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寒臉色一變,他自然清楚竇玄衣要做什麼,可是,她當真要與衆人聯手,將自己釋放出去嗎?
灰暗之中,看着那遠處的少女,眸子裡竟然有一絲死灰之色。
作爲女人,子魚的察覺最爲靈敏,即便感覺不到外面的氣息,從她的反應,也看出了一絲不正常:“你有沒有辦法聯繫她?讓她千萬不要犯傻!”
餘寒苦澀的笑了笑,他適才第一時間就催動兩心通,卻發現依然無法破開了那道隔膜,與竇玄衣取得聯繫,當即搖了搖頭。
子魚眼中閃過幾分愧疚,雖然自己先一步闖入到了餘寒的世界。
但竇玄衣這樣的少女,能夠跟隨在他身邊這麼久,一路照顧,已經殊爲不易。
足可見她對他的感情實在不下於自己。
餘寒走進來是他自己的選擇,可如果換成自己是她,會怎樣想呢?
思量之間,竇玄衣的嬌軀,竟是忽然間閃爍而出,直接鑽入到了那條蒼龍之中。
“人相合一!她要拼命了!”
說出這句話的,不是餘寒和子魚,而是歷輪迴身旁的風靈。
歷輪迴眼見着如此,嘴角忍不住有一絲笑容流淌出來:“大家一起出手,幫助竇玄衣撕開這道封印!”
他們適才做了無數的嘗試,這道封印的力量十分厚重,自己等人全力出手,卻也僅僅只是達到臨界點,如果隊伍裡有兩個歷輪迴,或許便可成功。
但是歷輪迴只有一個,風靈也只有一個,每個人都只有一個。
好在,還有一個竇玄衣,她是一個異數,如果不願意出手,沒有人敢威脅她。
所以他們也不敢奢望,只是沒想到,竇玄衣卻在這個時候選擇出手破開封印,而且出手之際,便是生死不論的殺招。
轟隆隆!
可怕的光芒蜿蜒着衝出,然後與衆人的法相力量融合在了一處,再次撞擊在了這道光罩之上。
可怕的爆破之聲此起彼伏。
餘寒與子魚面前的這片光罩區域,裂紋終於逐漸蔓延,而且越來越密集。
眼見如此,餘寒心中一喜,轉頭看了子魚一眼:“抱緊我!”
話音落下的同時,平城劍鏘然出鞘,化爲一道灰色的劍氣斬出,目標赫然是最爲寬大的那道裂紋。
咔嚓!
支離破碎的聲音響起,那道裂紋竟然直接被他的劍氣穿透,然後用力攪開。
一道不寬的縫隙終於在衆人齊心合力的轟擊之下被斬開。
幾乎是在同時,餘寒腳下風神陣催動,帶着子魚化爲一道青煙,直接從這道縫隙之中穿梭了出去。
感覺到周圍的氣息陡然一鬆,餘寒與子魚心有靈犀,同時張開了連心比翼,就那麼高高飛起,衝入到了漫天光芒之中。
所有人紛紛感覺到周圍一陣扭曲,轉頭看向了頭頂那道巨大的蒼龍,在餘寒和子魚衝入之後,立刻變得虛幻,然後漸漸消失。
一對寬大的翅膀包裹着三個人,迅速的飛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速度之快,甚至讓他們沒有來得及有絲毫的反應。
“逃……逃掉了?”
良久,一個聲音方纔響起,使得周圍的尷尬氣氛立刻變得騷動起來。
歷輪迴更是忍不住要咬牙切齒,他們拼盡全力破開封印,卻不想便宜了餘寒。
本來一肚子的殺機,卻都在這一刻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着再次恢復如初的古塔,衆人紛紛皺了皺眉頭,沉默下去。
這一次可以說再次吃了一個啞巴虧,被人當成了勞力來使用。
對於心高氣傲的他們來說,如何能夠承受?
而且這裡面的弟子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取了餘寒的性命。
像是代表着平民軍旅派的百戰會和鐵血會,想要殺他的心並沒有太大。
畢竟雙方都是平民派的代表,而且這兩大幫會這麼多年一直被其他勢力欺壓,如果餘寒能夠崛起,對他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幫助。
鐵血會在十三會中排名第四,百戰會更是排在第十二位。
所以他們的優勢並不明顯,雖然位列十三會,卻在其中飽受排擠,不得已之下也只能咬牙堅持。
而餘寒的出現和他要成立的洪荒,卻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這個幫會真的能夠成長起來,與他們強強聯合,絕對能夠使得平民派的力量更上一層樓。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單獨的幾個弟子也有這樣的想法。
只不過自己幫會的立場無法不顧及,這才硬着頭皮隨衆出手。
只是沒想到,餘寒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逃離,讓幾名老大和歷輪迴等人的心思全部落空。
歷輪迴的臉色更是一陣青白,難看得可怕。
“這混蛋真是滑溜,不過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只有拿下這尊寶塔,纔會打開離開的通道,被大長老和二長老感知!”
“我不信那個時候,那麼還要繼續躲下去!”
想到這裡,衆人紛紛收起了思緒,將目光轉移到了這座寶塔上。
適才全力出手,破開的那一道縫隙,讓他們感覺到了封印上銜接的漏洞所在,如果大家集思廣益,必定能夠找到破開的方法。
所有人都開始靠近了那片灰濛,感受並且推演着其中流淌出來的氣息。
而此刻,餘寒和子魚,帶着已經昏迷過去的竇玄衣,落在了遠處的一座小山上。
將那臉色蒼白的少女放了下來,眼見着她雙目緊閉,嘴角掛着斑斑血跡,餘寒便是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自己見到子魚的時候,心中全部都被重逢的喜悅充斥,卻連跟她說一聲也忘記了。
否則也不會讓她這麼衝動,拼死將兩人接應出來。
子魚也蹲下了身子,伸手溫柔的幫她擦掉嘴角的血跡,一面說道:“多少的姑娘啊,怎麼就被你騙到了船上?”
餘寒忍不住苦笑連連,兩人各自抓住了她的一條手臂,渾厚的真氣流淌出來,注入到了竇玄衣的體內。
竇玄衣的傷勢十分沉重,人相合一,是她幾乎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來對抗那道封印。
不過最後昏迷過去的時候,總算看到了裡面餘寒斬出的那一劍。
她是懷着一種異常輕鬆的心情昏迷過去的,料想這一次,他們應該無礙了。
隨着兩人真氣的注入,竇玄衣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過來。
子魚看着竇玄衣的俏臉,再次搖了搖頭:“她能夠做到這一點,怕是對你的情意不下於我,餘寒,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餘寒伸手輕輕摟住了她:“如果連你都自私的話,那我算是什麼東西?”
子魚見他作賤自己,也知道他心裡或許比自己更加難受,當即沒有繼續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昏迷過去的竇玄衣終於緩緩睜開雙眸。
入目處,赫然正是餘寒與子魚的面孔,忍不住俏臉一紅,目光也變得有些閃躲起來。
她對子魚,有着一種莫名的愧疚。
好像是偷東西被抓到了一般。
適才做出那樣的選擇,也是因爲有這樣的想法,無法面對,倒還不如犧牲了自己,成全了他們兩個,至少這樣的話,心裡會好受一些。
只是沒想到,自己不僅沒有死,反而被他們救活了下來。
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苦澀,早知是如此局面,倒還不如死了便是。
子魚轉頭看向了餘寒:“你能不能離開一會兒?”
餘寒猛地轉頭,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子魚卻是含笑看着他:“我和玄衣妹妹說說話不行嗎?”
餘寒訕笑了兩聲,一面朝後退去,一面不自然的說道:“當……當然可以了!”
子魚白了他一眼,然後將目光重新落在了竇玄衣那張精緻的面孔上。
雖然竇玄衣沉睡了這麼多年,從真正的年紀來看要比子魚大許多。
但此刻被她淡淡的如同秋水般的眸子掃及,卻又連頭也不敢擡起來。
“那個傢伙走掉了,你還不敢擡頭嗎?”子魚柔和而又好聽的聲音忽然傳來。
竇玄衣擡起頭,看着子魚清澈的眸子:“對不起!”
子魚伸手在她瀑布般的頭髮上摩挲了兩下:“這種事情,哪裡有對錯?”
“可我還是不該明知如此,還留在他的身邊!”
竇玄衣歉然道。
子魚搖了搖頭:“我不能一直陪着他,有你看着,我倒還能放心一些!”
竇玄衣不可思議的看向子魚。
子魚也是嫣然一笑。
“你生得真是好看,怪不得餘寒會對你這般用情至深!”竇玄衣嘆道。
子魚卻是忍不住取笑道:“你不也是一樣好看嗎?”
兩女像是熟稔的好朋友一般,相互聊着不知道什麼話題。
讓餘寒看的一陣雲裡霧裡。
既然不知道,索性轉頭看向了遠處的那個方向。
一道光柱已經沖天飛起,即便相隔如此距離,依然看的真切。
“那些傢伙沒有追殺過來,必定是想要現將那座寶塔拿下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一沉。
如果靈珠和玉簡沒有重新與古塔融爲一體,那麼他也不需要擔心。
但就在自己最後離開的時候,三元合一,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連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子魚的修爲應該達到了通玄初期境界,我和玄衣也應該差不多。
我們雖然只有三個人,全力搶奪之下,也不見得就搶不過他們。
況且,也該是解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