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以前和陸景灝在一起相戀,夏家也是因爲這件事,把她騙到瑞士。”宋天揚當然不想被拘留,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詳細點。”劉隊最討厭就是這麼言簡意賅說完一件事情的,特別是與案子有關的。
宋天揚只好把所知道的關於夏子瑜和陸景灝的事情,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聽完後,劉隊突然想起夏啓元對他說的話,什麼子瑜去國外散心的,這全都是屁話。
“也就是說,夏啓元是因爲陸景灝原因,才把她騙到國外禁錮起來?”
宋天揚點了點頭。
劉隊頓時停了下來,開始整理思路,按照他這麼說,和自己原本想的思路是一致的。
那夏子瑜爲何回來,爲何會出現在陸景灝的婚禮,就有合理理由了。
但是,爲什麼夏子瑜會對章子君下手?
劉隊凌厲地看向宋天揚,緊緊逼問,“章子君,是不是夏子瑜殺的?”
宋天揚斂下的眸閃過一縷暗芒,直接搖頭,“我不知道。”
劉隊笑意更深,“宋先生,你真是不知道?”
“不知道。”他直接否定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刻意隱瞞?”
劉隊的嗓音很低沉,目光十分犀利,哪怕是他低着頭,都已經感覺到那兩束如芒似箭的利光。
他的手緊張地交握着,心兒一顫一顫的,怕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他乾脆閉口選擇沉默。
見他不說話,劉隊也不焦急,拿出章子君屍體的照片,甩到他跟前,指着那張照片就說道:“你看看死者,她才22歲,如花的年紀,只是來參加一場婚禮,就這麼死了,你覺得不可憐嗎?如果你就爲了私心,包庇一個兇手,哦不……”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幽暗,就如一縷幽魂,竄進宋天揚不安的心,“我猜,夏子瑜原本去婚禮,目標可不是章子君的吧?她目標應該是葉可盈,不過是意外,殺了章子君,也就是說,她目標還沒達到,那她下一個目標就是……看來,又要多一縷冤魂了……”
“砰”一聲,宋天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雙手往桌上一敲。
小小的審訊室,所有聲音戛然停止,就連在做筆錄的小警察,也詫異盯着他。
他額前隱忍的青筋在暗暗抽動,眸底凝聚的光倏然散亂,嘴裡喃喃自語,“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見他如此,劉隊更肯定他心裡有鬼,“宋先生,包庇這麼一個兇手,你覺得對得起一條生命嗎?別說是你,如果是我,肯定良心過意不去。”
“你別說了。”宋天揚厭煩握住雙耳,拼命搖着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以爲,你包庇得了一時,能包庇一世?紙始終包不住火。”
“如果我是你,爲了對得起自己良心,我也會把真話說出來。”
劉隊說了好幾句話,才慢慢停了下來。
等待他迴應。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但安靜下來的審訊室,卻讓宋天揚愈加不安。
劉隊的話就如鬼魅,不止沁入他內心,更是衝擊着他的心智。
足足過了二十分鐘,宋天揚皺起的眉角才微微鬆開。
見他終於有所反應,他又說道:“宋先生,你現在可以把實情說出來了吧!”
宋天揚看着他,遲疑了幾秒,纔開口道:“陸景灝婚禮當天,我和子瑜在一起,那晚我怕她會生出什麼事端,所以我選擇在她家陪她。”
“我們一起喝酒,後來喝醉了,醒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後來我才發現,車油表少了兩格油,我記得我是加滿了油箱纔去找她的。”
說到這裡,他戛然而止。
平穩了一點情緒後,他才說道:“就這麼多了。”
劉隊眸子一眯,“那就是,夏子瑜故意灌醉了你,喬裝打扮成連太太的模樣,悄悄去了婚禮,意圖殺掉新娘,但卻……不,那她最後爲什麼要殺掉章子君?”
這一點,他久久都無法想通。
“不,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殺人。”陸景灝極力搖了搖頭。
“油表少了兩格油,按照你們郊區到市區的距離,一來一回,必定要用這麼多油。”
“我不知道。”宋天揚一度陷入糾結當中,使勁搖着頭。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他喃喃自語,情緒一起一伏,精神開始散亂。
“你到現在,還無法面對事實?”劉隊根本不讓他逃避的機會,硬逼着他面對。
“不,別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爲什麼夏子瑜會殺害章子君?”
“我不知道,不知道!”宋天揚費勁捂住雙耳,眸子慌亂閃躲,全身處於緊繃狀態。
自己剛纔說了這麼多,肯定會害了子瑜,但他真的不想再看着她繼續錯下去,再繼續下去,一定會鬧出更多人命的。
**
郊區公寓。
夏子瑜想了很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隱隱有一抹不詳的預感。
不行,她不能繼續呆在這兒。
換了套簡便的運動衣,她拿着包包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迅速離開。
警方那邊,在接到劉隊命令後,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前往郊區公寓,由遠及近的警笛聲,令小區的居民十分不安。
這裡距離市區比較遠,環境比較僻靜,如此響亮的警笛聲,更是惹人注目。
警車走進了公寓,一直前進,深入到屬於夏子瑜的居住的大樓前,停了下來。
不少居民紛紛探出頭,好奇地看着這一羣不速之客。
爲首的陳副隊,立馬召集人員,往夏子瑜所住的樓層走去。
按了門鈴,許久都沒人迴應,陳副隊決絕對下屬命令道:“踢門。”
“砰”一聲巨響,門被破開了。
一羣警察蜂擁走了進去。
警察分別搜索了廚房,房間,客廳,陽臺任何一處,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影。
“副隊,找不到人。”
“副隊,房間沒有人。”
……
陳副隊心裡憤憤不甘,看來他們,還是遲了一步。
他又繼續命令道:“搜!給我每一個角落都好好搜查一遍,找到可疑物件,全部帶回警局。”
“是!”
“是。”
一大羣人,開始浩浩蕩蕩工作起來。
“報告,副隊,我找到一副與照片一模一樣的耳環!”其中一名警員,在珠寶盒內,找到了一對珍珠耳環。
副隊淡淡掃了一眼,“帶走!”
接着,又找到了與當日近似的髮簪,項鍊,但衣服鞋子卻沒有找到。
一番搜索完畢,他們帶着這些有利證據,離開了。
從公寓跑出來的夏子瑜,一下子想到了要去陸景灝新買的別墅一趟。
攔了車,坐上去後,她拉低了鴨嘴帽,對前方司機說道:“去錦繡園。”
……
半個小時後,她抵達了錦繡園。
但門禁森嚴,她沒有任何憑據,根本不可能走進去。
她只能在小區門口觀察,等待着機會。
終於,一大羣人有說有笑朝這邊走來,看陣勢想必是去不遠處沙灘玩後回來的,她心一喜,嘴角一勾,悄然混進這羣人中。
警衛認得他們,這羣人中的老太太,還對警衛打了聲招呼。
等渾水摸魚走進去後,她卻犯難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陸景灝具體住在哪一棟那一層。
看着這一棟棟大別墅,她根本無從下手。
雙手插兜,漫無目的一直往裡走。
突然,一輛豪車與她擦肩而過。
她隨意一撇,卻發現,這一輛車是連家的車,再多看一眼車牌,確定無誤後,她立馬跟了上去。
車子駛了不遠,便立馬停下來了。
她立馬躲到一棵大樹背後,偷偷觀察着走出來的人。
當看到走出來的居然是葉可盈,她嘴角陰險一勾,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她了。
從車裡走出來的葉可盈,剛走出車子,卻覺得渾身不舒服,不由頓步,掃了四周一眼,覺得沒什麼異樣,才走進別墅。
夏子瑜看着車子離開了,她才放心走了過去,按下門鈴。
悅耳的門鈴聲響起,葉可盈這稍正巧走上二樓,只聽門鈴老響不停。
煩得她要是,她只好叫喚傭人,命人去開門。
而自己繼續往房間走去。
傭人得令,立馬跑去開門,一看是一名女人,十分有禮貌問道:“小姐,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來找陸太太的。”她綿慈善目,語調十分溫和。
“哦,請進!”傭人看她人這麼溫和,也沒多想,把她請了進來。
葉可盈剛從二樓下來,看到來人的背影,壓根就不知道她是誰,不禁好奇起來,走過去後,問道:“你找誰?”
夏子瑜看着她就生氣,眸底幽幽閃過一道火光,坐在沙發上,語氣不鹹不淡,但帶着一絲鋒利,“葉可盈,我能來這兒,肯定是找你的。”
感覺來者不善,葉可盈也沒留下好臉色,走過去坐在她對面,問道:“那你是誰?”
“夏子瑜。”她落落大方說出自己的名字。
“夏子瑜?”葉可盈她反覆唸了幾遍,對這人,她好像沒什麼印象,但她卻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夏爺爺的養女,算起來應該是景灝的小姨。
夏子瑜見她皺起眉頭,一臉思考狀,她不由笑了,“我就知道,哪怕我告訴你我是誰,你也未必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