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端槍的民兵,不但咄咄逼人,還端出長輩的態度來教訓肖堯。
肖堯此時卻根本就不吃那一套。沒有侵害到他的時候,你是長輩,他可以任你打任你罵,但這時候,他就不會在乎你是什麼身份了。
他轉瞬間,從案臺的抽屜裡拿出一把一尺多長的三角刮刀,這是修理電動機專用的刀具,黑亮的刀身,後面帶着一個木柄,三條白線一樣刀刃,冷颼颼發出逼人的寒光。
“啪。”
“你……你想幹什麼?你不要發渾!”
肖堯把刀拍在桌子上,看着驚慌失措的兩個民兵,嘴角露出鄙夷的微笑。
“怕什麼?你們有槍,還怕一把刀啊?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你們先殺了我,然後就可以射殺狐狸了。否則,誰敢開槍殺我家狐狸,我就捅死誰。第二,你們現在就給我滾,立刻滾!馬上滾!”
肖堯說完,抓刀在手,惡狠狠的瞪着因憤怒而血紅的眼睛。
“我勸你不要目無尊長,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哼,我眼裡當然有尊長,但我的拳頭和刀,卻是沒長眼睛眼睛,我會閉着眼殺了你們。”
肖堯惡狠狠的握刀在手,大有一言不合,就給他倆來個刀兵相見。兩個人被肖堯的氣勢嚇到了,那個爺爺輩的還想說什麼,被另一人趕緊扯着胳臂拽走了。
兩個民兵走後不久,肖母聽人說家裡來了兩個帶槍的人,也急忙喊上狐狸回來了。
她一進門,見兒子滿面怒容,桌上放着三角刮刀,立即查問來人幹什麼。肖堯把發生之事,如實告知母親,還讓母親以後不要放狐狸單獨出去,防止有人暗害它。
肖堯這一次是阻擋住了狐狸的一場災難,可在他上學後不久,狐狸跟着肖母一同去了廠裡,終沒跳過這一劫。
那時候,周邊瘋狗咬人事件,已經發生了很多起,民衆都是人心惶惶,隨處可以看到飄在水面的死狗屍體。
被瘋狗咬了的家養狗,很快也變成瘋狗,狗咬狗,狗咬人,人咬人,隨處可聞,就差沒有聽到人咬狗了。上面爲了預防狂犬病在人羣中大肆傳染,宣佈要把所有家狗野狗一律捕殺。
狐狸在當地是絕無僅有的存在,名聲太大,不少人都勸說肖父肖母,儘快把狐狸解決掉。民衆也十分擔心,這麼大的軍犬狼狗,要是也瘋了,就會傷及許多人。
肖父最後也是迫於壓力,在公社書記的勸說下,只能做出忍疼割愛決定。
肖母把狐狸帶到廠裡,不忍呆在現場看着狐狸被打死,就去了邊上村莊好友家裡。肖父讓廚師老王,給狐狸買來兩斤肉燒熟,親自端着肉來到的工地上餵它。
狐狸在吃肉時,眼裡流下淚水。狗都具有靈性,養了十多年的狐狸,比一般五六歲的小孩還要聰明。
它已經有了預感,但它沒有跑,也沒有狂叫,在吃飽之後,還對着餵它肖父搖動粗壯的尾巴。
肖父一狠心,用一根長長的麻繩,套在狐狸的脖子上,然後吧 長長的末端,交在廠裡的建築工人手裡,自己趕忙回到辦公室,關緊房門。
狐狸在被工人用麻繩穿過腳手架,套着脖子扯到半空之時,出於求生的本能,它一歪頭,用鋒利的牙齒,咬斷懸掛在嘴邊上的繩索。
繩索一斷,狐狸落地,嚇得圍觀的幾十工人,急忙撿起工地上的磚頭,砸狗自衛。他們誰都害怕打鉤不死,反被狗咬。最後,狐狸是死在了亂磚之下。
而就在狐狸剛被砸死之後,肖玉正好從城裡回來,她好像有預感似的,到了廠裡。就問爸爸狐狸在哪。
看到父親那發紅的眼,望向在建的新廠房,肖玉什麼都明白了,她瘋了一樣跑過去,卻見到狐狸的脖子上,套着斷掉的麻繩,已經氣絕身亡。
肖玉大聲的哭喊着,怒視着圍觀的人羣,發誓要找到殺死狐狸的兇手爲它報仇。大家都趕忙散開,不敢再逗留看熱鬧。
他們心裡都明白得很,肖玉只會說說,發泄心裡的怒火。可只要她認準了是誰,告知弟弟肖堯,那個小魔頭,可是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狐狸死了,肖玉傷心極了。但她找不到真兇,只得親手把狐狸拉出去埋了,然後把怨氣撒氣在父親頭上。
別看肖父對肖堯是嚴加管教,不苟言笑,可在女兒面前,他就是個好好先生。甚至可以說除了工作以外,他基本上都聽女兒的。
肖母寵子,肖父寵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而後來肖堯得知狐狸已死,追問姐姐把狐狸埋在哪裡時,肖玉就不告訴他,她怪他在家沒有照看好狐狸,被打死了就是他的責任,肖堯有冤也喊不出。
開學的日子說到就到,肖堯覺得這個假期太短了。等他和王佳佳一同來到學校報到後,他就急忙去找張曉雅。
在張曉雅那裡,他沒有得到黃莉的任何消息,他想着下午不上課,就誰也沒有打招呼,直接騎車去往黃莉的學校。
他一路騎車飛奔,除了過河耽誤了點時間,其餘時候都是不顧路面顛簸,奮力猛蹬,終於在飯後一個小時左右,趕到了百重中學。
他首先來到黃莉所住的小學,看到房門鎖着,立即又來到司耀連的親戚家。
司耀連吃完飯還在睡覺,見到肖堯滿臉大汗的闖進來,連忙打水給他洗臉。
“她來報到了嗎?”
“來了,上午在學校看到她了。”
“那她現在去哪了?”
肖堯一邊擦着臉,一邊着急詢問,司耀連知道他肯定會先去找黃莉的,他搖搖頭。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這是什麼話?你們不是在一個班級嗎?”
司耀連被肖堯這態度,弄得有點哭笑不得。
“是,我是和她在一個班級,但我能整天跟着她後面轉嗎?你知道班上每一個女生的動向嗎?”
“我……。”
肖堯答不上來了,可他還是不死心。
“你最後看到她是什麼時候?她現在會不會在學校?”
司耀連略微想了一下,他也知道肖堯着急,就乾脆說道:
“我報過名回到班上她在,但我回來吃飯,就沒看見她了。她不在小學,就應該在班上。”
肖堯聽他這樣一說,就迫不及待的要走。司耀連卻拽住他,有點猶豫的說道:
“我聽到班上有些傳聞,覺得她有點不軌。”
“你真愚昧,她到哪裡沒有傳聞那才叫怪事,啥叫不軌?女同學和男同學說話交往多一點,就是不軌嗎?你歇菜吧你,跟我走。”
肖堯根本就沒把司耀連的提醒放在心裡,還有一點就是,他也不願聽那些所謂的傳言,他現在只想儘快見到黃莉,化解醫院的誤會。
其實,司耀連說的傳言沒錯。黃莉來到新校不久,就有一個男生對她有意接近,甚至在男同學面前,直言不諱的說他喜歡黃莉。
今天一開學報名,這個男同學就纏着她說這說那,圍着她不肯離去。黃莉也不敢獨自回到小學,怕他跟來。當她在班上看到肖堯和司耀連一起過來時,立即跑了出來。
“呃,你們談,我去班上。”
黃莉站到到肖堯面前,一臉的興奮,可她和肖堯同時都不說話。司耀連知道自己當了燈泡,可他嘴上說要走,卻沒移動腳步。
“我還沒吃飯,我們去校外飯店。”
肖堯見司耀連不走,那就自己走好了。他沒有邀請司耀連一起去吃飯,他們都剛吃過午飯,肖堯纔不願和他假客氣呢。
黃莉點點頭,臨走之前,她站那,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你要喊誰一起嗎?”
“啊,沒……沒誰。”
黃莉被肖堯問的一愣,立即知道自己剛剛的動作被肖堯誤解了,她連忙跟着肖堯離開班級門口。
而就在他倆走了沒多遠,從教室裡走出幾個男同學,站在肖堯他們原來站立的位置,看向肖堯和黃莉的背影。
“我奉勸你們不要去找茬,這既是爲你們好,也是爲了黃莉。他可不是省油的燈,鬧起來就不是小事。他……”
“司耀連,你和他同學纔多久?我們可是初中三年都在一起的,你把他帶來就算了,到現在,你還幫一個外人說話?你到底算那邊的?”
司耀連知道他們這些人想幹什麼,就出來勸阻,沒想到反被數落一頓。他後面是想告訴這幾個同學,他會武,你們這幾個人打不過他,可被打斷以後,他就不想說了。
“我就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才提醒你們,既然你們不領情,還說我胳膊肘往外拐,那你們就好自爲之吧。到時候,別埋怨我沒提醒你們就好。”
司耀連說完就回到班級,不再理會這些人。他也不去提前告訴肖堯和黃莉,他知道,就這幾個人去,肖堯不會吃虧。
打吧,打吧,打起來纔好呢。在那邊有個肖堯,好不容易逮個機會,和她一起轉到這裡,又有這麼多老同學作梗。司耀連在心裡默唸。
初中時。黃莉也和他們在一起,都沒見他們臉皮這麼厚。現在到了高中,他自己一直和黃莉在一起唸書,都沒敢往外說喜歡她,這些人一個一個都成了精了。
司耀連看着窗外幾人一路商議,一路走向校外,他真想跟去看看結果,但思來想去,還是認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爲最妙。
校外的小飯店已經打烊,但在黃莉的請求下,肖堯又許諾多給錢,飯店老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爐竈,爲肖堯一個人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