條的機器,周而復始,不知道意義在哪,卻又執着的這麼去做。”
望着這樣的s,阿七突然有種憐惜。
只有一種人,會這樣活着。
孤獨的人。
下一秒,她連想都沒想,倏爾起身抱住了s。
s一怔,身子也僵了住。
“以後,你有我們,不用再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活着了。”她輕聲安慰着,不斷撫着他的背,像在安撫一個孩子。
不遠處,太子看到這一幕,眼睛突然瞪大,跳下石塊就要衝過去,卻被秧朵給攔住了。
“喂,你幹嘛?”
“幹嘛?你沒看到嗎?那個混蛋在非禮我妹妹!”太子氣到臉色鐵青,指着那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
秧朵好笑的說:“可我看到的,是阿七先抱人家的。”
“我不管!”太子怒了:“碰我妹妹就不行!”
太子跟阿七相差八歲,從小把她帶大的,對妹妹的感情,亦兄亦父。看到這種情景,當然有種自家寶貝被覬覦的憤怒了。
“哎呀,”秧朵生生把他給扯了回來,小聲說:“你現在這麼衝過去,萬一人家s說是你妹妹主動的,他根本沒那心思,你讓阿七多難爲情啊?”
“他敢!”太子氣道:“便宜都佔了,還不想承認?”
秧朵失笑,硬是把他按在自己身邊坐下,看着那邊的兩人,輕笑着說:“你不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很和諧嗎?“
“不覺得!”
秧朵回頭,戳了下他的胸口,“你啊,先弄清楚阿七的心再說吧!這麼冒失,若是破壞了你妹妹的好姻緣,你拿什麼賠她?”
太子理直氣壯道:“怕什麼?我這做哥哥的養她!”
秧朵直搖頭,“你也知道自己是哥哥啊?你這哥哥,怎麼能跟她心愛的人比呢?”
“……”一句話,說得太子皺起了眉,沉默了。
秧朵又回過頭,望着他們,輕輕一笑:“這麼難得的平靜,我和你,就不要去破壞好了。”
太子悶聲悶氣的轉過了頭,強自壓下火,乾脆是眼不見爲淨。不過,心裡卻記下了這筆帳,回去後一定要跟s好好算算清楚!
s不過就是怔愣了幾秒種,兩手下意識的就擡了起,想要推開阿七。可是,卻在就要觸到她的身體時,又莫名其妙的停滯在半空,尷尬的杵在了那兒。
這個溫暖的懷抱,竟把他慢慢帶回到了十幾年前。
他還是個獨居在山裡的少年,而她,是個迷路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