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喜歡過吧
“成何體統!”李老太的聲音不算大,但足以讓全桌的人都聽到。
安緋音還沒想好怎麼回話,熊傑倒是口快,“看不順眼啊!至少我熊傑做什麼都是正大光明的,哪像某些人…唔。”
剩下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熊傑臉色不善地看了看坐在她身邊的安緋音,安緋音則仍是繼續吃菜,只是桌子下默默地收回了腳。
熊傑的膽子真是越養越肥了,那人又不是李綰或者誰誰誰,可是李老太啊!還敢用這種吊兒郎當的語氣。
可能是熊傑的視線太過扎人,又或者剛剛踩了他一腳有點不好意思,安緋音給熊傑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的碗裡。“吃菜!”
熊傑萬分嫌棄,但還是吃下去了。
安緋音在桌子底下的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過衆人的眼睛,李老太面露疑惑,但因爲身份擺在那裡,梗着脖子給了李綰一個眼色。
李綰和李老太一樣,一直都不太贊同安緋音跟熊傑來往,只因熊傑的父親曾經做過那些見不得光的軍火生意,和熊傑本身沒有任何關係。如今熊傑棄暗從明,而且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沒什麼壞心眼,跟安緋音又是這麼多年的交情。“熊傑,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後者卻只管埋頭吃菜,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老左看了一眼左恆,年輕人的事情他不瞭解,但是熊傑那未說完的話,顯然是想要爲安緋音出頭啊!
罷了,罷了!早晚都得公之於衆,藏着掖着也不是左家人的風格。
左恆緊繃着臉,嘴脣抿得很緊。
熊傑沒有開口的意思,安緋音也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李綰便也不好開口問第二遍,慢慢地竟然有了點尷尬的感覺。
安真素看了看溫澤,用眼神詢問他出了什麼事情,畢竟她今天來得比安緋音還要遲。
溫澤微微搖了搖頭,他什麼都不知道。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安緋音從來這裡到現在爲止都沒有搭理過左恆,兩人之間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老左,來,敬你一杯!”
今天到場的賓客,全都是近親,因爲老左有意不大肆鋪張,所以場面談不上多麼熱鬧,但也不至於冷清。
擺了兩桌,好在客廳有那麼大,擠一擠也就全都坐下去了,比起在飯店裡在家裡辦宴席更有人情味一點。
這個時候有人過來敬酒,和老左差不多的年紀,想來應該是同輩分的人,那人端着杯子將手搭在了老左的肩膀上,“生日快樂啊!”
“哈哈!謝謝謝謝!來,乾杯!”老左轉身應酬。
氣氛一變,就更不可能問出什麼了。
李老太面色不佳,對熊傑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李綰和安林軍交換了一下眼神,也是搞不清楚來龍去脈的的表情。
要他們來說,最大的疑點不是出在熊傑的身上,而是出在安緋音的身上。安緋音在自家人面前一向喜歡搶話,因爲她本身就是一個藏不住心思的人,今天這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自己不說也就算了,竟然還不讓熊傑說。
左恆因爲老左的關係總是會被人提到,老左年事已高不宜多飲酒就讓左恆去招待客人,加上各種猜測的目光看過來,左恆索性乾脆矇頭喝酒算了。
酒席過半,安緋音就說她吃飽了,筷子一放就離席去外面院子裡待着。
熊傑其實還沒有吃飽,他今天滴酒未沾一直都在吃,可光吃菜哪能吃飽啊!但他又不願意留下來一個人應付這些人,自然也跟着安緋音出去待着。
李綰小聲嘀咕直說安緋音都是結婚的人了,還一點都不會做人,來了人家生日宴席上,都不知道對壽星翁說一句生日快樂!
安林軍聽了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李綰一看安林軍那個表情,再看左恆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更是鬱悶。
“這像是出了什麼事情?”輕拍了安林軍的胳膊一下,讓他回神,李綰在腦子裡醞釀了三圈,才只說了句比較委婉的問話。
安林軍成功地被李綰吸引了注意,停頓了片刻,也只是道:“是啊!”
安緋音和熊傑兩個人只是站在院子的角落裡,連院門都沒有出。
熊傑靠着棵細香樟樹鼓搗着手機,安緋音在他周圍繞着圈,踢着腳下的石子,百無聊奈。
“你不是說你今天絕對不過來嗎?”熊傑一邊跟妹子熱火朝天地聊着,一邊還不忘擡頭看看安緋音的臉色。
安緋音看了看熊傑,“這不是沒事嘛!”
“你沒事,我可忙着呢!大早上的把我叫起來可不太道德。”熊傑掏了根菸就抽了起來。
安緋音看着他點菸,隨手就將他的手機抽了過來,“跟誰聊天呢?”手機還停留在聊天界面上,一眼掃過去就看了個大概,“Nancy?Nancy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熊傑慢悠悠地點好煙,將純銀色的Zippo打火機在手上反轉了兩圈,才合蓋收起來。
這個打火機還是安緋音在熊傑某次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熊傑後來在安緋音生日的時候送了她一把黑色軍刀,刀鋒長不過八釐米,安緋音經常用它削水果。
後來,熊傑學會了打火機的花式玩法,安緋音學會了拿刀威脅人,而備受安緋音用刀脅迫的人,除了熊傑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你能認識幾個人啊!這人是雲峰的學姐。”熊傑咧嘴一笑,如果不是安緋音突然打電話給他,他現在還苦哈哈地在部隊裡對着大操場唱軍歌呢!哪有現在這麼愜意啊!
安緋音將手機扔還給熊傑,不屑一顧,“少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遲早引火自.焚。”
熊傑叼着煙,單手就接了手機,他纔不擔心所謂的引火自.焚,正是尋求刺激的年齡哪裡聽得進去別人的勸說。“我這是男未婚女未嫁,正常的男女關係,談談情說說愛有什麼不對麼?哪比得上你家左恆會製造驚喜啊!那麼大的兒子…”
本欲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地半途停住了。熊傑抓了抓腦袋,暗自乍舌,還是不要惹怒安緋音比較好。
奈何安緋音聽到了也跟沒聽到一樣,腳下的石子踢完了,就開始踢土,愣是踢出了一個個小土坑。
熊傑一看安緋音這樣子還了得,怎麼能這麼頹廢?“多大點事,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攬着安緋音的肩膀,拍了兩下難得的柔聲安慰。
安緋音繼續無精打采,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應該向我學習,你看看我!當初你拒絕了我多少次,我那不都是屢敗屢戰。然後又是張辰萱,老子喜歡的女人全都結婚了,我不還好好地站在這…”
“熊傑!”熊傑的這一套理論不是第一次說,安緋音也不是第一次聽。只是這次熊傑還沒有說完,就被安緋音打斷了。
熊傑將指尖上的煙送到嘴邊,咬着煙慢吞吞地問道:“怎麼了?”
安緋音將煙直接從熊傑的嘴裡拽了下來,“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熊傑被搶了煙正要抗議,一句話問得他都不敢動作了,支支吾吾半天才終於說:“應該喜歡過吧!哎呀,男人的感情你不懂!”
安緋音等熊傑這句話說完纔將未抽完的半支菸扔在了腳下,擡起腳就泄憤似的給碾滅了。
熊傑摸了摸鼻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是!實在覺得委屈咱也不用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那你說,左恆喜歡過我嗎?”這種話,安緋音還是第一次問出口。
跟左恆不曾說過多少甜言蜜語,唯一的那句情話,還是自己問他他才說的,隔着好幾百公里,僅僅是電話裡說的。
“不喜歡,跟你結婚幹什麼?”熊傑擡手狠狠揉了揉安緋音的頭髮,爾後也就放開了安緋音,繼續靠在樹上。“我認識的安緋音,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自信了!其實吧!我覺得要是這事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也不能怪左恆。如果我是左恆的話,我還覺得憋屈呢!”
安緋音將頭髮整理好,上前一步就捶了熊傑的胸口一下,這傢伙真是無法無天了,敢這麼揉自己的頭髮。“你知道個屁!”
熊傑確實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都是安緋音轉述給他的,佯裝痛苦地捂住胸口的位置,“你好狠的心啊!也不看看每次都是誰陪在你身邊,簡直就是要謀殺我。”
每次!熊傑這個詞用得一點都沒錯,每次安緋音心情不好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在沒有認識金瑩瑩的時候如此,認識了金瑩瑩之後也仍是如此。就算跟金瑩瑩同爲女性,安緋音有很多話,還是更願意說給熊傑聽,除了因爲她跟熊傑是發小之外,還因爲只有熊傑懂她。
安緋音那一捶的力道比尋常的打鬧力氣要大些,但還不至於讓熊傑痛成這樣,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了。“打疼你了嗎?內出血了沒有!”
“出血了,肯定出血了,有那麼多!”熊傑兩隻手都捂着胸口,翻着白眼裝成痛得不得了的樣子。
“哈哈!”安緋音被逗得不行,“夠了你,注意形象!”
就在兩人鬧得正歡的時候,“安緋音!”赫然是左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