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莊寧恩的話纔剛說完,有人開始極度不滿這八十萬的賠償,顯然是想要賠得更多,儘管八十萬已經是不小的數目,但明顯這羣人也像是趁火打劫那般,想要更多的賠償。
有人開始朝莊寧恩的方向甩東西,火氣放肆橫行。
“臭娘們,敷衍我們!這就是敷衍我們!我們的親人死了,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區區一個八十萬就想打發我們,把我們當叫花子了!滾蛋吧你!”
有一個人開始帶頭憤怒發飆,其他人也會氣焰助長,一個個不計後果的,不管莊寧恩是誰,也不管這個人只是一個前來處理事情的專員,就那樣遷怒於她,所有的火氣和怒焰齊齊的發向莊寧恩。
“死女人,去死吧你!”
“還我的兒子,把兒子還給我……”
……
事故現場完全失去了控制,連政府相關工作人員也嚇懵了,無計可施,根本無法阻止一波人的抗議和憤慨。
邵震年找來的保鏢更是沒法阻擋那麼多人的攻擊,莊寧恩閃躲,卻依然免不了對東西砸到。
這羣失去了親人的家屬們完全不顧後果,只要是能拿到的東西就拼命往莊寧恩,以及政府工作人員的方向砸去,恍如他們就是泄恨的對象,即便是打死他們也不能解除心頭之恨。
當盛航火速趕至現場時,被這樣混亂又失控的場面給徹底的怔住了。
儘管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他在人羣中很快搜尋到了莊寧恩的身影……
那個女人……
盛航在見到她的剎那,是又喜又氣又急的,她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這種事情也能強出頭?到底有沒有一點點思想!
就算是爲了江民宇,就算是爲了向江民宇報恩,但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
莊寧恩仍舊試圖開口說話,安慰這些家屬,她的聲音卻早已經淹沒在喧鬧聲中,更有蠻橫不講理的人,索性揪起旁邊的石頭就朝莊寧恩給砸去,“去死,我們的親人死了,你也來陪葬!”
這個時候,生氣至極的家屬絲毫不會去理會自己的行爲是否牽涉到違法犯罪,就那樣眼睛都不眨的將石頭扔向莊寧恩。
在保鏢沒來得及攔阻的情況下,莊寧恩徹底怔在了原地,眼見着自己有可能慘死在被扔來的石頭之下,她沒了行動力,連閃躲也忘了,然而,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被人摟入了溫暖結實的胸膛裡。
這一抹熟悉的溫度,萬般溫熱的氣息,她好熟悉,熟悉到不用擡頭去看是誰,就知道一定是盛航來了。
除了他,還會有誰這樣毫無顧慮的,一點也不在乎生死的替她死,替她擋!
莊寧恩霎時間懸着的心並沒有落下,反而是越發的激盪起伏,心跳的速度是萬般的快速,這般跳躍就好像心臟快要從嘴裡蹦跳出來。
“盛航……”莊寧恩難以置信。
哪怕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她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但還是不可相信,盛航居然出現在了事故現場。
從她嘴裡喚着“盛航”兩個字眼時,那聲音幾不可聞,只能自她的脣形裡看到她想說的。
盛航擰眉,眉梢深深的攏了起來,這其中不乏對莊寧恩的呵斥和責怪,也有來自於背脊上的劇痛迫使他神情扭曲。
那一石頭砸在他的腰間,腰上的劇烈之痛崛地而起,像是要人命那般的痛不欲生,可他還是堅定不移的,強勢而行的攬住莊寧恩的纖腰,強行的將她帶離現場。
莊寧恩這一刻卻是機械了,神情和舉動均是那般的僵硬,任由着盛航將她帶離……
她說不出此時此刻心裡是什麼滋味,這種感覺既甜蜜,又難受,她雖然因爲孩子的事情憎恨盛航,但是從來不希望盛航受傷,尤其是爲她受傷。
即便現在她不清楚盛航到底傷在哪裡,可從他的舉止以及蒼白的神色不難看出他一定傷得不輕,林莫將車火速的開過來。
“上車。”盛航打開車門,急切的塞莊寧恩入車內。
莊寧恩在擡眸之際,注意到盛航裡面的毛衣滲出了鮮血,霎時間,莊寧恩驚恐萬分,“血……盛航,你的腰……流血了……”
這個時候的恐懼和擔心已經越來越深,心跳幾欲是跳到了嗓子眼。
“沒事,不要看,一點小事……林莫,開車,先去酒店。”盛航注意到了莊寧恩身上的灰頭土臉,她也是在剛纔家屬們情緒激動的時候,免不了被他們攻擊到了,這時候該送她去酒店整理一下,尤其莊寧恩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鎮定,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
“不,林莫,去醫院,馬上去醫院!你們老闆受傷了……”
莊寧恩真的被嚇壞了,尤其她不顧盛航拒絕的,不小心撫摸到了他的後背,頃刻是滿掌心的鮮血在橫流,黏黏的,又溫熱的觸感引起了莊寧恩渾身上下強烈的顫抖。
“盛航……”莊寧恩幾欲快說不出一個字眼了,溫熱的血珠在掌心裡流淌時,就好像烈火一樣炙烤着她的手心,疼意遍體而來。
盛航注意到了莊寧恩突變成慘白的面色,他知道莊寧恩一定是嚇壞了,她本來就不是那麼膽大包天的人,竟然爲了江民宇的事情這麼的豁出去,又生氣,又心疼,但還是收斂了所有的怒氣,“不用擔心,一點血而已,別大驚小怪,我先帶你去酒店梳洗一下,再來商量賠償的事情。”
這是carm的事情,跟他無關,甚至依照江民宇是他情敵的關係,他不但應該袖手旁觀,還可以幸災樂禍,但沒有,這全然是歸於莊寧恩的原因。
因爲這件事情她插手管了,目前混亂的情況,又依照莊寧恩執拗不已的性子,她一定會管到底,而盛航也只能幫到底,誰叫他總是沒辦法對她放手?只要是涉及到有關於莊寧恩的一點點事情,他都要竭盡全力的護她。
這一回,莊寧恩不聽盛航的,纔不管自己是不是無理取鬧,哭着求着非要讓盛航先去醫院不可,他的傷在腰上,而之前盛航發生車禍的時候也是傷在腎臟上,此時鮮血異常的橫流,讓莊寧恩不得不往壞處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