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樹木山石後面,唐大堯要求李崇離開這裡,李崇的身後跟着團部警衛班這些人。
聽到唐大堯叫自己離開,李崇眼睛一瞪,“嘿,鬼子都進入老子的後院了,我這個做主人的還能穩坐釣魚臺?你去忙你的,不要蹲在我這兒指手畫腳,老子不是走不動路,用不着你來保護。”
唐大堯苦口婆心的勸道,“團長,鬼子進山咱們採取的是化整爲零、小股襲擾、牽扯拉引的戰術,萬一團長你在這兒碰到大股鬼子,一下子就會陷入被動的。”
“你這是看不起我吧,老子難道還沒你能跑?你放心的,我不會走到一、二連的前面,這下你放心了吧。”
按照李崇此次要讓鬼子知難而退、不直面交鋒的作戰意圖,一營的三個主戰連是有梯隊的化整爲零布置於梅嶺東側鐵路段的廣袤山嶺腹地之內的。
一連的一百四十多人以班爲單位,負責在與入山鬼子的周旋中有機會的情況下可以吸引小股鬼子進來。
而二連的一百二十幾號人則以排爲作戰單位,新繳獲的三挺歪把子機槍每排一挺,在適合之地佈置伏擊口袋陣,只等一連官兵吸引鬼子進口袋後迎頭痛擊。
三連則處在最靠後的區域之內,他們負責牽引、消滅滲過一、二連作戰區域的鬼子往外走,盡一切可能讓鬼子難以發現距離梅嶺東側邊沿五公里的棋盤石營部。
三個連各有職責,分工側重,所以李崇說自己不會到一、二連活動區域前面,就等於是說自己只會在二道防線後面移動,危險係數已經降低許多。
在各自承擔的角色中,一連官兵處於同鬼子接觸的最前沿,面臨的危險最大。不過一營官兵在進駐棋盤石之後,在茫茫梅嶺開鑿了很多隱蔽性洞穴,這些洞穴隱蔽性強,人躲於其中難以被發現,既可用於出其不意的在鬼子背後放黑槍,也可以在他們面臨壓力時提供一時之庇護。
“團長,你要是過了線,那我老唐輸掉的那箱手雷可就賴賬了。”
唐大堯見團長妥協了一些,加上李崇眼睛裡閃爍着獵狼一般的光芒,遂不在再堅持,不過他不放心之下仍以自己輸掉的賭注作威脅。
李崇一掌蓋在唐大堯的後背上,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大堯看了一眼蹲在李崇旁邊的警衛班長何茂平,似是囑託他保護好團長安全,何茂平會意的點點頭,爾後唐大堯起身去往前面戰場。
李崇搖搖頭,“沒有個人在耳邊哆嗦,大腦輕鬆多了,當了團長又不是老子不能打仗了,這叨嗦的直感覺大腦嗡嗡。”
“唐營長也是爲您安全着想,團長您是我七九三團駐守一方的核心,安全自然是首當其衝的。”
“我難道不惜命?老子還沒傳宗接代呢,哪能把自己小命玩完?”
說起傳宗接代,何茂平頭往李崇一旁湊了湊,“團長,咱冒昧的問一下,說起來您每隔二十多天就寄信的那個姑娘是誰,咱警衛班這些跟您最近的人可都很好奇未來的團長夫人是誰吶?”
要擱平時,就算是李崇“帶槍侍衛”角色的何茂平都不會問李崇這種私密性的問題,但此刻七九三團進駐梅嶺後鬼子的首次圍剿到來,官兵們心裡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哪怕是面色不顯的老兵都有那麼些小忐忑的情緒,所以何茂平也就趁着問了。
李崇斜睨了何茂平一眼,伸手從上衣裡面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塑封的照片,這是林婉如塞在信封裡最近一次寄來的,換上了夏天華美女校那種藍裙校服。
“眼睛擦亮點,以後要有機會跟我回重慶,見到了要主動問好,看你就是打孃胎裡出來的光棍,她可是在華美女校讀書的,裡面全是書卷氣的女學員。”
這話李崇不是無的放矢,真要有回去的機會,警衛員肯定是要隨行的。
“團長放心,到時候我一定留個好印象,爭取讓未來團長夫人給我也說個媳婦。”
何茂平臉皮深厚,哈哈一笑間倒也驅散了後邊警衛班士兵的小忐忑情緒。
梅嶺東側,僞軍鬼子踏上百米斜坡沒有遇到一顆子彈;梅嶺西南側,江藤支隊從郭家鎮據點外沿着預先開闢的進山路斷點繼續往前;梅嶺西北側,集結在長埠鎮據點外的荒木支隊牽着數條軍犬循着人跡小心翼翼。
從梅嶺三路進攻的僞軍鬼子進入山林之後,這些鬼子和二狗子才發現原來樹林內的光線相比外邊相差甚遠。
尤其是從梅嶺東側進攻的南田大隊,外邊毫無阻擋的夕陽加上散發着橘紅烈焰的煤炭火車讓這些鬼子錯以爲進攻只是還是下午之時呢,結果躍過百米斜坡進入樹林之後,才發現一個樹林邊沿線,跨過去之後明暗對比竟如此強烈。
要不是高爆炸彈在林中燃燒樹木還能提供不少光亮,簡直就跟入夜了一般,眼睛適應了一會才覺得頭頂上方透進來一些光亮。不過這種燃燒不是可持續性的,如今時值夏季梅嶺之類空氣溼度大,而且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全是綠葉子根本不好燃燒。
梅嶺東側的皇協軍隊伍中,副隊長右手拿着一把王八盒子跟在這支二狗子隊伍的隊長旁邊小聲說道,“隊長,這滿眼看去全是樹幹石頭的,誰知道國軍的人躲在哪裡,看到那些石頭暗處我就感到發毛,這會兒國軍的人就拿着槍對着咱們的腦袋撞上去吶。”
此刻灣裡區小隊也沒閒在山坳裡,鬼子在梅嶺東側大開陣勢驚動了不少梅嶺勢力,鬼子進山沒有誰能獨善其身,肖媛離開東部邊沿山頭後便開始緊急動員區小隊的隊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