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非我本意
左恆太瞭解安緋音了!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你越往她面前湊越倒黴,她絕對會讓你深刻體會到‘暴力女人’這四個字的意思。遇到她一時無法解決的問題,她也不會哭天搶天,找一個誰都打擾不到她的地方苦想冥思,像只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傷口。
剛開始打安緋音的電話她故意不接的時候,感覺自己都快被她氣炸了。
可是後來,明知道下一個電話她也不會接,還是一個個地近乎機械地打着,不管是‘無人接聽’還是‘已關機’又或是‘不在服務區’,明明衝到安緋音面前就能跟她說話了,自己卻執着地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或許就連自己也在逃避着什麼吧!
也想過編輯短信跟她自言自語幾句也好,但是寫了刪、刪了又寫,最後還是沒有發出去。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收到的那條短信,左恆本打算再給安緋音一點冷靜的時間。
左恆並不知道那條信息是誰發給他的,但是上面的內容他卻不得不在意。
直到奔赴到了機場,在一行人中找到了安緋音的身影,左恆才覺得在胸口躁動的那顆心得到了安撫。
“安緋音!”左恆的這一聲叫喚聲音並不響亮,但足以讓這一行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安緋音一身全黑正裝,甚至連襯衫、領帶和高跟鞋都是黑色的。披散的頭髮讓她看上去沒有那麼凌厲,只是鮮紅的嘴脣和指甲,在某種時候顯得有點懾人。
摘了墨鏡,安緋音回頭看向左恆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驚訝!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她還在想着別的事情,來不及對左恆的出現做出應有的反應而已。“你怎麼來了?”
一行人因爲安緋音停下腳步,全都停了下來。
左恆從來不知道,安緋音的出行需要這麼大的陣仗!
開路的是兩個女人,相同的一套橙色職場精英打扮,在安緋音右後側還緊跟着一個戴着金框眼鏡溫文爾雅的男人,而圍繞在安緋音身邊的還有四個統一打扮的職業保鏢。
左恆一直覺得安緋音不成熟,連基本的僞裝都不會又那麼孩子氣,但是當她用這種冷淡的聲音並且微擡着下巴跟自己說話時,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你這是要去哪裡?”
安緋音對眼鏡男說了兩句話他就帶着前面的女人和兩個保鏢先走了。“你先告訴我,你怎麼來了?”
“有人發信息給我,說你今天要出遠門。”左恆還有一句話沒說,發信息的那人說安緋音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左恆在安緋音的手機裡裝了定位,後來又有讓明威跟蹤她的前科,但是他說的,安緋音百分百地信任。
只是,自己這纔剛出發呢!行蹤就泄露了?“誰發信息給你的?”
左恆看到安緋音身邊的保鏢給她做了一個‘時間到了’的手勢,更是急得連忙問道:“我還沒查到!你要去哪裡?”
“給你發信息的那人沒告訴你我要去哪裡嗎?”安緋音微微笑了笑,只是這個笑不過是扯起嘴角而已,算不上真正的笑容。
左恆知道安緋音對於別人掌握了她行蹤的這件事肯定又要生氣了,但是如果安緋音用這樣的陣勢離開,自己絕對要搞清楚他們到底準備幹什麼?
想想又覺得惱,爲什麼安緋音做事前從來不知道跟自己商量?顯然左恆已經忘記了,兩人還在矛盾期間呢!“我如果知道還需要問你嗎?你們到底要去幹什麼?”
安緋音將視線從左恆的身上挪到了落地廣.告機顯示器上,直到身後的人又一次提醒她時間到了。
左恆以爲她又要一個字都不跟自己解釋,就準備一走了之了。
安緋音卻不急不慢地說道:“我師父春田康的骨灰被人盜了,我得過去處理一下!”
“師父?”左恆重複了一遍,如果安緋音不提,他已經不記得她還有過師父這一說了。“是因爲那個…什麼劍嗎?”
左恆忘記劍叫什麼名字了,但是記得安緋音說過,她將一把很有名的劍放在了他師父的墓裡。
“劍也丟了,所以可能需要花點時間才能回來了!”安緋音說着就轉身準備走了,再耽誤下去可就真的得等下一班了。
“緋音!”左恆疾步追上安緋音,還沒有靠近就被她身邊的保鏢用身體給隔開了。
“還有事嗎?”安緋音成功地停下了腳步,對於保鏢阻攔左恆的動作沒有任何表示。
“你…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左恆也知道安緋音現在肯定很急,他的出國手續有點複雜,不然他現在就不只是站在這裡問話而是陪她走一趟了。
安緋音對此也沒什麼不悅,只是說了一句:“嗯!”往前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回過頭來對左恆說道:“我聽說送到你那邊的離婚協議被你撕了!協議不是我授意擬定的,但是上面的簽字確實是我的親筆簽名!”
留下這麼一句無頭無尾的話,安緋音就走了個乾脆。
左恆卻愣在了原地,離婚協議是那天安緋音說‘散了吧’之後,第二天就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來的兩個人都說他們是某某律師所的律師,帶了一式兩份安緋音簽過字的離婚協議,讓自己也在上面簽字。
安緋音的簽字左恆怎麼可能不認識?字跡差別太明顯了,左恆理直氣壯地質疑起那幾張紙的真僞性。最後還撕了協議,並將那兩人通通打了幾拳又直接扔了出去才覺得解氣。
可是安緋音卻說上面的簽名是她親手寫的,那麼那兩個人會去找自己,她是不是也知情?可是她又說不是她‘授意’的!難道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沒有人想要從中作梗嗎?
“安緋音,你到底什麼意思?”左恆回過神來,安緋音已經直接從VIP通道暢通無阻地走了很遠了,左恆往前小跑了兩步就直接吼了出來。
安緋音揚起了手跟左恆告別,甚至還笑了笑。
即使隔了很遠,左恆仍覺得這個笑很真切。
安緋音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被衆人擁護着離開了左恆的視線內。
左恆頓住腳步,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他相信那兩個律師不是安緋音讓他們過來的,安緋音也說離婚協議不出自她授意之下的,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雖然給自己發信息的那個人說,安緋音以後再也不回來了,但左恆一點都不相信,所以他不需要問安緋音何時回來!而自己想要對安緋音說的話,也一定能找個更合適的機會說出口的。
左恆還相信,下一次見面肯定會更好。
只是呆站了一會兒而已,就被來來往往的人上上下下的審視着。左恆摸了摸鼻子,慢慢地往回趕。
不過一個笑容,左恆這些天來的壓抑心情似乎已經緩解了一半似的特別輕鬆,開車的時候甚至忍不住學起安緋音那樣敲起了食指。
後來的某一天,左恆無意間給安緋音發了條信息,安緋音意外地秒回了。
左恆當即便回了電話過去,比起發信息左恆更喜歡直接說話來得乾脆,何況他已經好久沒有跟安緋音聊天了。
安緋音卻直接給掐斷了,回了條信息過來,說是正在開會。
左恆便問她開的什麼會,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一來一往,兩人竟然一直聊了一個鐘頭,左恆更是差點因此而耽誤了下午集訓的時間。
漸漸地兩人通過打字,偶爾發幾條語音,每天都保持着聯繫。即使互相見不到對方,卻熟悉對方一天下來都做了哪些事情。
儘管這些並不代表兩人現在就能有多好,但至少比之前一個躲着一個不知道從何下手來得強得多吧!
安緋音一去就是整整一個月,期間拍了很多櫻花的照片跟左恆分享,照片中偶爾也有她的身影出現。左恆每一張照片都會看很久,儘管他對花花草草一點興趣都沒有。
後來還寄了好幾籃的草莓過來,結果左恆剛拆包裝就被哄搶完了。那些老小子們吃完了還不忘拍拍左恆的肩膀:“讓你老婆再寄點草莓過來啊?我們這麼多人,那麼點怎麼夠分啊?”
左恆雖然當即就亂揍了幾人,但回頭還真跟安緋音說了。安緋音滿口答應了下來,隔了兩天就送了三十多箱藍莓過來。
那些滿心歡喜過來‘勒索’左恆的人,每人都端着一小盒藍莓走了。
安緋音戲稱,藍莓的數量抵得上人數的好幾倍了吧!
左恆看着剩下的近二十箱,豈止‘好幾倍’啊!
挨着每個門裡都送了點過去,不然這麼多藍莓用不了多少天就全都要壞了。
“左恆!”來人直接站在了左恆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左恆的臉。
左恆端着五盒藍莓,“我這裡有緋音寄過來的藍莓,你要不要吃一點!”
王雨凝的視線移到了左恆手上的藍莓,眼神兀自一變竟就動手一掃,“我纔不要吃藍莓!”
左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個不穩,兩盒藍莓直接掉在了地上。
王雨凝看左恆手裡還有三盒,竟準備故技重施,左恆輕巧地躲了過去,故技重施:“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