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奧太太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奧斯卡的精神越來越差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弱了三分,欣兒和奧太太一起推着奧斯卡往馬路對面的那片花海走去,這裡很安靜,也很美麗,美得讓人捨不得閉上眼睛,可是,奧斯卡卻覺得,自己的眼睛越來越沉重。
沉重得他想閉着,再也不要掙開!
心跳漸漸的變得更加緩慢,甚至有些施展不開來,使不上力氣,身體裡的血液不再流淌……
“欣兒……在那裡停下……”
奧斯卡的長指指着前面的花海中央,強撐着精神,輕輕的說着,欣兒和奧太太將他推到中間的位置,兩個人守護着奧斯卡的身邊,奧斯卡望着眼前的一切,滿足的笑着,伸出手,一邊拉着一個,虛弱的說道。
“媽咪……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奧太太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眼睛裡突然間溢滿了哀傷,似乎風吹過的時候,漫天遍野的薰衣草也在悲傷着。
“欣兒……記得和孩子說,我也是爸爸……”
欣兒蹲在他的身邊,仰着頭望着削瘦的奧斯卡,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顏色,甚至,他想笑,卻沒有力氣去牽扯脣角的肌膚。
伸手撫摸着奧斯卡的臉,他真的變了好多,以前的精神和陽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會說的,而且,我們會常去看你啊,不會讓你孤獨!”
奧斯卡默默的點了點頭,頭靠在輪椅上,眼神漸漸的有些煥散,眼前的一切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他瞪大眼睛,望着欣兒,伸出顫抖手,將欣兒的臉捧住,似乎想要將欣兒刻進自己的心裡一般。
“如果我睡着了,把你忘記了,你不要怪我!”
欣兒望着奧斯卡,眼淚不停的往外溢,堅定的點頭,將自己的臉埋入他的掌中,哽咽的說道。
“不會,我不會怪你……我會讓你再記起來的。”
“不管什麼時候,都記得,一定要過得幸福!”
奧斯卡的手漸漸的鬆開了欣兒,眼晴四處的望了望,雖然動作很緩慢,但是他依然固執的想要望着,張了張嘴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說道。
“媽咪……”奧斯卡望着自己的媽咪,脣角勾了勾“我終於做到了……把我最愛的人帶到了這美麗的地方……”
“你們一定要幸福,不要爲我而悲傷,時間總是那麼的短暫,人生都會有一個結局,所以,好好的活下去,開心的活下去!”
“感激老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上了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陪伴我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欣兒……”
奧斯卡的呼吸突然間急了起來,劇烈的起伏讓他越發的難受與蒼白,欣兒和奧太太急忙俯下身子握着奧斯卡的手,痛苦萬分的望着奧斯卡不斷的用力呼吸和痛苦的掙扎。
“我……”
奧斯卡不斷的吸氣,似乎拼命的想要說着什麼……
“我……愛……”
欣兒哭倒在他的身上,拼命的點頭,她知道,她知道奧斯卡要說什麼,而奧太太則捂着嘴哭倒在花海里,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奧斯卡的生命真的到盡頭。
最後一個字,始終沒有落下來,而奧斯卡的手卻從她們的手中滑了下來。
當他的手滑下的一剎那,欣兒和奧太太就像人惡夢中驚醒一樣,猛的跌倒在草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已經閉上眼睛的奧斯卡。
他……他睡了嗎?
欣兒的手顫抖起來,發抖着伸向奧斯卡的臉龐,可是觸的一剎那,她的手又猛的縮了回來,他的臉,已經沒有了溫度,奧太太緊緊的握着奧斯卡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木然的坐着。
“呵呵……”
欣兒突然間帶着淚笑了起來,挽着奧斯卡的手,指了指前面的花海,哭着說道。
“你睡吧……睡醒了,精神纔會好,我會在這裡守着你的。”
心底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而且絞痛得非常厲害,欣兒不知道心爲什麼會這樣痛,握着奧斯卡逐漸冰冷的胳膊,欣兒依然苦笑着說道。
“奧斯卡……這裡真的很美呢!”
木然的奧太太一直握着奧斯卡的手,聽到欣兒的話,也淒涼的笑了起來,輕輕的說道。
“奧斯卡說過,總有一天,他會帶着心愛的女孩兒和我,一起到北海道來度蜜月!”
欣兒的臉上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只有滿滿的淚痕,眼睛裡不斷的有珍珠掉落,但是她卻沒有哭,只是任由眼睛默默的掉着。
“真好!”
“謝謝,奧斯卡……”
擡頭望着奧斯卡睡去的臉龐,赫然發現,他的眼角竟然有兩滴淚落下……
剎那間,
所有的悲傷都從大海里涌了出來,欣兒哇的一聲哭着撲進了奧斯卡的懷裡,情緒變得非常的激動與悲傷,扳着奧斯卡的肩膀喊了起來。
“奧斯卡……奧斯卡……求求你,別走,別走,我需要你,奧斯卡……”
“求你別睡了,睡一下就可以……嗚……求求你醒過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啊……”
欣兒緊緊的摟着奧斯卡的身體,仰頭對着天大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