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本想到吳靚媛這裡,發泄一下心裡的鬱悶,沒想到吳靚媛不但跟自己爲難,還完全偏向郝老師,他一氣之下,懟了吳靚媛幾句,拔腿就要開溜。
“肖堯,你混蛋,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誰和他談……什麼了?”
“怎麼?敢做不敢說?切,我懶得理你。”
就在肖堯吊兒郎當,帶睬不睬的要離開時,肖益陽過來攔住他。
“肖堯,你不要造次,班上這麼多同學,你瞎說什麼?”
在這班上,要說哪個男同學敢呵斥肖堯的話,也只有唯有肖益陽一人。他不但和肖堯是小學同學,論起來,他還是肖堯的叔叔輩。
在皁公中學,王佳佳、吳靚媛、肖益陽和肖堯,只有他們四個是小學同學。若要拉瓜扯藤算起來,就連吳靚媛也能算是長輩,不過那遠的都看不見影子。
肖堯在老家的輩分,就是孫子第八號,睡在蘿窩的嬰兒,大多都比他輩分,高一到兩輩。
肖堯從來不認吳靚媛的賬,吳靚媛也不願在肖堯面前拽長輩。就這樣,肖堯才留有一點自尊。
肖益陽說他,肖堯只好認。長輩罵你都是該的,他還能咋的?他撓撓頭,毫無誠意的說道:
“對不起啦,剛剛是我胡說八道,你別在意。”
吳靚媛在意不在意,肖堯說完不去考慮。他現在心裡着急的是中午怎麼辦?他老子那一關可不好過。
躲是躲不掉的,肖父既然發話,肖堯也沒那膽子避而不見。這不,中午放學鈴聲一響,肖堯就垂頭喪氣的,向着老爸的綜合廠走去。
“肖堯,你怎麼不等我?我倆一起去。”
“你少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老師,什麼事沒發生,你就跑去打小報告。還告家長,你連個學生都不如,還當我老師呢。”
肖堯一甩肩膀,脫離開郝旭偉搭在他肩上的手。
“老師?我可沒指望當你老師。你沒見過我這樣的老師,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學生,咱倆彼此彼此。”
肖堯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把郝旭偉很剋一頓,可是,他不敢。雖是恨得牙癢癢,也只好抽菸止癢。兩人一先一後,來到肖堯父親的辦公室。
“肖叔叔,我把肖堯給您叫來了。”
“嗯,好,難得郝老師看他對眼。我家這小子,老師對他都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染坊。你以後,還是要對他管嚴點,別對他太寬鬆。”
“我知道的,肖叔叔,我和他年齡相仿,我會和他像兄弟一樣相處,您就放心吧。”
對於郝旭偉的表現,肖父非常滿意,他又轉身對肖堯說道:
“你給我聽着,從今往後,你放學不要東跑西顛的,跟着郝老師補習英語。他昨天特意來跟我商議,說你的英語跟不上,他要在放學後,幫你補習補習,你別不知好歹,浪費郝老師的一片心意。”
補習?這話從哪裡說起?肖堯被父親和郝旭偉的對話給弄懵了。沒告狀,不是來訓我的?肖堯還沒從補習中反應過來,又聽肖父說道:
“你以後,多向郝老師學學,你看看,比你大不到兩三歲,就當老師了,你還在初中晃盪。頭十年書,你念了七個學校,整天吊兒郎當的,再不聽他的話,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什麼?自己還成了被他管理的對象,那邊母親賜給王佳佳一把尚方寶劍,這邊父親又給他一柄打龍鞭,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可是,肖堯沒有自主權,他的意志,改變不了肖父的決定。
這一頓午飯,郝旭偉和肖父聊得很融洽,肖堯不但如坐鍼氈,吃的也不知是啥滋味。但好歹一頓飯時間不長,又是午飯,肖父吃完要忙工作,郝旭偉也沒敢多喝酒。
“你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你拿我爸套我?”
飯後回學校的路上,肖堯餘怒未消。可這時候,郝旭偉對肖堯的態度根本不屑一顧。
“我告訴你啊,以後放學,必須先到我宿舍來補習一個小時英語,然後你愛幹嘛幹嘛去,不然,你別怪我去你爸那告狀。還有,下週去省城,把初中全套英語磁帶買來。沒多久就要中考了,你得抓緊。”
對啊,到這時候,肖堯才恍然大悟,不到兩個月就要中考,考完試,不在這唸書了,誰怕誰啊?
但是,肖堯的想法,只是他想當然罷了。在此後,他兩交往頻繁,兩人婚後,也保持了多年的來往。就連肖堯與王佳佳情緣的徹底了結,郝旭偉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自此,肖堯不得不在每天晚飯後,到郝旭偉的寢室,補習一段時間英語。而肖堯把英語磁帶買來後,在郝老師的解說下,家裡也對肖堯使用雙卡錄音機,徹底放開了限制。
郝旭偉爲肖堯補習,也是盡心盡力的傾囊相授,這也博得了肖堯的認可。中考前的連續幾個週末,他們都是在一起度過。
雖說郝旭偉現在的身份是老師,可他的年齡,也決定了他是一個不安分的角色。在和肖堯幾次的外出中,他知道肖堯身手好能打,就想見識見識。有時候,他也會做出一些不符合教師身份的事來。
那是在中考前夕的一個週日,郝旭偉要去船廠找親戚辦事。他約上肖堯同行,並且把肖父的單車借來,他倆一人騎着一輛自行車,前去船廠。
船廠的位置,就在五洋鎮對岸。從皁公中學過去,無需過河,處在去往思路鎮的方向。兩人在辦完事後,順着河埂上的兩道車閘印,騎車回校。
那天也奇怪,在那單車很稀缺的年代,在他們回程的河埂上,迎面遇到騎着三部單車的五個青年。他們是按規矩,靠右邊車轍行走,而肖堯和郝旭偉則是爲了避免失誤落水,騎行在左邊的車道里。
按道理是肖堯一方,佔用了那幾個人的車轍,這車轍雖不是很深,但也有十多釐米,半個拖拉機輪胎的深度,跟在郝旭偉後面的肖堯,已經停下來,搬車讓道。
郝旭偉也不知道是不懂右行的規則,還是出於什麼心態,亦或是車技問題。他在肖堯前面,繼續勇往直前。
雙方快懟上了,郝旭偉才堪堪將車停下。對面三車五人,前後兩輛車都是雙人騎行,見到郝旭偉處在對面,還不下來搬車讓道,就大聲說道:
“你怎麼回事?不知道擋住我們的路嗎?快讓開。”
“憑什麼我要讓?你們就不能讓讓?”
呃……面對郝旭偉的強硬態度,肖堯一時無語。他把單車停好支撐住,就要來提醒郝旭偉,是我們佔道了。
“馬勒戈壁,別跟他廢話,好狗不擋道,把他踹下去。”
坐在單車後面的一人,沒等肖堯到來,就罵罵咧咧的來到還叉在單車的郝旭偉面前,一腳就把郝旭偉,兩人帶車,踹到在河埂上。
好在河埂較寬,郝旭偉又是向着河埂中間倒下,這纔沒有被踹到河埂下面。高高的大河埂,一側是思路河,一側是水田,真要被踹下去,兩邊都落不着好。
“肖堯,打他們,敢踢我?你們特麼活的不耐煩了。”
人被惹急了,就是老師也有爆粗口的時候。肖堯並沒有立即上前動手,而是先把郝老師扶起來。
“你沒事吧?傷着沒?”
“我沒事,這幫小癟三,上來就動手,還有王法嗎?”
郝旭偉爬起來,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近視鏡後面的眼裡,氣得要冒火。
“你特麼要是再嘴巴不乾淨,就把你倆狗日的打到河裡洗洗。”
本來肖堯見到郝旭偉沒事,自己這邊佔道在先,雙方都有錯,肖堯想省事無事走人。可對方這“狗日的”三個字,卻是肖堯接受不了的。
他慢慢晃到罵人那傢伙右邊,對方還以爲他要賠禮,沒想到肖堯突然爆發,一個側踹,將他踹得踉踉蹌蹌來到河面大埂邊,肖堯不等他身軀穩定,跟着又是一腳,踹在那傢伙的前胸。
罵人者倒卷着,就像一個碩大的人肉球一樣,“咕嚕嚕”的滾下河坎。“嘩啦”一聲,河面濺起巨大的水花。
其實,肖堯第二腳剛踢出,另外一個坐車的已經衝了上來,對着肖堯就是一個沖天炮。
肖堯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扭曲到背後,使他面對河面,照着屁股就是一腳,還把扭曲他的手,同時奮力往前一送,這傢伙用前滾翻的姿勢,再次入水。
剩下三人本來在觀望,沒想到肖堯這麼快就把兩人打落下河。他們慌得連單車也來不及支,同時推倒單車,一起向肖堯衝來。
郝旭偉見三人一起上,他沒見過肖堯身手,怕他吃虧,也趕上來攔住一人。
可老話說的好,百無一用是書生。你教書、辦事,腦子都好使,可這打架是要講究實力的。
勇敢的郝旭偉,還沒到那人面前,就被對方一拳打在眼鏡眶上,他立即捂着眼蹲了下去,又被對方跟着一腳,郝旭偉悲催的滾到水田裡去了。
肖堯一看郝旭偉被打下河埂,這下更急眼了,他很快連撞帶擊,把眼前兩人一起打下河埂,同樣滾落下河。
緊接着,他又高高躍起,一個雙飛腿,狠狠把打倒郝旭偉的人踢暈在地。他上前抓住那人的雙肩,拖到河埂邊沿,橫着把他推下河埂。這最後一人,順着大於六十度的陡坡,也滾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