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你沒有錯
洛陽，大智慧神殿。
聖潔神聖的光芒之中，丹拉周身有着眼睛一般的符號，海量的精神能量蜷縮在神殿的角落裡。
因爲神殿之中，還有一個人。
石飛哲。
昨天他收到烏鴉帶來的口信，關山那邊已經打入魔門內部，破壞了魔門數次行動，最後迫使魔門所有戰力集合，一定要拿下洛陽。
這個時間就是今天，八月十九日。
於是石飛哲提前來到洛陽，先處理下大智慧的事情。若是一切順利，他說不定還能趕上鋼鐵廠新爐子產鋼。
“你是誰？”大智慧看着無聲無息出現的石飛哲，問道。
“你不認識我了啊！”石飛哲並未遮掩面目，他與幾年前雖然有變化，但變化不大。
“是你……”米爾的聲音忽然出現在神殿中。
石飛哲看着眼前的大智慧，在石飛哲眼中，大智慧是由多個殘破的精神體組成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就是米爾。
就是昔日在擁擠的小院之中，爲石飛哲講解木腳女來歷，也是說出“記着疼痛，就會一直痛！所以，忘了就好了！”的女子。
“我當然記得您了！是您給了我們經文！”米爾的聲音說道。
當年的她，被石飛哲親口傳授《無上智慧經》。
“我沒有想到，伱們會變成這樣！”石飛哲看了看神殿內部，那些如同眼睛，變異的Φ符號。
石飛哲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當初只是希望你們能變好，而不是變成這樣。”
他已經看出來了，無論米爾還有丹拉，亦或者大智慧之中的其他人，都是殘破的精神體。
殘破的精神體，換一句話說，他們處在生不生，死不死的狀態，靠着信徒海量的精神念頭供奉，才能苟延殘喘下去。
這樣殘破的狀態，並非他們自己選擇，而是偶然形成的。
他們既有獨立的意識，也可組成一個新的意識——大智慧。
“不！我們應該謝謝您！”丹拉的精神體也出現了，米爾與丹拉的聲音說道：“沒有您的經文，我們應該早都死了！就不會認識那麼多心中痛苦的同胞，更不會有大智慧。”
“痛苦只有戰勝，並不能忘卻，因爲痛苦不是錯的結果，不是錯的原因。”石飛哲看了看大智慧，說道。
“您說得對。”米爾說道：“忘記痛苦是弱者的行爲，而強者則是給予別人痛苦！”
“當我們開始傳教的時候，也是抱着理解痛苦，戰勝痛苦的想法。但是江湖容不得我們，家門口的幫派，城中的周天武者，還有洛陽城中的真人城主，每一個都無比的強大。”
“再加上光明聖教來的人，我們敗得一敗塗地。我的身軀被焚燒成灰，丹拉被打成重傷。”
“但是……正是如此，讓我們成了大智慧。在那場慘敗之中，我們所有人的意識合爲一體，成爲了大智慧！”剛開始的還是米爾的聲音，後來加入了丹拉的聲音，最後變成了混合的聲音。
那是數個殘破的精神體共同發出的聲音。
他們都是曾經相信可以戰勝痛苦的人，結果卻成了這個樣子。
“所以我們改變了思路，變成給予別人痛苦的強者，而弱者只需要忘記痛苦。”大智慧繼續說道：“您覺得，這樣對嗎？”
“……”石飛哲看了看大智慧，看了看大殿之中的精神體，沒有說話。
江湖，容不得天真的人，容不得沒有力量的人。
“你沒有錯。”石飛哲說道：“錯的是江湖。” “您願意加入大智慧，一起讓江湖沒有痛苦嗎？把大智慧的光芒撒遍江湖嗎？”米爾聲音說道。
“但這樣的做法是錯的。”石飛哲認真地說道：“大智慧並不能讓江湖減少痛苦，只會麻痹人的痛苦。”
“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是有痛的，他們是一樣的。”大智慧說道。
“不。”石飛哲冷笑地說道：“真人城主都是快樂，他們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米爾的聲音說道：“但是江湖上真人武者太少了。大多數的人一生都是麻木又痛苦的。”
“痛苦是一種有用的感受，它助人們生存，能幫助認知當下。”石飛哲說道：“感受到痛，應該想到爲什麼會產生痛，如何改變產生痛的原因，扭轉這種痛苦，而不是忘掉它。”
“大山帶來痛苦，就走出大山，就打碎大山！”
“敵人帶來痛苦，就把敵人吊死在樹上！”
“若是心中有痛，而不是作出改變。那麼，痛苦不是白痛嗎？”
“世道有痛，就去特麼的世道。江湖有痛，就改變特麼的江湖！”
“這樣才行！”石飛哲說道。
江湖有痛，就改變特麼的江湖！
大智慧似乎石飛哲的想法給驚到了，以一人之力要改變整個江湖。
古往今來的江湖，能有幾人？
眼前的人，不僅力量比他們更強，想法比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還要狂妄。
“但是，這樣很難吧？”大智慧混合的聲音說道。
“難！並不是不去做的理由！”石飛哲說道：“你知道愚公移山吧？”
大智慧不說話，他當然知道愚公移山。
“改變這個世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我活着的時候，也許可以達到，也許達不到。也許即使我達到了，我死後，又倒退回來了。”石飛哲說道：
“但我依舊要做！因爲我相信，這個目標是不是我一個人的目標，而是江湖上每一個受欺負的人的目標。”
“哪裡有欺負，哪裡就有爲了目標奮鬥的人！”
“一代人不行，就兩代人，兩代人不行就是十代人！”
“只要不放棄這個目標，總有一天，一定會達到！”
擲地有聲的話如同雷霆一般，把大智慧震得愣在原地了。
與這樣的目標，與這樣的意志相比，他們混合在一起的大智慧，好像有點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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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痛苦是弱者行爲，銘記痛苦才能向前走，難道我做錯了！”大智慧的聲音充滿了遲疑。
明明應該堅持戰勝痛苦的信念，纔有可能完全戰勝痛苦，才能完全打敗痛苦，而不是這樣逃避痛苦。
他們又一次覺得自己做錯了。
“不，你沒有錯。”石飛哲搖了搖，說道：“你沒有我這樣的經歷。你這樣做，並沒有錯，但是我會制止你！”
你沒有錯，錯的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