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田岸樓,上下兩層,此時已是人滿爲患。趙平邀請的人員,基本全部到齊。而秦滿江在一直跟着趙平,接受他爲自己和肖堯介紹來客時,他心裡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趙平在介紹肖堯時,用的是我兄弟,介紹他的時候,用的是客運公司秦經理的大公子,這雖說是擡高了自己的身份,讓他自鳴得意,但他總感覺到公子和兄弟之間的差距。
本想在大家面前炫耀自己漂亮女友的他,現在被趙平帶來的幾個女孩,弄得他毫無興趣。
在他的潛意識裡,青澀和鮮嫩,比已經熟透了的,要更加好玩、耐玩的多。他甚至在謀略,要在這五個美女中,選擇哪一個出手征服。
肖堯最煩的,就是這樣客客氣氣的應酬場面,根本沒聽說過的就是久仰,根本不熟悉的就如雷貫耳。這些虛僞的客套詞,對於肖堯來說,那比罵人還難忍受。
爲了不擦趙平的面子,肖堯忍耐着性子,陪他在樓下轉了一圈,又在二樓逛完包廂後,他再也沒心情陪他應酬下去了,直接就鑽進幾個女孩的包廂不走了。
不過,到了此時,酒店也已經將桌上的菜餚佈置不少,酒宴即將開始。
在小包廂的王佳佳,此時又在擔心肖堯晚上喝酒的事,她就是操心的命,一會怕他賠禮面子上下不來,一會又擔心人多,怕他喝醉了。
肖堯在開席前進來,王佳佳當然驚喜,她立即把自己的座位讓給肖堯,讓他和吳靚媛坐在一起,自己坐到還沒人坐的最上首。
王佳佳這樣做,是考慮距離產生美,她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自己來限制肖堯,她想用吳靚媛,來約束肖堯再出去
小愛一直在向範芳菲低聲套話,想要學**的經驗,沒想到這次錯失良機,沒能和及時和肖堯坐在一方,她內心懊悔不已。
範芳菲在看到肖堯進來,王佳佳給讓座,他又那麼自然的坐到吳靚媛身邊,而她卻沒有一點不自在的表現,她明白,這個小夥子,和這兩個女孩,應該很熟悉了。
“肖堯哥哥,你看芳菲姐漂亮嗎?”
看到肖堯一進來,就盯着範芳菲的前胸看,周薇愛怨氣陡升。沒等肖堯回答,範芳菲已經佔了起來。
她到現在也是支支吾吾,沒有說清她是跟誰一起來的,但自我介紹還是有的。她和肖堯正坐對面,便主動的對着肖堯,大方的伸出白淨的手。
“你好,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你好,嘿嘿,請坐,我也沒想到。”
肖堯尷尬的笑笑,他沒敢去握那帶電的手,只是伸手,做了個請她歸座的手勢。他這不是怕被電擊,那電擊還是很舒服的,他是怕...
肖堯沒有與自己握手,範芳菲有點失落,她理解爲肖堯是在戒備自己。
他們認識?這個信息,立即在幾個女孩的腦海裡翻騰。黃莉憋不住了,怎麼到哪都有你認識的美女啊?
“肖堯,你們倆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黃莉語氣,絕對不是質問,但那話裡的酸味,都能聽得人倒牙。
肖堯坐在凳子上,晃了晃手裡拿着把玩的辮子,滿不在乎的說道;
“就是昨天,和我打架的,就是她的男朋友。”
吳靚媛氣得反手奪下自己的辮子,她真是慣壞了肖堯的臭毛病。可是,這麼多人,你在背後玩玩就得了,還拿到衆人面前晃悠,這叫什麼事嘛?
聽到肖堯話後,反應最激烈的,就是周薇愛了,她“啊”的驚叫一聲,直接離開範芳菲,坐到王佳佳身邊。
看到五個女孩,同時向自己投來帶有敵意的目光,範芳菲很尷尬的站了起來。
“看來我在這,是不受歡迎的人,你們坐,我離開就是。”
沒有一個人來挽留她,剛纔一起聊天的情意,蕩然無存。對她最爲熱情周薇愛,現在是巴不得她走的越快越好。
“算了吧,打架的事,與你無關。你要是想和他坐在一起,那你就去,我不阻攔。”
已經走到包廂門邊的範芳菲,被肖堯的話,說的站住了,是啊,自己出去坐哪?
可不出去,眼看這五個女孩,都與肖堯關係匪淺,她們對自己的敵意,沒有一個是裝出來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原位,但沒有坐下來。
“我知道了,你叫肖堯,你今晚小心點,他讓那個黑道老大,找了這麼多人來,是想要對付你,他不但要讓你出錢買單,還要讓你當衆出醜。我今天過來,只是想要幫你。”
範芳菲說完,轉身又要走出去。
“芳菲姐,你別走,外面那麼多的臭男人,薰都把你薰死了,我們錯怪你啦。”
愛恨分明的周薇愛,一聽範芳菲說是要幫肖堯哥哥的,趕緊跑過去把她拽了回來,又和她親暱的坐在一起。同樣的,幾個女孩的目光,立即變成了滿滿的讚許。
“肖堯,別坐這啦,趙平讓我過來,叫你下去坐,大家一起喝酒。”
王巖來到門口,沒敢進來,就站包廂門口催肖堯。肖堯起身就要走,被身邊的吳靚媛拉住了。
“肖堯,你別去了,就在我們這吃吧,你想喝酒,我們陪你喝。”
黃莉說完,打家都跟着點頭,肖堯無奈的看向王佳佳,眼裡帶着乞求。說實話,他也不想走,可他真要是不去,這場面上說不過去啊。
“讓他去吧,但你別傻不溜嘰的使勁喝,我們晚上還要回去呢。”
王佳佳一發話,吳靚媛也只得鬆手,雖然心裡不忿,但她也知道,不讓肖堯過去,與理不符。
在一樓大廳的正中,秦滿江煞費苦心的讓酒店佈置了一張大桌子。
這裡都是清一色的八仙桌,唯獨這張桌子,在上面加了一個圓形的大桌面,讓原來最多隻能擠滿十二人的八仙桌,可以坐到十六人以上。
“肖老弟,來來來,你就坐我右邊。”
秦滿江坐在趙平的左手邊,他見到肖堯過來,鼻子翹得跟大象一樣。
“趙大哥,這道歉的事...”
“趙老大,咱們今晚先喝酒,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再說其它事。那時候,兄弟們有了酒助興,興致才高啊。”
秦滿江沒等趙平說話,直接搶了話頭,但不是對肖堯說的,而是以傲慢的口氣,大聲直接宣佈。
肖堯這時也不想多說,你得意且得意,有你哭的時候。
酒宴開席,喧鬧聲迭起,勸酒夾菜,咀嚼嬉笑,聲聲入耳。
在肖堯這一桌中,那天參與打架的五個人都在,肖堯右手坐着王巖和他的同學。還有幾個人,也是和肖堯曾經喝過酒的人,黃毛自然在座。
吳哥坐在秦滿江的左邊,他是今晚神情最爲沮喪之人,沒有之一,而是唯一。他只爲幫秦滿江查清兩個泥猴的身份,幫到今天這尷尬的局面,現在是後悔莫及。
因爲今晚,不管是肖堯還是秦滿江,誰給誰賠禮道歉,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這十幾桌的開銷,至少在兩千元上下,那不是一幫人能過付的起的。
點菜定酒,都是秦滿江一人所爲。單獨酒,他就定了二十多元一瓶的,在大麥衝六毛六一瓶的年代,這已經是很奢侈的酒宴了。他這麼做,明顯是要讓肖堯狠狠的出血,菜就更不用說了。
五洋鎮雖是千年古鎮,但不算太大,今晚到場的都是本鎮之人,絕大部分人都相互認識,有酒量大的,穿插在酒席間敬酒。二樓包廂,也有不少人走下來,到大廳敬酒敘舊。
所有敬酒之人,當然不會不來主桌,而且都是先來這桌敬酒過後,再去其他酒桌敬酒。一時間,肖堯他們這桌,敬酒者絡繹不絕,他們只能不停的喝酒,連吃菜的時間都沒有。
很多人來此敬酒,都是敬全桌,同飲一杯就走,但也有不少豪客或貪酒之人,在同飲一杯後,單獨敬酒,不過,也就單敬趙平,和在他左右相陪的肖堯與秦滿江三人。
“哥倆好啊,六個六,八匹馬啊,三星照,一定高升,你輸了,喝酒,喝酒。”
敬酒程序走完,猜拳聲立即響起,不絕於耳。
“槓子、老虎,雞,蟲。蟲拱槓,你輸了,快喝酒。”
“不行,人家都是三拳兩勝,我們也來三槓兩勝。”
但凡不會划拳之人,大都不怎麼能喝,或者就是少經酒場,沒有會划拳之人經驗足,早早定下規則。這不,敲槓的輸家,開始找不喝酒的理由了。
贏家沒法,又捨不得放棄贏了一局,只得叮囑再輸必須要喝,然後又是,槓打老虎虎吃雞,雞吃蟲子蟲拱槓,如此循環。
有不少先贏一局者,接下來連輸兩陣,只得唉聲嘆氣,喝酒完事,不服再來。
敲槓之人,有的拿着筷子敲桌邊,有的敲碗,有的敲酒杯口,還有敲酒瓶、敲菜碟的。各種敲擊聲連綿不斷。
划拳者,亮開嗓門,不亞於高音歌唱家,敲槓者,手拿筷子,演奏起歡快的交響樂。這就是當時大小歡慶酒宴的真實寫照。
如今,划拳敲槓,基本已成絕唱,喝酒者都假斯文,文明瞭,有錢了,講究了,自重身份了,不在公共場合大聲喧譁了。
這貌似安靜文明的酒宴,卻充斥着渴望利益的對撞、暗藏着爾虞我詐的較量。看似其樂融融、優雅和諧的宴席,有多少真情實意在其中?與那時相比,當真是少了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