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迴盪的不知道是什麼聲音,心臟彷彿被緊緊揪着的一般,好難受。驀地睜開眼,顧悅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擡手摸了摸臉,早已溼濡一片。
“悅悅?怎麼樣了?”溫致雅趕緊俯身看她,滿臉的緊張。
顧悅愣神的看着面前的溫致雅,安靜的搖了搖腦袋,“不知道。”她回了三個字,眼神空空洞洞的,看着牆壁上他們的婚紗照,忽然之間,她開口,“致雅,我想外公了,我想見外公。”
溫致雅心裡一驚,只是很快他笑了笑,將顧悅從牀上扶了起來,從身後抱住她,溫致雅扯了紙巾給她擦了擦臉,“過幾天,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外公好不好?醫生說你可能是因爲太累了,要好好休息纔是。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去見外公。”
顧悅擡起雙眼,看着溫致雅,聲音哽咽,“真的?”她問道,像個可憐的孩子。
“真的。”溫致雅忍着心裡的悲傷,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伸手將顧悅擁緊。“悅悅,你要好好的,知道麼?”
“恩。”淡淡的應了一聲,可是心裡頭一種奇怪的感覺讓顧悅有些坐立不安,她拉了拉溫致雅的手,說想吃自己店裡李廚燉的雞湯。溫致雅答應了聲,讓她躺在牀上,握着她的手,溫致雅哄着她,說道:“我打個電話過去,然後去取,你好好休息,不要亂動好麼?”
“好。”顧悅看着溫致雅,微微一笑。溫致雅撫了撫顧悅的長髮,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
只不過溫致雅不知道,在他開車離開的同時,顧悅從牀上爬了起來,木然的坐在牀沿上,隨後穿了鞋,站了起來。
蔣嫂估計買菜去了,大廳裡沒有她的身影,顧悅打了個叫車電話,等了沒有多久一輛出租車就開了進來,顧悅坐上去,報了商家的地址。
出租車一路朝着商宅去,商宅的外頭掛着白色的布,顧悅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見司機停下車來,有些疑惑,“師,師傅!你開錯了吧!”
“沒有啊小姐,這就是你給我的地址啊!”
顧悅的心裡狂跳起來,她付了錢下了車,那司機見這裡辦喪事,逃也似的離開了。
不是,肯定走錯了吧!顧悅擡手揉了揉眼睛,想要往後退去,只是腳上像是生了根一般,正在這時候,身後的一個聲音叫醒了她,“悅悅!”那聲音有些擔憂,他上前來扶住顧悅的手,從頭到尾看了看她。
顧悅看着他,眼中的淚水倏的掉落了下來,他是外公的學生!叫夏哲。 “你怎麼會來這裡?”顧悅開口,聲音顫抖。
夏哲看着顧悅,又瞧了瞧面前掛着白布的商宅,“悅悅,我帶你去外頭坐坐吧。”
“不要!你告訴我,你來這裡做什麼!”顧悅劇烈的顫抖着,一張臉煞白煞白。
夏哲看着她的摸樣,趕緊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可是顧悅揚手一甩,打開他的手,“告訴我!你告訴我啊!”顧悅大聲哭了出來,裡頭的人聽到了聲音匆匆的出了來,顧遲看到顧悅哭的像個淚人兒,胸口像是被一個錘子狠狠的砸了一下,他上前扶住顧悅,到了嘴邊的話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來。
“外公呢?”顧悅覺得冷,她死咬着嘴脣看着顧遲,手用力的拉住他的衣袖。
“悅悅……”顧遲胸口悶的慌,他拉着顧悅的手,很心疼,“悅悅,你外公他,去世了,走的,很安詳。”顧遲說着,頭卻是慢慢的垂了下去。
溫致雅帶着李廚做好的雞湯回來,回了臥室卻發現顧悅不在了,他趕緊跑到樓下,蔣嫂在洗菜,他走到廚房問她顧悅的去向,可是蔣嫂說她回來的時候顧悅就不在家裡。
溫致雅頓了幾秒,隨即轉身拉過衣架上的風衣就出了門,車子急速行駛在道路上,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突起,指骨分明。額頭上有汗珠落下來,他在慌着,在害怕着。果真剛到商宅,溫致雅就見顧悅滿是淚水的彎着身子,顧遲扶着她,眉頭緊皺。
溫致雅上前將顧悅抱在懷裡,可是顧悅卻是將他推了推,在原地愣愣的站了幾秒,她突然邁開步子朝着房子裡去。
外公的屍體就放在家裡,他躺在棺材裡,換了新的衣服,面容完好,他閉着眼,嘴角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像是活着的一般,似乎只要顧悅叫他一聲,他就會睜開眼睛來,然後擡起他的手,和顧悅小時候一樣摸着她的腦袋,叫着她,“乖孩子。”
一陣酸澀瘋狂的從心底涌了上來,顧悅趴在透明的棺材蓋上,無聲的哭。只是突然,顧悅用力的將棺材蓋推開,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拉住了外公放在身側的手!
冰涼的感覺傳進顧悅的手心裡,顧遲大驚趕緊上前要去將顧悅拉起,只是顧悅不肯,一個不小心顧悅的身子一個踉蹌就朝着外公身上倒去,顧遲大呼一聲立即抓住顧悅的手,然而顧悅身上的力量已經壓到了外公的腹部,非常輕的一個聲音,可是卻足夠讓顧悅聽見,有水從外公的口鼻之中流出,顧悅頓時愣住,見外公的嘴邊粘着一個綠色的東西就要伸手去碰,溫致雅想要伸手阻止,可是顧悅甩開他的手,將外公嘴邊綠色的東西捏在了手中。
“水草?爲什麼會有水草?”她轉頭看向顧遲,突然就笑出了聲來,“爲什麼會有這個東西?”顧悅皺着眉頭,伸手就抓住顧遲的衣袖!“你回答我,爲什麼外公的腹腔裡會有水,他的嘴裡爲什麼還會有水草?”
顧遲有些驚慌的伸手扶着顧悅,他的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掉落了下來,“悅悅,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爸爸很擔心你,你外公他是落水身亡的!警察來看過了,定了自殺。”
“不!不可能!外公他不會自殺的他不會的!”顧悅突然大吼出聲,他伸手朝着顧遲的身上砸去,不停的推着他!“我不信!外公他不會自殺!絕對不會自殺的!讓警察去查,外公肯定是被人害的!他不會自殺的!他不會丟下我的!”顧悅的情緒有些崩潰,她的面色白的如同一張紙般,嘶吼的聲音忽而漸漸低下,只見顧悅突然停了下來,怔怔的看着棺材裡的外公一會兒,猛地身子一歪就朝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