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思晴偏着頭又盯着許東看,這傢伙的表情語氣很奇怪,難道他也是在這所中學念過的?
想想又覺得有可能,因爲他跟妹妹牟思怡是同班同學,她們姐妹都是在這兒唸的中學,許東很有要能也是在十二中唸的中學,要不然他剛纔叫“鄭媽”的時候哪裡會叫得那麼熟絡順口?
鄭媽習慣性的“哎”了一聲,馬上起身去竈臺那兒煮東西去了。
許東瞧着鄭媽比以前略微“臃腫”了些的身體,比以前白了不少的頭髮,忍不住有些感慨,誰都擋不了歲月的磨痕。
“許東……”牟思晴瞄着許東似笑非笑的問道,“瞧你剛纔叫‘鄭媽’時比叫自己的媽還要純熟,不是從十二中走出去的哪裡會這麼熟?不用說我肯定是你的前輩了,在古時你就是我的子侄師弟妹的輩份,在現在我就是你的學姐,我也不講這麼多,以後叫我‘師姐’就好,算你個平輩,有這個關係,你以後可要努力幫師姐破些大案子!”
許東呆了呆,只有無奈的苦笑了笑,這還是被她看出來了,不過也不奇怪,牟思晴本就是幹這一行的,眼睛比普通人利害那也正常!
瞧着鄭媽有些“笨拙”的手勢,牟思晴也低聲嘆道:“唉,鄭媽老了很多!”
許東也嘆了一聲,忽然又盯着牟思晴笑問:“你不是說要狠敲我的竹槓嗎?怎麼反而帶我來吃混飩了?”
牟思晴哼了哼說:“賺了錢就得意忘形了吧?別以爲你賺得多,學會揮霍無度的習慣就是金山銀山也敗得光!”
“那是,那是……”許東嘿嘿笑着,牟思晴看來平時表情語氣做得很兇很兇,但心其實是很善良的,說要敲榨他,但實際上卻只要吃一碗混飩而已,這樣的敲榨就是來一千次都無所謂。
說實話,牟思晴跟許多的富二代真是不同,想想這幾天的情形,許東不禁有些好笑,跟牟思晴初次相見時誤會很多,也真“恨”她,跟她去辦事破案,都只是爲了甩開她的“糾纏”,但到了現在對她的印象卻又完全改觀了!
不炫富,不恃勢欺人,真是很難得,之前是應付,而現在,許東是真心實意想幫她!
鄭媽一會兒就端過來兩碗煮好的混飩,牟思晴拿了筷子,先沒動卻閉着眼嗅了一下味道,讚道:“真香!”
瞄了瞄許東,見他夾了一片混飩正送到嘴裡,笑了笑,伸手拿了桌子上的醋瓶子過來往碗裡再添了些醋,說:“我在這兒吃混飩時,每次都要加一些醋,我喜歡吃醋!”
“噗……”
許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話很好笑,什麼不好吃卻偏要“吃醋”?
不過他也知道牟思晴這話只是病句,又見她瞪了一眼,也就只笑了笑,沒敢說話出來。
吃了一口混飩,醋倒是不想加,就覺得有些微的淡鹽。
許東當即起身,徑直往竈臺那兒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鄭媽,我吃的味重,加點鹽!”
鄭媽趕緊把盛鹽的一個碗端了送過來,說道:“現在年紀大了,手腳也沒以前靈活,可能鹽放少了,你加點吧,別放多了!”
“鄭媽,不管你手藝,就是我味重……”許東可不想讓鄭媽有“負擔”,趕緊否認着,伸手拿了勺子加鹽,不過眼睛一瞄到鄭媽手中的鹽碗時,不禁呆了呆!
鄭媽手中端着的鹽碗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說是碗,但其實是個“鉢”,鉢碗上冒着一股青色的寶氣,雖然從醫院出來後一直覺得怪怪的,看什麼東西都有“氣”,但那些氣都是很淡很淡,與寶氣的區別很大,這會兒忽然看到“寶氣”出現,那是一眼就看得出來兩者的差別!
按照自己之前的經驗,許東幾乎可以肯定鄭媽這隻鹽碗是個“寶貝”!
加了一小勺子鹽末,許東又對鄭媽說道:“鄭媽,我吃的味道,要不您把鹽碗給我放到桌上,我試着加合適吧!”
“好!”鄭媽把鹽鉢兒順手遞給了許東,轉身又到竈臺邊去忙事。
牟思晴等許東回到桌子邊坐下來後才悄悄笑道:“你還真是怪了,我加醋你加鹽,醋加多了只會酸,鹽加多怎麼吃?”
許東搖了搖頭,然後凝神盯着那鹽鉢看,鹽鉢黑是因爲油污重,碗外沿一圈有一溜花紋,不過碗裡盛了一半的鹽,就不好把它倒過來看底部,倒過來鹽就灑了!
想了想,許東又扯了一張紙巾來擦了擦鹽鉢外沿,擦了幾下又發現鹽鉢其實並沒有多“髒”,只是顏色如此,看着就覺得有“古舊”的味道。
牟思晴嗔道:“許東,鄭媽向來就很講衛生,不就是加點鹽嗎,你至於拿了紙巾當着鄭媽的面來擦鹽碗?”
許東一愣,頓時笑着低聲回答:“牟大警官,你想歪了,我不是嫌鹽碗髒,我是覺得這鹽碗有些古怪……”
“不就是個鹽碗嗎,有什麼古怪的?”
許東笑了笑,沒有說話,仍然盯着鹽鉢兒看。
他對瓷器確實瞭解不多,但這鉢有寶氣冒出來,那顯然就不是普通物品了,看是看不了來好壞,但無疑這東西肯定是有價值的!
鄭媽一會兒就端了一碟子煎雞蛋過來,說:“思晴,跟你朋友多吃點,鄭媽這兒又沒什麼好東西,就混飩啊煎雞蛋這些小吃!”
牟思晴笑吟吟的點着頭回答:“好,鄭媽,說真的,在十二中念幾年書,我印象最深的就只有您的混飩和煎雞蛋!”
鄭媽搖頭嘆息一聲,表情有些黯然:“思晴,多吃點吧,這個地方要拆遷,我也做不成了,這是最後一個月的租房時間,下個月就準備回鄉下種地,難得看到思晴來一次,鄭媽這兒也沒什麼山珍海味,就混飩雞蛋吃個飽吧,今兒個我請客!”
“那可不行!”
一聽鄭媽說“請客”,許東和牟思晴幾乎異口同聲的就說了一樣的話!
鄭媽笑道:“有什麼行不行的,幾塊錢的小生意,要是還長期做我倒是會照常收錢,現在反正也做不了幾天了,這個星期連食材貨料我都不進了,都是處理着剩下的東西!”
牟思晴也不知道爲什麼,臉上的表情就滯了起來,瞧瞧鄭媽顯得蒼老多了的臉,心裡頭一梗,好一會兒才說:“鄭媽,這裡要拆遷了,那你爲什麼不到另外的地方租店繼續做啊?”
鄭媽苦笑着說:“思晴,我一個老婆子既沒做大店的能力,也沒那個本錢,就現在這個老店兒也是硬撐着,一個月賺的除了房租水電外,我還能落下個兩三千,如果去別的地方租門面,可就賺不出來門面檔租了!”
許東眼見牟思晴表情難受,沉吟了一下才說:“鄭媽,就算不做了回鄉下,那也得有養老的基礎,不如我給您一個建議怎麼樣?”
鄭媽笑呵呵的道:“你這孩子,我做了這些年也攢了些錢,大部份給兒子在鄉下蓋了房子,還剩下四五萬,自己回鄉下種點菜,養點畜,身子也還能動幾年!”
牟思晴雖然是個“富二代”,但她也明白,鄭媽雖然過得清貧,但她可不是“乞丐”,不需要她的施捨,別說她自己沒有錢“捐”給她,就算她有錢給,鄭媽肯定也不會要。
不過聽到許東說“建議”時,牟思晴心裡一動,趕緊催着他說,心裡又想他莫非真有什麼好辦法?
許東笑着指了指桌子上那個鹽罐說:“鄭媽,您這個鹽罐子應該是個古董,但是具體有多大的價值我不是十分清楚,既然您不想開店了,那我給您的兩點建議就是,一,您把鹽罐賣給我,我出十萬塊錢,因爲我不清楚這鹽罐子的真正價值,所以建議這個‘保底’的方法,如果您覺得它可能有更高的價值,那我就幫您聯繫行家買家,能賣多少錢那都是您的!”
鄭媽呆了呆,好一會兒才指着自己的耳朵問許東:“你……你說這鹽罐兒值十萬塊?你沒哄我吧?”
“我不騙您!”許東搖着頭肯定的說。
像鄭媽這樣的人,他沒想着要賺她的欺頭,就想幫幫她解決養老的難題而已,又因爲他確實不懂瓷器,不能確定這個鹽罐的價值,所以才說“包底十萬”的建議,既然這鹽罐冒出寶氣來,無論如何它都是有價值的東西,十萬塊錢拿回去,雖說有風險,但按它冒出來的寶氣情形猜測估計,它再怎麼都肯定要值萬兒八千以上,十萬塊錢就算虧損也不會虧得太多,所以索性替鄭媽包個底。
當然最穩當的就是等他把這鹽罐拿回去請龍老看看,能值多少錢就能明白清楚。
但是許東也想過,他反正剛賺了一千萬,拿出十萬來幫鄭媽解決問題也沒什麼,不過鄭媽的性格肯定也不容許把她當“乞丐”,不會要施捨,所以拿這種“賭”的方式進行,說不定還要效些。
萬一這東西不值十萬塊,那第二個建議就算是白建議了。
淘寶有風險,打不打眼,看的是眼力和運氣,把這次的“交易”也當成自己的一個磨練也更好!
鄭媽呆怔半晌,還是搖着頭苦笑道:“你這孩子,就這麼個黑不溜秋的鹽罐怎麼可能值十萬塊?你爸媽的錢恐怕也來得不容易,別瞎折騰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