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用土製窯鍋蒸出來的米粉肉,肖堯不自知的用舌頭舔舔嘴脣,王巖看到他這動作,一臉的鄙視。
“我知道你能吃,還特能吃肉。你不是說調戲女同學嗎?就拿這屁事來糊弄我?”
肖堯白了他一眼,繼續回憶起在尓柳中學唸了半學期的情景。
尓柳中學只有初中部,住校生並不多。而肖堯到來後,心裡對這學校也有牴觸。一學期下來,就連和他同桌的男同學姓名,到現在都沒記住。那時,他在班上,基本上不和同學交流。
上課聽課,放學吃飯,課外活動也是一人獨處。到了晚上睡覺,寢室的四個人,經常只有肖堯和另一個同學兩人在宿舍過夜。而這個同學的大名肖堯也已經忘記,只記得他的外號叫“電子”。
“電子”人如綽號,特別好動,但是膽小如鼠。在他的建議下,他倆用削筆刀,把木窗的鋼筋窗櫺卸下兩根,用報紙裹起來,再用膠布把兩根12#鋼筋纏在一起,做成鐵棍,放在門邊防身。
也是在快要放暑假前夕的一天中午,“電子”跑到正在午睡的肖堯面前,說操場上一幫混混,在欺負一個女生。肖堯聽了沒勁,就不想動。他在這裡,連班上女同學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想去看熱鬧。
但電子很想去看,膽子又小,就拖着肖堯起來陪他一起去。肖堯睡覺的寢室,西山牆外就是操場,肖堯拐過牆角,就聽到圍在操場中間的人羣,傳來**的嬉笑聲。
他倆靠近一看,人羣的裡面,有五六個社會青年,也是圍成一圈,中間一個穿着花裙的女孩,被他們推過來搡過去。
女孩每次被推開,都是跌跌撞撞的撲向對面,到了誰的面前,誰就抱住她蹂躪一下,再嬉笑着推給別人。
無助的女孩,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她想蹲到地上都不行,還會被拉起來推搡。肖堯掃視了一下,在外圍觀看的人羣,有學生也有老師,有不人的臉色都很憤怒,但沒人敢上前制止。
肖堯不願看熱鬧,就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看不慣就想上。肖堯沒看幾眼,心裡的怒火,“騰”的一下就一發不可收拾。
肖堯看見這幾人在推搡女孩時,故意顯擺了幾下身手,既是炫耀武力也是爲了震懾他人。
肖堯擔心自己力有不逮,轉身跑回自己的宿舍,“電子”不知道他要幹嘛,也緊跟着回來。但肖堯根本就沒時間理睬他的問話,他抓起門邊的鋼筋,急速回到操場,大喝一聲;
“都給我閃開!”
正在圍觀的衆人,被肖堯的大喝聲嚇了一跳,大家都回頭觀望,人羣自然分開,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肖堯衝進中心,把並在一起的兩根鋼筋當做木棍,左右開弓,一路打將進去。
最倒黴的就是靠近肖堯的兩人,他們聽到呼喊也沒在意,還在嬉笑中,就被肖堯從後面用鋼筋,重重的砸在後腰。兩人幾乎同時“哎吆”一聲,癱倒在地。
肖堯這是第一次不等別人動手就主動攻擊。他的用意,也是要一擊,就把這兩人打得不能再還擊。所以,這兩人捱打的鋼筋,可比肖堯用木棍全力一擊還要重。
“臭小子,你敢多管閒事,還敢打傷我的兄弟?”
對面一人簡直不敢相信,在這裡會有人跟他作對?可肖堯自然動手了,就不會跟他囉嗦。他又是連續幾棍,打倒另外兩個人後,口裡對着驚呆的女孩喊道:
“還不快走!”
女孩被肖堯一喝,這才知道自己獲救了,她趕緊爬起來捂着臉,哭着跑了。
那人見肖堯不搭話,又打倒了他兩個兄弟,也不再廢話,急忙空手撲向肖堯。肖堯舉着鋼筋,照着撲過來的那人兜頭就砸。
那人也不含糊,閃身讓過正面,順手一帶,一招空手入白刃,就要搶奪肖堯的鐵棍。肖堯此時如果往回硬奪,很有可能就會被對方把鐵棍順勢奪去。
可肖堯沒有回奪,而是借力打力,在對方發力奪棍的一瞬間,他一個全力推送,那人“噔噔噔”連退幾步,整體失去重心只好鬆手。
還沒等他站穩,肖堯的混子已經貼着地面橫掃過來,眼看就要打到那人的腿上,這時,旁邊還剩下的一人,擡腿一腳,踢在鋼筋的中部,擋住了肖堯這必中的一擊。
攻擊被化解,肖堯很生氣。他順着出腳之人收腿的回勢,把手裡的鋼筋一個斜撩,直擊他的襠部,那人嚇的一個後躍,躲過肖堯這斷子絕孫的一招,嚇得他額頭冷汗直冒。
就在肖堯準備跟上,想連續出擊把他先解決掉的時候,倒退幾步的那人業已穩定好身形,一個凌空飛躍,單腿直擊肖堯面門。
肖堯這時想再收棍還擊或抵擋,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好就地一個懶驢打滾,躲過致命的一擊。
“小鎖,你別上,我來對付他。”
凌空一腳沒踢到肖堯,他見同夥上前,用腳去跺在地上打滾的肖堯,就出聲阻止。
可是,他阻止已經晚了,就在小鎖一腳踏空之際。肖堯一個回滾,抱住他的一條腿,繼續往他的方向滾動力壓,小鎖一聲驚呼,已經被肖堯放到在面前 。
“放開他。”
唯一剩下的那人,見到自己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立即出言阻止肖堯傷人。
可肖堯就跟沒聽見一樣,壓根就不理睬,他揮手一拳,打在小鎖的下顎與脖子連接處,又在他發出慘叫的同時,一個肘擊,砸在他的胸口上,徹底把他打暈。
與此同時,被肖堯先前打倒在地幾人,也發出連續的慘叫聲。原來有學生在看到肖堯把六個人當中的五個都打倒了,剩下一個他們也不怕了,都在邊上打黑拳。
眼前就剩下一個,肖堯心裡踏實多了,他手裡拿着鐵棍,也不急於攻擊,等着那人過來與之一戰。
“打,都給我打。簡直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調戲女生,給我打!”
這時一個老師匆匆趕來,對着混亂的場面,大聲喊打。幾十個學生一涌上前,追打跌跌撞撞想跑路的幾人。本想和肖堯單打獨鬥的那傢伙,一看形勢不對,攙扶着幾個同伴,落荒而逃。
肖堯站在操場不動,一幫學生,追打幾人到馬路上面後,就陸續迴轉。喊打的老師,來到肖堯面前,誇獎他講幾句,也說了一番大道理,肖堯只好笑笑。他連這老師姓什麼,叫什麼,至今不知。
“那個女孩呢?漂亮嗎?她後來一定來感謝你了吧?”
聽完肖堯說打架,王巖還意猶未盡,追着肖堯問下文。
肖堯搖搖頭站下來,把下巴對着前面一翹。
“到了。”
學校正在上課,整個校園一片寂靜。肖堯離開尓柳中學兩年多,學校外貌一點沒變。
“走,李老師現在肯定在上課,我帶你去看看深井”
尓柳中學的深井,肖堯至今印象深刻,這口井,是肖堯至今爲止,見到的最大也是最深的井。井裡的水面,離井口至少四十米深,大多時候,都在五十米上下。
肖堯帶着王巖,來到位於食堂外面的井臺。井口上架有一個轆轤,轆轤中間,纏着一道又一道比大拇指還粗的麻繩。
肖堯站在井邊,對王巖說道:
“你能提一桶水上來嗎?”
“你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沒打過井水。”
王巖說着,就把井邊橫樑上拴着井繩的木製水桶往井裡放。轆轤上面的麻繩,隨着水桶的下落,轉速越來越快,眼看轆轤滾筒上的繩索快沒了,肖堯厲聲到:
“還不抓住繩子?再這樣下去,木桶就摔爛了,你還打個屁水啊。”
王巖被肖堯喝聲嚇得一驚,可不是嗎?這井水這麼深,要是任由木桶自由落體下去,不摔散架纔怪。
“我的乖乖,那麼多繩子都放完了纔到底,真有五十米深嗎?”
“有沒有五十米深,現在不重要,你先把井水提上再說。”
肖堯這時候笑眯眯的退後,遠遠的站在一旁,明顯就是抱着看笑話的態度。
“你過來,我打水給你看。”
王巖見肖堯離開那麼遠,這哪能看到他發揮打水的技巧呢?可肖堯還是微笑着搖搖頭,就不靠近。
王巖見他不來,只好彎下腰,看着深井裡的水桶,手裡抓住麻繩,在那抖着繩子,想把木桶的位置傾斜裝水,可那水桶樑上有繩子牽引,隨你怎麼擺弄,桶口都傾斜不到水面以下。
王巖折騰半天,累得腰痠腿疼,木桶也沒裝上半桶水。而且這木桶在裝進去少許水後,桶底沒進水裡,桶口高出水面半截,隨你再怎麼折騰,木桶都直立在水裡。
王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搖着轆轤的把手,把小半桶水提了上來。
“你這就叫會打井水?你看看食堂的大缸,要四十桶才能裝滿,你這樣,一天時間能裝滿嗎?”
王巖這下真的出醜了,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要表現給肖堯看,現在就弄這麼點井水上來,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我不行,你行嗎?這井水太深,繩子太長,和我們家打井水不一樣。”
王巖說的確實,深井提水和淺井打水,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我在這唸書的時候,每個星期,都要獨立打滿一缸水,這是每個住校生都要完成的任務。你知道,爲什麼在你打水的時候,我離你遠遠的嗎?”
王巖老老實實的搖搖頭,但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肖堯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