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安彷彿墜入深不見底的宇宙深淵。
恐怖的風暴抑制住時間流速,一切緩慢而不可逆。
生命一步步墜向那浩瀚宇宙,猶如塵埃墜入了廣袤的海洋。
周圍嚴寒刺得入骨,
連靈魂都彷彿被凍住。
突然,時光飛快,光影萬千。王長安整個人身在狂暴的引力下急速下墜,龐大引力將他生生撕碎開來。
呃。
王生長心中恐懼,陽光猛然撕裂黑暗。
大喘着氣,生生地坐了起來。
轉眼一看,
自己竟沒有死去。
錯愕地看着自己的身體,這副身體極其瘦小,僅有十歲出頭,瘦骨嶙峋,連肉都沒一塊好的。
身上穿着破爛的獸衣,讓王長安心中一驚。
猛然起身,牽動了身後的傷痕。
呲的一下裂開了血痂,鮮血緩緩而流。
痛。
疼痛讓王長安清醒,也讓他心生戒備,多年的心性讓他咬牙堅持,主動打量周圍的一切。
長長的礦洞,周圍還有許多倒地睡覺的人,與他一樣穿的極爲破爛。
這些人形體消瘦,蓬頭垢面,在陰冰潮溼的礦道中棲身。
周圍瀰漫着腐爛薰臭味道,骯髒,光線極低。
王長安看着幾步前的一個老人,嘴角溢血,身上已沒了氣息。
再看他身上,瘀血一塊接一塊,顯然是被人打死的。
這樣的人,明天就會被人扔出去,曝屍荒野。
整個礦洞,死氣瀰漫,這裡死過不少人。
王長安握了握手,頭痛欲裂,腦海中有着諸多記憶,讓他彷彿人格分裂般。
“借屍還魂?這已經不是我能用的手段了。”
許久,王長安心中大定,也瞭解了這裡的一切。
根據死者記憶,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浩瀚,神秘都不足以形容,飛天遁地,手摘星辰都是可以做到的。
這裡是寒山大礦,爲寒山部所有。
寒山部爲周圍強大部落,爲了開發寒山大礦。
到處征戰,弱小的部落,多被屠戮,倖存者被髮配開礦。
寒山大礦,佔地極大,寒山部開掘年餘,累死上千人,也僅是開發了皮毛。
寒山出產極寒靈鐵,可鍛造靈器,就是在凡鐵中摻入,也會鋒利無比,一塊極寒靈鐵,價值千金。
王長安並未聲張,緩緩給自己止血,再這樣下去,自己也要流血而死。
王長安運轉了地宗功法,周圍靈氣緩緩吸納而來,輕輕地沒入他體內。
僅一會兒,
王長安發現這個世界的靈氣濃郁得不像話,這纔是真正的修行世界。
這時,
他也發現這副身體竟與他前世一樣,只不過這副身體纔剛剛老化,原主就已經被寒山部打死了。
原主也叫王長安,與他一樣的名字,一樣的體質。
老化病又如何?
師尊曾說,這是遠古體質,只不過我前世生不逢時罷了。
王長安的師尊曾說,這體質並非病體,沒有靈氣蘊養纔會衰退。
別說王長安生在遠古,
就是生在先秦時期,他也能一飛沖天。
王長安吸納靈氣,前世折磨了他一生的病體,在這世界,修行靈氣的速度竟無比快速。
這種體質,簡直是爲這個世界而生。
此時他也感知到,他的丹田裡,竟有一塊黑白兩色的磨盤,環繞黑白兩氣,黑的,死氣瀰漫,白的,生機盎然。
這讓他想起了犼的死氣黑霧,那黑霧可以說是死氣妖化,十分強大,至於白氣,王長安覺得這應是大地之氣。
大地生萬物,生機自然強大。
他與犼同歸於盡,不想竟能生出這種變化。。
神話傳說中混沌有寶,名爲滅世大磨。
他體內的磨盤有些相似,墨白兩色,看起極爲神聖,上面遍佈黑白紋理,極爲古樸。
黑白兩氣在丹田中運轉,靈氣大幅加快運轉,靈氣變得純淨無比。
丹田飽滿,一絲一縷的靈氣流向全身,全身經脈在舒展,修復。
“起來,起來。”
王長安被驚醒。
此時寒山部的族人,騎着梟狼,手持一條長鞭,一鞭鞭抽打地上的人,所有人被打得皮開肉綻。
這些人雙眼渾濁,已經絕望了,根本不敢反抗,寒山部太強大了。
他們的人,滿身穿着獸甲,手執鐵戈利劍,跨下騎着威武的梟狼。
一頭梟狼足有三米長,兩米高,輕易便可將這些奴隸撕成血肉。
王長安也瞭解原主到第一個修行境界,血竅境。
人體有九大血竅,
九竅全開,全身氣血輪轉,生生不息。
打開一個血竅,便擁有千斤氣力,血竅境圓滿,力有萬斤,開石裂碑,輕而易舉,十分強大。
在大蒼,諸禍橫行,生民食不果腹,修行功法都被大部落壟斷。
一些小部落,只有粗淺的功法,別說更高境界,就是血竅都不能開闢。
可寒山部,族人數萬,大多都能開闢血竅,千斤巨力,對付這些小部族人,簡直是掌握生殺大權。
王長安不禁感概,不愧是修行大世,血竅境比起前世的淬血境,強大太多了。
地上的人都重新開動了,王長安也混了進去,在他記憶中,原主的部落叫杏古部。
族衆兩千餘人,寒山部的梟狼騎,輕易地攻破了杏古族地。
許多族人被當場斬殺,剩下的無論男女老幼,都被髮配到寒山大礦。
爲避免鬧事,族人都被分開了。
原本原主是有幾個族人一起在這個礦洞的,但現在只剩他一人了。
王長安拿着鐵鍬,獨自找了一條小礦道走了進去,寒山大礦太大了,除了出口,內部只有極少梟狼騎巡視。
一旦被發現偷懶,最輕都是一鞭子,抽得皮肉翻滾。
每個人每天最少要交一拇指蓋大小的極寒礦石,足有一斤多重。
若交不出,便要被打個半死。
王長安輕輕地撫摸着石壁,他在感知,隨後便拿起鐵鍬慢慢地砸了起來。
山石被一鍬鍬砸開。
果然,只砸了一柱香時間,便有一塊小礦石閃爍幽光,被王長安撿了出來。
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足有兩斤左右。
王長安手裡握着極寒礦石時,體內磨盤發光,手中的極寒礦石竟在快速失去光澤。
這種變化,
讓王長安一愣。
難道磨盤,還能汲取地粹靈鐵不成?
不成轉念一想,地氣龍脈,不就是一砂一石所生麼?真要說起來,也有可能。
不一會兒,手中礦石化爲石灰,被王長安一捏,成沙石般散下。
仔細感知,王長安體內靈氣快速修復經脈,整個身體變得暖和起來,後背傷痕快速癒合結疤。
氣力增長了數十斤,讓王長安有熱血澎湃之感。
這種能力簡直逆天了,王長安順着地洞,他比別人更容易找到礦石。
不一會兒,又砸出一個極寒礦石,再次吸收了起來,全身氣血涌動,體內暗傷全部恢復,王長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到了日中領吃食時,別人心力憔悴,唯有他精神飽滿,眼神很亮,自身氣血在不斷壯大。
如此辛苦勞作,吃食竟只有一塊肉乾,黑呦地像木碳,連碗稀粥都幾乎看不見穀粒。
怪不得寒山大礦開採年餘,死了上千人,這般虐待,當真是人不如畜生啊。
王長安只喝了碗米粥,有了靈氣修行,氣血逐日強大,王長安每次分食,都會盯着那些梟狼騎,以梟狼爲騎,每一個人都很強大。
他以靈眼感知,有個人體內有三處血光,顯然是開了三竅。
其他的人少得也開了兩竅,王長安並沒有這個世界的功法,只能自己借鑑摸索。
他很有耐心,想用前世淬血功法不斷壯大氣血,直到他摸索出開闢方法,再開竅也不遲。
一天下來,他摸到了七塊極寒礦石,六塊被他煉化,最小的一塊被他交了出去。
黑夜來臨,所有人累得睡在地上,只有王長安慢慢摸索着各條礦道。
極寒礦石在他眼中,如同在山脈中的一個個小節點,他可以很快找到。
王長安根據記憶,當時另一個礦洞死了太多人,人數銳減,族人大部分被分在裡面,按照礦洞走向,王長安有了計劃。
兩者相鄰礦道不會太遠,挖穿不會太難。
從此,白天黑夜,王長安每天都在挖一條新的礦道,時不時煉化極寒礦石,他的氣力增長極快,現在的他,足有千餘斤氣力。
相當於開了一竅的武者了,挖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耗時月餘,王長安終於挖穿了兩條礦道。
咣,山石被砸穿,王長安看到另一條礦道的人。
“小安。”
附近有人剛好看到了王長安,試探着叫了一聲。
王長安回頭,
這是他的族人,名叫大壯。
十四歲,之前身體很強壯,像頭小牛崽似的。
可幾月不見,竟消瘦了大半,不復之前強壯的樣子。
“大壯哥。”
“太好了,小安,你還活着,每天礦洞死那麼多人,連阿叔都死了,我就怕你身板小,熬不住。”
大壯迎了上來,很親切地抱着王長安,拍着王長安後背,這讓王長安感到了一絲溫暖。
他看得出,這大壯真心對他好,這種情真意切是模仿不來的,兩人見面,分外親切。
“大壯哥,你瘦了好多。”王長安說道。
“誒,在這礦洞,能活着就不錯,寒山部這些畜生,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奶奶的,終有一天,要讓他們也嚐嚐這種滋味。”
大壯罵道,哪怕身在階下,也要罵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