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這個尋了短見的表叔,爲人太老實,做人太窩囊。一雙兒女年齡尚小,他一氣之下,撒手人寰,自己輕鬆解脫了,帶給孩子們的卻是巨大的傷害。肖堯氣他,沒有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概。
肖堯雖有同情之心,但他確實是對於死人的場合,有着不喝磨滅的恐懼心理。所以,肖母在問過肖堯去不去弔喪,得知肖堯不想去之後,就沒有強求,她也不想嚇着自己的兒子不是。
村裡出了這樣的事情,肖堯也擔心張曉雅和周薇愛害怕,就明確對母親說今晚不回來了,從五洋鎮直接就回學校。村裡晚上又要停喪辦事,肖母也爲兩個女孩和肖堯着想,也就點頭應允了。
肖堯臨行前,讓母親把自己晚上不回來的事,告訴王佳佳,叫她明天下午自己去學校。他和小雅、小愛三人兩車,從村南去往土馬路,一路向五洋鎮騎去。
在騎車途徑吳靚媛家的村莊時,肖堯想去看看她,暑假她到自己家去過,他不在家。
肖堯原打算在開學前,去她家看看她的,但由於受傷換藥,在省城多呆了幾天,回家沒兩天就去學校報到,把這事給耽擱了,今天正好路過,就想前去探望。
肖堯停下車,把想法對二人說了,張曉雅沒有說什麼,小愛在聽肖堯說,去看的是女同學,心裡老大不樂意,她憋了半天還是怯怯的說道:
“肖堯哥哥,你要是帶她一起去,我還是要坐你車。”
肖堯一聽樂了,感情小愛小臉拉的那麼長,只是怕同學一起去,自己不帶着她啊。這小心思都想哪去了啊?肖堯溺愛的在小愛的鼻子上颳了一下道:
“就你這小心眼,她在五洋中學讀書,怎麼會去?是我時間久了,沒來看她,順道看看而已。她暑假還到我家去找我在,我去說兩句話就走。”
肖堯讓她倆就在馬路上等着自己,他步行一段,來到吳靚媛的家。
吳靚媛今天不用上學,也在家偷着睡了個懶覺,肖堯進門時,她還在打理那一對,長長粗粗,黑的發亮的辮子。
吳靚媛彎着腰,瀑布般得黑髮,有一米左右,一半散在腦後,披灑在背上,另一半正在手裡穿花編織。
“吳靚媛,你這個小懶蟲,不會是才起牀吧?”
“肖堯?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哼,一個暑假,你都不來看我,我去你家,你又出遠門了。從你離開五洋中學,都有三個多月,一百一十三天沒見你了。”
肖堯興沖沖的來看吳靚媛,沒想到,這一見面,就被她抱怨起來。
“有那麼誇張嗎?我沒覺得好久啊,你連多少天都記得?我這不是忙嗎。我本來是想,在開學前來看你的,可是因爲治傷,給耽誤了。”
肖堯脫口說漏了嘴,吳靚媛卻是大驚失色,辮子都不編了,伸手抓住肖堯,就要來查看,編了一半的辮子,打着旋飄散開來,她語氣急切的問道:
“治傷?你哪裡受傷了?嚴重不?快讓我看看。”
“看把你急的,辮子都散了,哪裡是什麼傷,就是劃破點皮,早好了。現在疤痕都看不見了。”
聽到這,吳靚媛的心才安定下來。他不來,她想,他來了,她心裡又抱怨,這矛盾的心理,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好理解。
自從肖堯轉學走後,每週的上學放學路上,都只有她獨自嬌小的身影,在孑然而行。放學後的校園,再也沒有他來玩自己的辮子,來爲自己送來可口的飯菜和冷暖的問候。
她真的很想他,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思念
“你今天是特意來看我的嗎?你都好久沒玩我的辮子了,快來幫我梳梳頭。”
沒等肖堯說話,吳靚媛就把一把桃木梳,遞到肖堯手裡,肖堯拿起梳子,爲她梳理另半邊秀髮,遇到一點打結阻力,他都放下梳子,用手指慢慢分開,生怕弄痛了吳靚媛。
肖堯爲吳靚媛梳理頭髮,手法很熟練。可知他完全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小學時,就坐在吳靚媛的背後,經常玩弄她的辮子。他喜歡把吳靚媛辮稍的一縷秀髮豎起,變化成不同的花型。
早先,吳靚媛根本就不讓肖堯玩她辮子,只要忘記把辮子放在前面,肖堯一碰,她就立即拉到前面,肖堯只能乾瞪眼沒轍。後來兩人漸漸熟悉了,她再也沒有把辮子放到胸前。
有一回,快到下課了,肖堯正把她的辮子,固定在自己的桌面上,一聲起立,吳靚媛站到半途被拉倒下來。爲此,肖堯還捱了數學老師,也是校長的嚴厲批評。
“肖堯,你今天來看我,我很開心,我在家沒事,你就帶我出去玩吧。我都好久沒坐你的車了。”
吳靚媛知道,這麼好的路,肖堯一定會騎車來的。但她一說玩,肖堯的頭就大了。外面還有兩個妹妹在等自己,這小愛還特意聲明瞭啊。
“那個...我今天是特意來看你,也是順道來的。外面馬路上,還有兩個妹妹在等我,她們和我一起來我家的,今天要去五洋鎮玩。”
“兩個妹妹?你不就一個姐姐嗎?哪來的妹妹?還兩個?”
吳靚媛嘴裡疑問不斷,心裡涼了半截。他不是特意來看我的,他只是順道纔來的。他還帶着兩個女孩,這兩個女孩,和他的關係,肯定不一般,要不然,怎麼昨晚,都會在他家過夜呢?
“呃...這是我在思路中學認的妹妹,我們父母都知道的。她倆在讀初一。”
肖堯這一解釋,吳靚媛心裡安慰了不少,在她心裡想,原來是兩個小女孩,自己在瞎擔心什麼?她一掃臉上的陰霾,露出燦爛的笑容:
“走,我和你們一起去五洋鎮玩。我雖說是在那上學,還真沒玩過呢。連南大橋在哪都不知道。”
“你等下,我們去了,今晚上是不回來了,你怎麼辦?走回來?”
“不回來?你們晚上去哪?住鎮上?”
“不是,她倆是思路鎮的,晚上直接回家,我回學校。就省得明天來回跑了。”
“我知道了,你騎車帶兩個人行,帶三個人就帶不了,我去了,你們都要陪着我步走。”
吳靚媛忽然想明白肖堯的難處了,自己晚上走回來,根本就不是個事,這都習慣了。主要是現在去不方便了。
“哪是啊?我們騎了兩輛車,根本就不用你步走,只是我那個小妹太調皮,非要坐我的車,你要去,就只好做小雅的車了。”
肖堯說的這一點,吳靚媛倒是沒有懷疑,就憑她對肖堯的瞭解,這兩個妹妹會在他的面前矯情,她絲毫不覺得奇怪。但她也是想坐坐肖堯的車,這下還真不好意思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