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郝旭偉和劉守志的樑子結在哪。他問過,但沒人說,他再也懶得過問。雖說今晚喝的這酒,對他來說不是好酒,但在農村也過得去,不過,菜絕對是合他口味的好菜。
“海哥,對我來說,在座都是當地的地主,按照從大到小,女士優先的原則,我這第一杯酒敬我嫂子,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看到第一杯酒喝完,場面就有些冷場,肖堯有點憋不住了。既然是來喝酒的,那就痛痛快快喝。他不是調解員,更何況在不知道郝旭偉和劉守志爲何結怨的前提下,他更不想多管閒事,只說喝酒。
“理當如此,肖兄弟輕便。”
海哥很是灑脫的伸手讓肖堯自便,可肖堯在站起來時,眼角看到劉守志臉上閃過嫉恨不快之色,但肖堯並不在意。
“肖堯,我喝酒不行,你就不要敬我酒了。”
左玉蓮見肖堯第一個敬酒是她,很慌亂的站起來。端着酒杯的手,有點顫抖。
“長嫂如母,他敬你酒是應該的,你隨意喝點就行。”
肖堯此舉,讓郝旭偉很滿意,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可左玉蓮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在肖堯喝乾後,她一咬牙,狠狠心,閉着眼喝光了一杯酒。
“嫂子真痛快,其實,就像郝老師說的,你只要意思一下就行了。”
左玉蓮嗔怨的看了肖堯一眼,心裡埋怨道:你這話幹嘛不早說?等她喝完了再說,這不是虛情假意是啥?
肖堯彷彿沒看到,滿臉笑意的把空就被伸到酒司令面前,眼睛卻看着對面的女孩。
“我說劉哥,你邊上這位漂亮的妹妹是誰?我可不記得你介紹過哦。”
“肖兄弟,不好意思,一時忙亂,卻是忘記介紹了。這是我妹妹愛香,打小沒讀過書,沒文化,她一般不上桌,今晚是特意來……。愛香,他叫肖堯,你喊肖大哥就好。”
劉守志特意後面說不下去,因爲她是來陪左玉蓮的,但場面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想安排。如說是特意來陪肖堯的,那就有點不像話了。
“大哥,他有我大嗎?大姐無大小,這大哥可不是亂叫的。”
劉愛香看着肖堯幾乎沒經風霜的面孔,心裡很不服氣。這麼稚嫩的小男孩,哥哥讓她叫他大哥,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
雖然肖堯一直和劉愛香坐在對面,但肖堯一直就沒用正眼看過她。此時,聽她如此看不起自己,方纔仔細查看對面的女孩。就一眼,只是一眼,立即讓肖堯驚詫不已。
肖堯一直沒有細看,那是出於禮貌。對一個剛見面女孩,死盯着不放的男人,那就是十足的色鬼。
再一個,也是因爲她圍着幹活的圍裙,高高的盤起長髮,沒能引起肖堯的注意。
她的裝扮,就是農村家庭主婦的職業裝,肖堯無意間,把她當成是普通做飯的婦女。就是肖堯剛剛稱她漂亮妹妹,也有一半是客氣話。
可現在肖堯聽到她質疑的話音,注意到她嬌嫩迷人的面孔之後,肖堯敢確定自己一定比她大。肖堯也很驚訝,她是一個不會輸與一般美女的漂亮女孩。
“我說愛香妹妹,你別不服氣。你讓你哥報出你的屬相,我讓郝老師報出我的屬相,咱倆誰小喝雙杯,你看如何?”
肖堯這一建議,立即引起大家叫好。劉守志也覺得肖堯沒有自己妹妹大,隨即表示同意。能讓肖堯多喝一杯,何樂而不爲呢?
“肖堯屬龍的。”
郝旭偉倒是爽快,立即報出肖堯的屬相。這一下,就讓劉守志臉上失去了剛剛得意的色彩。
“愛香,你喝吧,咱不能騙人。”
“哼,我還屬兔呢。”
劉愛香嘴上是這麼不服氣的說,但她還是氣呼呼的端起酒杯喝光了,肖堯趕緊陪着喝完。看到劉愛香把酒杯伸到一邊要酒,肖堯趕忙打岔。
“算了,算了,我剛剛是開玩笑,你喝一杯行了。”
“好,肖大哥,是你說就喝一杯行了,可不要說了耍賴,這一杯我來敬大哥酒,你不會不喝吧?”
“這……。”
肖堯無語,自己的憐花惜玉之心,盡然被她利用上了。肖堯雖說不滿,但也無話可說,只好等自己的酒杯斟滿,也不再說話,喝乾爲算。
劉愛香雖說扳大失敗,但在這裡扳回一局,她那精緻誘人的面孔,就像鮮花一樣怒放。
此時,他倆誰也不會想到,這一次的偶遇,會在相隔十年之後再次相遇,竟然在後續的漫漫人生路上,一路相隨。
肖堯喝完這杯憋屈的酒,又敬了海哥一杯酒。接下來沒等肖堯繼續,劉守志主動站起來向肖堯敬酒。他倆也是喝了兩杯,肖堯在和郝旭偉喝完一杯後,又陪酒司令喝了一杯。
至此,肖堯的主動出擊,告一段落。
在肖堯進行的當中,其他人也沒歇着,他們也在相互敬酒喝酒,但郝旭偉一直是在被動的應付當中。
按道理,不管他和這些人有沒有矛盾,他和主客雙方都熟,是不可否定的事實。這餐宴請,也是他提出和同意的,可他一直不拿出應有的姿態,這讓大家都有點摸不着他的心態。
在這一桌上,肖堯還算其次,最不自在的要數左玉蓮,她除了和肖堯喝了一杯酒以外,其餘都是沾脣即止。
肖堯也沒看到她吃幾口菜,大多時間,她都是在眼觀鼻鼻觀心,更不像她弟弟,不喝酒卻吃了個爽快。
酒席還沒進行多久,門外進來幾個中年人,劉守志一看,連忙起身迎接。他把五個人引到遠離肖堯這邊的西屋桌邊坐下,一口一個領導,一口一個大叔,伺候他們點菜。
劉愛香也起身,給他們送去茶水,並隨即到廚房忙碌起來。劉守志等着來人點完菜,回到桌邊打個招呼,也去到廚房去做菜。
郝旭偉嘴巴動了動,但最終沒說一個字,側着臉,看着劉守志走進廚房。
“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他應該暫停營業纔是。”
郝旭偉這句話,似自言自語,也似在埋怨給海哥聽。鄰桌雖在來人時降低了噪音,聽沒聽到不敢說,但肖堯這桌,大家肯定都聽到了。
因爲肖堯在驚訝的看着郝旭偉的同時,坐在下手的海哥和斟酒的兄弟,都同時看了過去。肖堯想不通郝旭偉說這場合重要在哪,即便真是好朋友相聚,開張鋪面,總不能往外趕客人。
“郝老師,就幾個菜,快的很。他們兄妹倆,幹活麻利着呢。來,我們先喝着。”
海哥在瞬間不快之後,隨即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帶頭和郝旭偉又幹一杯。肖堯看到郝旭偉臉色已經發紅,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看着他和海哥以及酒司令大話連篇的海侃,肖堯擔心他會不會已經喝多了。
雖然他和郝旭偉相識幾年,但肖堯還真不知道他酒量大小。此時看着沒戴眼鏡的郝旭偉,滿臉紅光,他竟然有非常陌生的感覺。包括他今晚的一言一行,也讓肖堯趕到陌生。
“你是姓郝?叫郝旭偉,對嗎?”
剛進來等着上菜的一箇中年人走了過來,在郝旭偉對面打量半天,才猶猶豫豫的叫出郝旭偉的名字。
“我是,您是汪老師?”
郝旭偉沒有眼鏡,根本沒看清楚對面的人,他只是憑藉熟悉的聲音,做出了準確的判斷。可他現在的態度,又讓肖堯有了熟悉的感覺。
這讓肖堯不得不懷疑眼前的情景,都說人善變,可他這善變也太善變了吧?
“是啊,是啊,你考上師範,一走就是好多年,我也聽說你畢業了當了老師,你的變化可真大啊。不是我聽到你說話太熟悉,今天又會錯過了。哈哈哈。”
“汪老師,快請坐,請坐。我今天沒戴眼鏡,所以沒認出您來,您老大人大量,可不要在意哦。”
“哈哈哈,說哪裡話,小郝啊,我們現在都是老師,大家就是同行,你就別那麼客氣了。我那邊還有幾個人同仁,有機會再聊。”
汪老師拒絕了郝旭偉邀請他在空着的一方就坐,和肖堯這一桌人點頭示意之後,匆匆回去。郝旭偉卻覺得自己還沒盡到責任,急忙帶着左玉蓮離座趕了過去。
稍後,他又急忙來到肖堯身邊,要了肖堯口袋裡的香菸,又去到那邊應酬。劉守志兄妹去忙着做菜,郝旭偉兩口子過去應酬老師,肖堯這一桌一下走了一半。
先前海哥他們給肖堯遞香菸,他說不抽,可他剛剛拿給郝旭偉的鹿茸煙,那可絕對是上品。海哥是跑碼頭的人,雖說不是常抽,但也抽過幾次,此時聞到遠處飄來帶着香精的鹿茸煙味,滿臉尷尬的說道:
“看來肖堯老弟是嫌棄我們的煙太粗,所以纔不抽啊。”
肖堯被他說得一愣,接着莞爾一笑道:
“海哥,我沒什麼嫌棄不嫌棄的,我是真的抽的很少。今天桌上有女生在,我就更不會抽菸。來來,咱們現在抽我的。”
肖堯說完,又掏出一包鹿茸煙,撕開口。
“這不行,這不行,還是抽我的吧,你那煙太貴了,給我們抽浪費了。”
海哥這一陣推辭,可把邊上和鄰桌的一幫兄弟看急眼了。這麼好的煙,大家幾乎都沒抽過,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嚐嚐新,海哥這麼做是幾個意思?
“海哥,你這就見外了,俗話說菸酒不分家,哪有什麼你的我的?再好的煙,不都是給人抽的嗎?來,兄弟,你是酒司令,這煙司令也麻煩你代勞一下,給兄弟們散散。”
“好唻,肖大哥真是敞快人,我替大傢伙謝謝啦。”
酒司令興奮得一把接過鹿茸煙,跑到鄰桌當起了大哥。海哥此時一改剛剛的尷尬,滿是欣慰的看着肖堯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