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面前佇立着黃色的大懸崖,它雄渾磅礴而蒼茫。
順着蜿蜒如九天巨龍的大河看去,作爲大河岸邊的它,綿延數公里。
這般鬼斧神工的黃岩懸崖,似是有人於萬古前在此舞動刀叉劍戟的霸氣劈斬。
如若不然,怎會有如此高超技業的不世之作?
它驚世駭俗,聞名遐邇,方圓數百里的人都知道它名爲黃岩崖。
站在它的腳下,能夠感覺到它攝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裡真是好不嚇人,讓人感覺到驚心動魄,響聲震耳欲聾,還有一種讓人靈魂悸動的感覺……”我自言自語道。
這裡的山川地勢,河流的迂迴走向,還有那一種讓人感到奇怪的特殊現象,就是河流的兩岸,都是景緻不同,氣息更不同。
一邊生機勃勃,草木豐茂,山清水秀。而另一邊呢,全是光禿禿的褐色山坡絕地。
好奇怪的現象,那邊下雨,這邊天晴,就連那匯聚在一起的大河之水都久久不能顏色相融,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爲何?
那古老鐵索橋上的鐵鏈,如水桶一般粗細,給人一種無比堅固厚重之感,似是可以不朽,雖然它已經生鏽。
這樣的精湛傑作,究竟是什麼樣的大匠人打造?這紅巖崖上的古道洞窟,又是怎樣的一羣人修築?
此情此景,甚是玄乎,不僅讓人浮想聯翩,也讓人神遊太虛。
我內心想道:“若我處於那樣的時代,是什麼樣的角色?又或者難以存世,那樣的時代,是怎樣的精湛時代,如此這般的技業水準,是道之綻放,還是某些人被逼無奈?我迷惘,我徜徉,我彷徨……”
越是沉思,我就越是感覺飄飄欲仙,似乎達到了某種平常時候難以達到的奇異狀態……
在我思緒微亂、伴着雙眼水霧之時,有聲音縈繞我的耳畔,似是呼喚,如同祭祀叫魂,有聲音在呼喚我歸去……
“高越……你怎麼啦!嗚嗚……發生什麼事啦,你快醒來……”崔飄哭泣傷心。
這樣的聲音,很縹緲,熟悉中帶着焦急,帶着迫切,還帶着哭泣悲傷。
“高越……歸來……”蜈毒暴喝。
有強大的拉扯之力出現,強行把我拉走,剎那之間,我清醒了過來。
我奇怪的看了看他們,他們的臉有煞白、有鬆了一口氣、還有崔飄臉上帶着悽然的欣喜,她像是剛哭泣過。
“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崔飄,你哭了?”我不解的看着他們。
他們的表情很古怪,都像是看着死人又活過來了一般。
這種情況很突然,我真是摸不着頭腦,我看着周炎問道。
“老周,你來說說,發生什麼事了?”我問周炎。
他緩了緩後,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無力的說道:“你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嗎?在這之前,你像是死了幾分鐘,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真是嚇死我了,就連崔飄都嚇哭了,還好,是他爆發大吼聲,才讓你清醒過來。”
聽了他的這些話,我震驚,我後怕,我冒冷汗,我伸手摸自己的襯衣,居然溼透了。
原來,剛纔那些若有若無的縹緲聲音,是在呼喚自己,剛纔那種感覺就是死了?亦或者是失魂?
我看向蜈毒,“蜈毒”是我結合蜈蚣是五毒之首而給他取的名字。
“你被無形攝魂了,你是一個特殊的凡人,你當然不知,你剛纔的那種玄妙狀態,即便是修行千年餘的我,也是難以做到。”蜈毒說道。
不知道他是羨慕還是什麼……
他圍着我轉一圈,嘖嘖稱奇的說道:“妙,真是妙啊!你這樣的體格,你這樣的體質,很古怪,此地有一種勢,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測奇勢,具體是什麼,我不知,我只知道此地有濃郁的陰陽之力,這裡是天然的陰陽之地,很可能被強大的修行者改造成爲了某種大陣。”
對於“陣”這種東西,我當然熟悉了,古代先民不就使用過很多陣法麼,有什麼“龍門陣”、“一字長蛇陣”、“奇門遁甲陣”,“八卦陣”、“山鬼陣”……
還有很多大陣,我就不太熟悉了,不過,我可是知道,上邊這些陣,無一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恐怖大陣。
蜈毒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他爲我解惑道:“你們凡人的那些所謂的陣,並不是什麼神奇的法陣,它們只是戰術,我說的這種陣,是法陣,它們是結合外力的法陣,所謂的外力就是勢,有地勢、山勢、水勢、火勢、風勢、雷勢,雨勢……它們全都是天下大勢,大勢極致昇華後,就會形成氣運……而“法”,它是有很多種法的,有帝法、聖法、仙法、神法、妖法、魔法、佛法、道法、邪法、鬼法、詭法……等等”
像他所說的這些,那麼,我剛纔那種玄妙的狀態,似乎是極爲難得的一種勢,此地有陰陽,孕育生機,也滅絕人寰,此地是一個莫測之地,越是深究,越是能夠感受到它的莫測,生絕互換碰撞間,伴着絕滅,也伴着生機。
此時,蜈毒在看向四周,他突然驚呼連連。
“啊……,看,你們快看,看那邊,那兩條大河,匯聚而來,再結合兩岸的地勢,左火,右水,左生右絕。”
“我知道了,這是人字和火字,這水是生,是孕。而火是滅,也是光明。”
“這像是在傳遞某種信息,太玄妙了,也太可怕了,我們恐怕難以揣測明瞭,以前,老和尚來遊歷過此地,若是有緣,我們會再次遇到他,那樣的大智慧者,他肯定能爲我們指點迷津。”
他說的話很是深奧,讓我們三人如潛龍在淵,就像潛龍根本不知外界世界一般蒙圈。
“你們三人都很神秘,讓我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若說蒼生有天下大勢,國度同樣有氣運,它們的運勢,我還能窺探一二,然而,很奇怪,你們的勢,你們的運,我根本就難以洞徹,就連你們的下一萬分之一秒會如何,我都不知……”蜈毒滿臉的見鬼之色說道。
他的表情結合他黑眼黑嘴,真是與鬼有些像,當然,我可沒見過鬼,只是抽象一點的形容,與電視劇裡的鬼片鬼相比。
我也像是在欣賞風景似的走着看了一圈此地的大環境地勢,竟然讓我感到高深莫測一般的玄奇。
“難道此地真是被某位或某些存在佈局過的莫測之陣?”我心想。
那究竟是怎樣的氣魄?究竟是怎樣的手段?究竟要有多大的強大能力?纔能有如此大魄力把一個山川大地化爲法陣……
也許,那樣的超絕存在,已然不是人。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自己身邊這位,不就是超然的存在麼?
他可不是普通的蜈蚣,更不是山上或是地裡的那些蜈蚣。
只不過,他的本體依然是巨蜈蚣,而他的生命就不一樣了,已經從平凡變爲不凡,再從不凡變爲超凡,還從超凡熬過了雷劫,化作人類。
一切很玄,太玄,玄而又玄。
“唉!走吧!……此時的我們都很平凡,那未來的事,交給未來,當下的自己做好想做的,莫要讓未來的自己失望……”我嘆息的看着懸崖半中的那個黑乎乎的古老巖洞。
無形中生風,我們閃電一般的接近古洞。
砰……
“啊……”
嗚嗚……嗡嗡……
“阿彌陀佛……你們終於來啦……善哉善哉!”
我們坐在蜈毒巨大頭部昇天而起,在進入洞中後不久的一剎那,他撞在了無形之物上,強大的反震之力,直接把蜈毒的甲片撞的脫落了不少,我也是撞的頭破血流。
“誰?誰在這裡?……是誰在說話?”我毛骨悚然。
在這樣陰森恐怖的古洞中,這樣的聲音,實在是太嚇人了,彷彿是死去的肉身佛散發的執念。
我四下裡看了看,看到了更是讓我手腳冰涼的一幕,一個若鬼一般的老和尚,他都皮包骨頭了。
不僅如此,他身上的塵埃都快形成岩石了,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天然的石鐘乳佛形。
“真是嚇死我了,喂……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人還是石頭?”我大聲發問。
“啊……”
聽到了蜈毒的慘叫,我才反應過來,四下裡看去,周炎和崔飄都被強大的反震之力撞暈過去了。
“啊……不要無禮,噗……他,他就是那個老和尚,光陰流轉,現如今,已是活佛。”蜈毒噴血。
他是人身時,我能看清他,只見,他氣息萎靡,看樣子,已然遭受重創。
當他化爲本體時,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劇烈的無形之力在激盪。
我能夠猜到,必定是他的本體在劇烈翻滾,雖然我看不清,實際上,他此時慘不忍睹,渾身本體殘破不堪,就連它的頭顱都裂開了。
在我恍惚之間,有老佛的聲音傳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度一切災厄悲苦,法華蓮臺,如是我聞,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接着,能量波動劇烈,宏大的佛音震盪虛無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
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
……
“咦,般若波密多心經?”我驚咦出聲。
在頃刻之間,佛光普照,照亮了整個古洞內,這時,我纔看到,真佛之力源源不斷地涌入巨大蜈蚣屍體內。
“小蜈蚣,你可以涅槃了,一切是厄亦是緣,萬法空向生,衆生皆是因果。”老佛道。
就在這個時候,老佛手握降魔杖,他一身袈裟,金光閃閃,手中降魔杖更是金光刺眼,他整個的被佛光籠罩。
他……在向我走來,同一時間,崔飄和周炎也先後醒來。
“孩子,一陰一陽,一邪一正,終於還是現世了,五百年了,老衲這一生都在追佛,你們的出現,是災是厄,是葬也是寂滅,同時,也伴着一絲絲一縷縷的機緣……蒼生災厄化劫灰,一人踏紅塵,不問生來是,是求無極處……”
這老佛是不是沉睡幾百年,睡傻了,瘋魔了,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老頭,你是說在追佛嗎?佛是女的嗎?佛家不都是四大皆空嗎?難不成,還能談戀愛?你會不會講普通話啊?我知道佛,它是人們的信仰,是人們在悲苦之時的精神寄託,是窮苦人們的求生明燈,還是世間萬靈的存世法則,你錯了,你怎麼能追佛呢?我們現代有一首忠誠之歌,它叫求佛。”我直接開口。
老佛:“小友,謝……”
我說完話後,萬籟俱寂,就算是滴落的巖水滴,都被靜止停留在虛空中,巨蜈蚣的涅槃停止,崔飄和周炎的動作也停止,老佛盤坐,他,像是覺悟了……
我行動自如的去觀察他們,他們連呼吸都沒有,也沒有他們的絲毫氣息。
伸手觸摸,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但,他們就真實的在那裡。
我回想老爸和村鄰們說的那個傳說。
“上前三步,奢諾河;後退三步,赤那河,只要有人識得破,金子用車拉,銀子用馬馱。
“佛家四大皆空?五百多年的老佛等待?凡人貪財?”我自言自語。
彷彿,我抓到了一絲真相。
爲什麼世人前赴後繼的找了無數歲月都找不到這筆財富?
也許它根本就不存在,一切皆是空,可如此說也說不過去,佛徒會說謊嗎?能說謊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句話就是佛之鐵律。
“機緣?什麼機緣?”我心想。
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似乎,我已經進入了一個莫測而可怕的大局中。
此時此刻,身在這佛光普照的古洞中,我身心甚是空靈,極爲的寧靜。
我平靜的坐下來思考,如此這般境靜,也能讓人靜境。
當我再睜開眼時,不同了,天地變換,滄海桑田……
置身於陌生的天地中,患得患失,恍恍惚惚,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