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微一沉吟,說道:“叔,看得出來您是真正的急需要用錢,我這裡呢,最多隻能拿四百萬出來,要不然,你也可以先到別處去看看,如果有人能夠高出這個價,我當然高興了,到別處看過之後,如果叔覺得我給這價錢還算合理,也可以再過來,我絕不會少一分錢。”
這個價錢,與中年人預想的,實在相差太多了,一百三十萬啊!換誰誰都會毫不猶豫的走人。
這中年人依舊是皺着眉頭,沉默了半晌,這才說道:“你這話也算是說到了點兒上了,不過,這個價錢,和我預想的,出入太大了,我只能先去看看別家再說。”
許東點點頭,客客氣氣的送中年人出了門。
中年人一走,胖子吞下最後一個包子,瞪着許東,很是不滿的說道:“兄弟,人家五百三十萬的東西,你給人家四百萬,轉手就賺一百三十萬,你這心是不是太黑了一點,你看這幾十萬,一眨眼就沒了……”
“叫哥……”許東惱着說了句,然後才正色說道:“不錯,他這手鐲,的確能值五百多萬,但是你想過一件事情沒有,就算你剛剛從商城買一件東西出來,立刻就出手,會有人原價來買?”
“這倒也是!”胖子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對這樣的事情,胖子還算是深有感觸。
中年人這手鐲,立刻轉手倒賣的,當然也不可能有人給他算原價,最少最少起碼也得少給他幾萬上十萬。
“這只是其一,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不到兩個小時,這個中年人就會回來!”許東很是自信的說道。
“爲什麼?”桑秋霞和胖子兩個一齊瞪着許東問道。
“這是因爲,四百萬的價錢,可以說已經是很高了,他到別處去,不一定會有人能夠給的出來這個價錢。”許東很自信,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我看這人,一定是個做經管的人,這樣的人,自然對錢的多少,很是敏感,只要有了幾萬塊甚至是隻有幾千塊錢的差別,他絕對就會向高而不是往低。”
“你憑什麼這樣肯定?”桑秋霞好奇起來,以前,也沒聽見許東說過這方面的事情,現在聽許東說得這麼肯定,還真是稀奇。
“這個很簡單……”許東解釋說:“這個人有種氣質,這個當然是一般人不容易看出來的,但是他手裡的手鐲,是真的,這一點可以肯定,五百來萬的手鐲,他能拿得出來,說明他這人本來的身份不低,但是,他卻一開口就要五百萬,而且明說兩個月之內,他會用原價再贖回去,則說明他對數字很敏感,而且也善於把利益最大化,所以我說,他是個做經管的人。”
胖子和桑秋霞兩個一起吐了口氣,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許東接着又說道:“其實,在典當這一行來說,我給他四百萬,已經是極限價錢了,也就是說,根本沒想着要賺他的錢?”
“你這什麼意思?”胖子和桑秋霞兩個人又好奇起來,明明有一百多萬的“折扣”,怎麼許東還說根本沒想到要賺他的錢呢。
“是這樣的……”許東繼續解釋說:“現在有句話,叫做,投資有風險,比如說,我這給他這幾百萬,要是存在銀行裡,可以說什麼風險都不用去承擔,就會拿到不少的利息,買他這個,至少,我得擔下不小的風險……”
桑秋霞跟胖子兩個人都有些不以爲然,這個,做生意的,哪能沒一點兒風險。
“這只是其一,現在流行的是,資金要流動起來,纔會帶來利潤,買下他這個,也就是說這一筆錢暫時給擱在那裡了,幾百萬的資金給擱在那裡流不動,這就是損失,要想沒什麼損失,至少,得把這一筆錢的利息計算成成本……”
“總的說來,他這手鐲,折舊費、成本稅費等等,各種費用加在一起,少說也得好幾十萬,也就是說,四百萬買進來,把各種費用加進去,實際成本將會高達四百五十萬左右,如果壓在倉庫裡時間過長,這個成本甚至更高……”
胖子撇了撇嘴:“那還不是有七八十萬的利潤。”
許東笑了笑:“如果馬上就能轉賣出去,而且是能夠按照原價,的確有七八十萬,但是事實上,現代珠寶和古玩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現代珠寶在短時間內的升值空間並不是很大,也就是說,看起來和原價相比,能有七八十萬,但實際上,純利潤能夠達到十萬,就已經很不錯了。”
胖子很是驚訝:“怎麼會只有這麼小的利潤?”
許東笑了笑:“這其實就是現實!”
說話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但那個中年人卻還沒回來。
只是那中年人沒回來,鋪子裡又來了一婦女,滿身珠光寶氣,塗滿了一層厚厚的胭脂香粉的臉上,透着一股“我很有錢”的高傲,手裡拎着個大塑料袋,裡面什麼都有,大多是洗臉液,潤膚膏之內的化妝用品。
許東一見到這個婦女,感覺很是面熟,再仔細一想,這纔回想起來,原來,和這個婦女見過面的,在醫院,就是那個不滿特護病房的環境的女人!
這女人一見到許東,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她臉上卻沒多少驚訝。
在鋪子裡看了一圈兒,這才尖着聲音問道:“老闆,老闆呢,在哪裡去了?”
許東站了起來,甜甜地叫了聲:“阿姨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這女人上下打量了許東一眼,才說道:“我想來這裡淘件好點兒東西,說說,你們這兒都有些能拿的出手的?”
女人這一說,許東心裡頓時有些不以爲然,不過許東還是很禮貌的問了一句:“不知道阿姨喜歡哪一個類型的?”
“隨便啦,只要是值錢的,什麼珠寶古玩啦,金銀首飾啦,反正隨便吧,只要我能看的中意就成……”
許東笑了笑,指了指貨架上的東西,說道:“我的貨,基本上都是擺在這裡的了,阿姨你儘管看……”
“就這些……”這婦女很是些不屑,這貨架上根本就沒多少東西嘛。
不過,這婦女稍微猶豫了一下,也不要許東去講解,獨自一個人走到貨架前面仔細地看了起來。
看了四五樣,這婦女覺得手裡的塑料袋實在是有些沉重,拎在手裡很是不方便,轉身就要讓許東幫忙先放到一邊去。
只是無巧不巧,這婦女剛剛將塑料袋舉起來,塑料袋竟然“噗”的一聲破開了,一霎時間,袋子裡的化妝品撒落了一地。
這婦女頓了頓腳,跟夜貓子差不多的嬌呼了一聲。
見顧客的東西撒了,胖子手腳極爲勤快的找來一個包裝袋子,跟許東一塊兒去幫這婦女撿那些撒在地上化妝品。
這婦女滿臉不高興,扔了手裡的破塑料袋兒,氣呼呼的轉頭繼續去看那貨架上的東西。
蹲在地上幫着撿化妝品的許東,突然之間臉上神色一變。
在諸多的化妝品之中,有根帶着一些黑色氣息的髮簪。
髮簪是木質的,淡黃色,木紋細膩,拿在手裡略略顯得有些沉重,光滑的圓柱形簪身上,陰刻着龍鳳紋路,簪子頭部被設計成圓潤的珠子形狀,有大指頭般大小,整根髮簪長短約有四五寸,普通圓珠筆一般粗細,看起來,極爲普通。
讓許東很是驚訝的是,看這婦女的樣子,本來應該是不會用着這樣普通的髮簪的,她腦袋上的頭髮本來就不長,根本就用不着挽個髮髻。
再說,現代的人,就算是挽個髮髻,也沒多少人用這樣的木質髮簪啊!
還有就是,這根看起來挺普通的髮簪,居然帶着的是許東極爲少見的黑色氣息,這種氣息,應該是在水庫那邊看見過這樣類似的氣息。
難道,這個女人會跟那件兇案有關。
只是那件兇案,早就給破了,兇手也早就被逮到了,再說,這根髮簪上的氣息,雖然跟那種氣息有些類似,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那種氣息。
許東清楚地記得,水庫邊上的那種黑色的氣息,有一種能夠讓人毛骨悚然的死氣,而這跟髮簪的氣息雖然也是黑色的,讓人看着,雖然顯得陰沉了些,卻半點也沒有能夠讓人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真是太奇怪了!”許東暗想,這到底是“寶”,還是什麼?會不會值很多錢?
這時,那個女人拿了個高仿的細頸瓷瓶,轉頭問許東:“這個要多少錢?”
“啊……那個啊,一千八,阿姨你要是看的中意的話,就給一千六百八……”許東回過神來,趕緊答道。
“哼,又是一個一千六百八……”那婦女低低的哼了一聲,見許東手裡拿着那跟髮簪,又說道:“剛剛我在那邊,那個當鋪老闆,給我推薦了這麼個東西,說是什麼古物,也要了我一千六百八……”
頓了頓,這婦女又說道:“現在看起來,那根破發簪,我算是買虧了,要不,你這瓶兒也只要一千六百八,咱們兩個換換……”
原來,這個髮簪是剛剛買的,而且也是從當鋪裡買出來的!
許東雖然不知道前面那個當鋪老闆,到底是怎麼樣讓這婦女買了這髮簪的,但是許東能夠想象得到,多半是這婦女錢多了燒得。
見許東沉吟不答,這婦女馬上又說道:“你要覺得不滿意,我再給你加五百塊錢,五百塊錢啊!”
“一千……”許東回過神來,答道。
許東記得,像這樣的高仿瓷瓶兒,所有的成本費用算在一起,也要八百來塊,但是許東是做生意的,既然現在是正正經經的做生意,不賺一點,也說不過去,反正這婦女錢多。
這髮簪到底有沒有價值,自己心裡也還沒個數,而那婦女不但有錢,看樣子也不在乎錢,再說,憑着攆桑媽媽到普通病房這一點,不宰她一點兒宰誰去。
那婦女想也沒多想,招手叫來胖子,讓胖子把瓶子幫她裝好,然後掏錢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