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被孤立的三十多名大魏學堂核心弟子也終究沒能倖免,隨着餘飛的再次加入,諸多高手同時出手鎮壓之下,終於無法支撐,一個個隕落。
最後只剩下三人,被挑斷了經脈,震散了修爲丟到一旁
餘寒行走在一衆將士中間,看着蜀軍戰士不斷將同袍的屍身從血污中拉起,心中也忍不住微微一痛。
“嘔——”
瞿小冰俏臉慘白,撐着一株大樹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
其他核心弟子也紛紛臉色蒼白,雖然沒有達到瞿小冰那般激烈,可也是強自支撐。
連同秋葵也是緊皺着眉頭,刻意不去看血腥的戰場。
餘寒緩緩走到了瞿小冰的面前,伸手將水袋遞了過去:“吐吐就習慣了!”
“爲什麼?”
秋葵卻在這時走到他的身旁,語氣中帶着幾分質問和嚴厲。
“如果你早一點下達命令,以我的實力,必定能夠將他們全部滅殺,蜀軍也不會傷亡那麼多!”
餘寒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看着腳下堆積如山的屍體。
“他分明就是假公濟私,視己方戰士性命爲草芥,如何能夠珍惜 他們的性命?”
連同瞿小冰也轉過頭來,帶着幾分質問看向了餘寒。
“你們做什麼?”丁進惱怒的衝了過來,卻被餘寒伸手拉住。、“讓他們說吧,說出來了,心裡就會好受一些!”
“戰爭本就是殘酷的,又充斥着許多不理解!”
“不過,也不需要理解,我是主將,只要執行我的命令便是了!”
秋葵目光閃爍,帶着幾分失望看向了餘寒,隨即又落在那些散落的屍體身上。
“他們在你的眼裡,就那麼卑微嗎?”
餘寒輕輕嘆了口氣:“每個人都很卑微,甚至包括我,也包括你!”
秋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別過頭去,不願繼續開口。
瞿小冰卻是咬牙道:“我們需要的是一名愛護戰士的主將,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主將!”
“戰場上,不冷血無情,還能怎樣?”餘寒揹負着雙手,緩緩朝向一側走去。
“可那是對敵人,而不是對待自己的兄弟!”瞿小冰俏臉煞白,卻是步步緊逼。
餘寒不再開口。
一道身影卻是走了過來,看了衆人一眼,隨即道:“餘寒將軍做得沒有錯,如果換成是我,也會如此!”
初裳朝向餘寒躬身行了一禮:“多謝餘寒將軍出手相助!”
餘寒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他身後有些畏懼的崔同一眼:“這下不用看不起我了吧!”
崔同撓了撓腦袋,滿臉通紅。
“他害死了你們那麼多的兄弟,你還謝他?腦袋秀逗了嗎?”瞿小冰不理解的呵斥道。
初裳卻是朝向她拱了拱手:“姑娘,這一戰,我的兄弟雖然犧牲了不少,但終究還是贏下了這場戰鬥,我初裳行軍這麼久,還不至於看不清是非黑白!”
“這場戰鬥,堪稱完美,如果是我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完美?死了這麼多人,還叫完美?而這一切,完全可以避免的!”一名大蜀學堂核心弟子說道。
初裳搖了搖頭,揮手道:“如果早一步出手,他們的騎兵營便不會出來, 那三十名多名高手也不會出手,望風而逃!”
“即便逃走,我們也是勝利了,用這麼多人的性命,換三十多個人的性命,終究還是不值得的!”秋葵終於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初裳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們都是大蜀學堂的高手,沒想到在戰場上,卻看得如此淺薄!”
軍中漢子都是耿直之輩。
尤其是眼見着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被他們這般擠兌,不僅是初裳,連同幾名偏將也顯得有些厭惡。
聽到他的話,秋葵的俏臉一陣發窘。
“你們當真以爲,這一戰最終的目的,只是爲了那些糧草?或者是勝利?”
這一刻,連秋葵也不解的看向了他。
餘寒卻是忍不住目光閃爍,帶着幾分詫異將目光落在了初裳的身上。
初裳指着癱軟在旁邊的三名核心弟子道:“這一戰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他們三個!”
“軍旅出身的將士,戰鬥到最後,即便選擇自我了結,也不可能會透露行軍的秘密,只有他們這樣從學院走出來的高手,纔有可能撬開嘴!”
看着滿臉通紅的秋葵和衆核心弟子,初裳沒感覺這一次連他們也一起罵了進去,兀自繼續說道:“所以只有擒住了他們,纔有希望知道陛下和諸葛先生他們的行蹤!”
聽到這句話,不僅是秋葵,那十幾名核心弟子也紛紛明白了過來。
忍不住 臉色更是一陣發窘。
他們此刻方纔知道餘寒真正的目的,若非如此,當真無法將他們盡數圍困住。
想到這裡,秋葵帶着幾分歉然的看向了餘寒。
卻發現他目光平靜,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心中也忍不住一陣莫名的痛楚。
隨後又看了看堅定站在他旁邊的竇玄衣和丁進等人,當即有些自嘲的嘆了口氣。
相比於竇玄衣他們,自己對他的信任,還是少了幾分。
“餘寒將軍!”
初裳再次朝向餘寒抱了抱拳:“請隨我們一同回到營地如何?”
餘寒卻是搖了搖頭,看着那三個一臉慘敗的俘虜:“撬開他們的嘴之後,我們要先行一步,時間不等人!”
初裳卻是笑道:“也不急於一時。而且我們的營地裡,還有兩位故人,估計他們見到你,也會非常高興!”
聽到這句話,餘寒忍不住臉色陡變。
這支隊伍的營地就在密林之中,帶着諸多糧草輜重,蜀軍戰士們帶着幾分沉重回到了營地。
那只有簡單的幾座帳篷,還有一些傷勢較輕的傷兵席地而坐。
“大家拿出丹藥,先提替戰士們恢復傷勢,我……去去就來!”
初裳指了指最裡面的那座營帳:“他們就在那裡,情況很不少,經脈盡碎!”
餘寒的腳步有些蹣跚,走到了大帳門口。
這一次,連竇玄衣和丁進他們也沒有跟隨。
耳邊傳來一陣陣微弱的聲音:“我們老是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雖然失去了修爲,腿腳卻還靈便,應該和他們在一起的!”
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也是說道:“我們再修養三日,然後便離開!”
營帳很小,並排有兩張用圓木搭成的簡易牀鋪。
兩道身影各自躺在上面,臉色卻是帶着幾分憂傷。
然後,就在他們唏噓長嘆的時候,營帳大門被掀了起來,一道身影緩緩踏入。
正在說話的兩人臉上的表情戛然而止,看着對面那道身影,以及後面走進來初裳,長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出現的這一幕。
“劉希、楊平!”
直到餘寒清晰的叫出了他們兩個的名字,兩人的手臂幾乎同時顫抖了起來。
“將……將軍!”
從滿地屍體中爬出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哭。
得知經脈盡碎,修爲被廢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哭。
然而此刻見到了餘寒,他們卻哭了。
餘寒緩緩走到了他們面前,雙手同時搭在了他們的手腕上。
同時,掌心出現了兩個療傷聖藥,塞入到了他們口中,浩瀚的真氣順着手臂渡入他們體內。
“放心,不就是經脈盡碎嗎?接上便是了!”
餘寒微笑着說道,嘴脣卻有些微微的抽搐。
“好了之後,你們還願意和我一起戰鬥嗎?”
兩人拼命的點頭,卻是泣不成聲!
“英雄營的戰士,流血不流淚,現在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凌厲了起來。
兩人同時擦乾了眼淚。
他說不哭,他們就不會哭了。
因爲他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而且他剛剛說是英雄營,而不是英雄軍!
“歷靖海是文臣培養出來的戰術天才,自幼書讀兵書,在推演比試中贏了楚飛將軍,所以便代替他執掌英雄軍!”
“只不過,他的戰鬥理念,與將軍很不同,因爲楚飛和肖邦兩位將軍屢次頂撞,便對我們英雄營懷恨在心,加上其他三大獨立營的支持,不斷的排斥我們!”
“每一次戰鬥,都讓我們英雄營的戰士衝在最前方!”
甚至……還要搶奪將軍給我們的武器!
“混賬!”餘寒忍不住怒道。
楊平繼續說道:“那一次戰鬥,魏軍三大獨立軍排名第三的易天軍踏上望天涯,要藉助天塹俯衝之勢,直搗中軍!”
“與此同時,魏軍瘋狂的從四面八方朝向我們進攻,所以玄德大帝便命令歷靖海帶領我們一同前去阻擊易天軍!”
“可直到我們趕到方纔發現,那哪裡是易天軍?而是大魏學堂的學生軍!”
“歷靖海掉頭就跑,戰士們不明所以,也跟着退了,那支學生軍則是趁此機會,俯衝而下,斬斷了中軍與其他幾路大軍之間的聯繫!”
“其他幾路大軍見狀紛紛馳援,卻又被對方的大軍逐個擊破打散了!”
“玄德大帝則是帶着中軍一路逃亡!”
“只是沒想到,我們剛剛逃到斷命嶺,真正的易天軍便就在那裡等着我們,一舉將我們困在了嶺上!”
“我們與中軍聯手,卻被易天軍打得節節敗退,只能退守斷命嶺!”
“你們打不過易天軍?”餘寒皺眉。
楊平搖頭道:“歷靖海傳令英雄軍,要以保存實力爲主,所以這場戰鬥,多是中軍在奮力拼殺!”
“後來中軍實在不敵,歷靖海又心生一計,讓我們英雄營的戰士們苦守斷命嶺斷後,他則是帶着其他三大獨立應,掩護玄德大帝突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