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人看向趙立的眼神都變了,趙立的狠辣與強硬,更是讓讓衆人充份體會了什麼叫作猛人,大家都不是傻子,如今的趙立自從醒轉過來後,已不再是曾經的武呆子了。
此人,由始至終都沒想過和他們講道理,他同樣也不會被村裡古板的規矩所束縛。趙立此間擺出來的架勢,很明顯已經在表示,你們敢上,我就敢殺。
衆人若是真是一涌而上,他們這百來人,還真不夠那頭兇殘的妖鼠王屠殺。
況且,更別提渾身散發着冷意的趙立了,在村民眼中,此刻的趙立,甚至比妖獸王更具威脅力。
這種強勢與富有攻擊性,直令每一個人打心底裡發顫。
人走茶涼!
教官雖然是偉大的,他對蒂荒村的貢獻,誰也不能否定,但現在故者已經逝去,而他們卻拖家帶口,經過老頭哈爾一鬧一打斷,所有人都越發冷靜下來,失去了那股熱血衝動,再也沒有一人與眼前這個年輕人對視,更別提剛纔的破口大罵了。
天塵世界,以強爲尊!
所有人都默默承受着這個規則,雖然他們內心依然不願意,但形勢卻比人強。
衆人與此同時的沉默,惡奴那就真的是慌了,他忠心不假,但是這個忠心總有一個限度,剛纔之所有擁有如此膽氣,那只是以爲合衆人之力,吃定了趙立而已。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蒂荒村裡的人……我是被逼的,暗害趙愈大人的是教官,強行要求帶走你孃的也是顧雄命令,我……”
“崩……”一聲震裂虛空的震盪之音,趙立鎖定惡奴的食指放開了,惡奴還未說完,卻被一道銀光強勁帶飛,跌出了數十米開外,屍體落到了遠遠躲開的衆人前方。
整個頭顱,已被強勁的衝擊力,直接射爆!
“這……”數十米開外的人羣,又是一陣驚動,惡奴當場被狂暴的力量擊殺,那個慘絕人寰的模樣,使所有人心裡都波動了起來。
一時之間,
一股無形的震懾力,仿似在衆人之間無聲擴散。
趙立殺了惡奴,緩緩收起了射釘槍,而妖鼠王同樣也被他一揮手,反召回了卡片空間。
水已石出,該震懾的也已被震懾,如今趙立卻已沒必要再把武器對着衆人。
良久,
“那顧滿臨死交待之言,是真的嗎?”關平眼神一陣惘然,教官暗裡難道真是幹下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而其他衆人也盡是一片迷惘之色,有些年輕小夥子更是有點難以接受,他們一直崇拜的偶像,竟然是如此小人。
“人之將死,其言必真,嘿嘿,既然你們還在做夢,我就帶大家一起去打破這個夢泡吧。”老頭哈爾大聲道,事實上,教官這麼多年做下的事情,瞞得過別人,可卻瞞不過他哈爾。
只不過哈爾精明狡猾,知道教官是個狠人,他懂得明哲保身,因此才一直裝糊塗而已,如今教官已死,他當然樂得站出來大賣人情,趙立這小子前潛無量,哈爾老頭當然不會錯過這個難得機會了。
而趙立當然也知道哈爾打得是什麼好主意,但儘管心如有數,可心底依然還要感激這老頭,沒有他出來挽場,趙立可不能把局勢控制到如此和諧。
“好,哈爾大人,若是你能夠證明顧雄所作所爲,我們大家必然給予趙立兩母子一個公道。”關平神情沉重道。
而其他人也在默言表示認同,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面對現實了。
“那好,大家就跟我這個老頭子走一把。”老頭哈爾遙遙向趙立擠了個眼色,扯胸氣揚率先向着教官院落而去。
不多時,
一行人,已經陸陸續續來到了煉體場附近之處,在煉體場右側,正有一座面積與規格,明顯高一等的院落。
百來人一路行來,村中其他人也陸續加了進來,有男有女,有嫩有老,他們雖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也知道村裡發生大事了。
“碰……”老頭寶刀未老,率先一腳踢開了教官院落之門,卻差點被力道反震跌個仰面朝天。
後面跟進狩獵者、年輕一代,臉色真是豐富多彩,既有憤怒老頭的無禮舉動,又有壓抑不住的暗笑。
此時,時份已是日上三竿。
教官、顧炎與兩惡奴先後被殺,院落大門被踢開,裡面竟然空無一人。
“咦,真是怪了,王嫣怎麼不在?”關平神色閃過一絲困惑,王嫣正是顧炎的親孃,七年前是被顧雄一起接踵過來的。
老頭顯得高深漠測,倒是並沒有再多言,他帶領着衆人,毫不停留一路穿過前方籬笆小院。
然後快步走過廳堂、越過裡屋,直接來到後院一口水井旁停下。
而此刻能夠跟進後院的,都是蒂荒村裡有身份地位的人,其中大多數是狩獵者,甚至還有李煜等幾個代表年輕人。
走在最後就是村中一些資歷深厚的老輩,正被幾個村婦與姑娘纏扶進來。
“大家可看好了!”老頭哈爾“嗨”一聲大喝,雙手企圖把水井邊沿略爲凸出的石格推平,奈何老頭賣力了半天,那格凸出石塊依然不爲憾動。
“哈爾大人,這些小事等我來吧。”關平用眼神阻止了衆人笑意,當老頭哈爾面色不變讓開後,兩手突然青筋爆起,一聲大喝:“進去。”
話音剛落,
石塊果真被巨力推了進去了,恢復了平整。
“好。”身後衆大漢齊齊叫好,副隊的力量,除了顧雄,還有趙立之父,整個村子就是數他最強,而趙立根據記憶所知,這關平的力量已經擁有1300當了。
距離武修者的門檻1500當,僅僅之只有數步之遙。
“這關平爲人公正,又身具勇氣卻不失冷靜,只是可惜資質太差,年數已步入中年。要不然,確實是蒂荒村裡另一個頂天柱人物。”趙立暗暗可惜道。
教官死在他手上,給予蒂荒村造成的災難,趙立並非沒有絲毫不受波動,畢竟這個村子的人風不壞,而且也算是他半個家鄉了。
石格被沉沉推進了去,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而衆人心裡猜估的機關,也並沒有如期顯現,不由齊齊將眼神落在哈爾老頭身上。
“不要看我,凡事要多看,少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哈爾裝作模樣教導衆人道。
但令趙立想不到的是,衆人果真是認真聽了,全都若有所思老頭哈爾那八字真言,彷彿是碰到什麼絕世秘法一樣。
趙立差點向前一窒,這哪是什麼八字真言啊,分明就是師奶打麻將的經典要綱。
事實上,以趙立的洞察力,早就已發現,當關平把石格推入去後,水井之中,水位就在緩慢下降了,只是這種水位下降程度,若不細心留神注意的話,根本很難察覺。
果然,當衆人一副受教深思,總有一個耳清目明的年輕人,輕呼了聲:“大家,快看那水井水位。”
隨着這個年輕人呼叫,衆人齊齊踏前兩步往井中看去,經過提醒,衆人當真發現了水位在下降的變化。
“果真有機關。”關平與衆多狩獵者對視一眼,衆人臉色都顯得不太好看,因爲他們着實不希望教官是那種小人。
衆人默默對視良久,終於大概過去三刻,井水盡已乾枯。露出了井底,盡顯在衆人眼前。
“井底有道暗門。”這次衆人學乖了,細細觀察留意之下,藉着微弱光線,果然發出現了井中另有天地。
“我先下,你們幾個隨我落井查探一翻。”關平不知不覺間,聲音已變得充滿嚴厲,一連點了幾個孔武有力的狩獵者,片刻也不想等,就想一舉跳進井中。
突然,他動作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轉首朝趙立點點頭:“趙立,你可同我等一起下去?”
關平臨下去時這一問,是富有深意的,一來他不想讓趙立以爲他處事偏向顧雄,再者呢,趙立雖還未成年,但他表現出來實力與舉動,已經不知不覺間獲得衆人的重視。
“我就不去了,反正結果如何,教官已被我殺死的都是事實。”趙立此時懶洋洋地靠在後院的楊樹旁,無所謂擺擺手道。
教官的危機解除,他現在可算有口氣喘下了,因此渾身懶洋洋頹廢下來,這副表現已是他曾經習慣的放鬆減壓狀態。
一個人不能時刻崩緊,過剛易折,趙立長久已來,已習慣了這種調節狀態。
“好,既然你不去,那我等就下了,你放心,我們都是蒂荒村的人,若是教官真如你所說般,我等決不會偏幫任何人。”關平話說完畢,立刻縱身要越下井底。
“等等。”可這兒會,哈爾老頭卻擺手把幾人阻攔了下來,老頭難得神色正經道:“你們還是讓幾個身手利落的女人下去吧。”
“爲何如此麻煩,下面機關若存在未知危險,我們豈能心安。”一名心急的狩獵者不解道。
“我只能說,井下暗道的一些事情,並適合我們男人下去。”老頭搖頭嘆道。
“什麼?”反應快的一些人,心底仿似已猜到了些什麼了,數人臉色急變。
而靠於大樹閉目養神的趙立,眼角也微睜露出了一絲寒意。
關平神色陰沉,低頭沉思片刻,突然擡頭道:“來人,找幾個女子人家,小心吊下去。”
不一會,衆人已迅速套好繩索,小心翼翼把幾個年輕女子送下井底。
井中暗門並沒有深鎖,幾名女子一推,合力使遲全力一推,暗門便應聲而開了,衆人在井上留意,瞬間看到暗門另一邊透出了一絲深紅焰火,把略暗的井底映了個通紅。
“是魔紋晶燈。”這種玩意兒,村裡人並不陌生,瞬間就有數人叫了出來,但更多人反而一臉嚴肅,把注意力放在進去了的幾個女人身上。
隨着幾個女人進去片刻不久,衆人雖然看不到暗門那邊情況,卻抖然聽到幾聲女人的大叫。
這種叫聲,很是奇怪,既不像受到驚嚇,反而是有些飽含了憤怒之意。
“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要馬上下來了。”關平過於關心幾個女人安全,倒是急忙大聲吼道。
“不,不要,你們不要下來……”
“我們很安全,你們在上面等着……”下方迅速傳來數女的迴應,透過水井,迴音一聲聲擴散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正當衆人等得不耐煩,又是擔憂時候。
暗門終於被裡面的人打開了,首先走出來的正是下去查探的女人之一,然之後,衆人看見第二個走出來的是王嫣。沒想到,她不在院子屋中,卻竟然藏在秘井暗門之下。
“小心地把人吊上來。”關平吩咐幾人來。
而這個時候,第三個女人縮縮扯扯也走出來了,當她擡起白晰的臉蛋,井邊一個老狩獵者卻渾身一震,這個女人竟然不是別人,而是一個身綺多姿的妙齡少女,這名老狩者突然發瘋了般,忘情大喊道:“豔兒,我的豔兒,真的是你嗎,爹爹還以爲今生再也沒機會見到你了。”
“天啊,你爲何這樣對待我豔兒……”老狩者突然雙膝一軟,重重跪跌在地上,仰天啕哭,雙眼已不知何時充斥了縱橫老淚。
原本以爲被蠻獸襲擊拖去的女兒死而復生,但此時卻從井下暗門走出來,這個老狩獵者估計受不住打擊,完全失態了。
現在所有留在後院的人,全然明白了,豔兒是村中僅次於錢幽幽的美麗存在,如今從教官井底暗門被救而出,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心底都已猜到大半事實,只是卻並沒有一人敢說出來。
在場的數個年輕小夥子,彷彿忍受不住事實的打擊,緊緊抿着嘴脣,轉頭模糊看着遠方,心底仿似被撒下一大把鹽巴,苦澀之意渾之不去。
綠豔兒,曾幾何時,都是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在姿色上她雖然略差錢幽幽半籌,但她的溫婉嫺熟,卻更是讓村裡每一個年輕人,暗暗充滿了愛慕情絮。
而如今卻……
關平握緊拳頭,一拳狠狠轟在井旁邊上。
老頭哈爾,輕輕拍了下仰天啕哭的老狩獵者肩頭,徐徐低嘆並沒有說什麼。
狡猾的老頭子,此刻全然沒有了賣乖的心情,攬着老狩者的肩膀,在無聲安慰“老掌”。
“老頭哈爾,你早知道了事實,卻爲什麼不早早相報大家知道。”關平突然咬牙切齒道。與此同時,其他衆人也一同逼視了過來。
“我說了,你們會相信?”
“即使你們相信了,整個蒂荒村,又有誰能夠治得了顧雄?”
“我老頭子若說出來,就是整個蒂荒村的罪人……你們所有人之中,又有誰能夠逃得過他的襲殺……”
“罪人,你們懂嗎……”
“我哈爾不是這村子的人,但我也在這裡生活幾十年,這裡也有我的根,有我跌落的一切,你們都知道個屁。”老頭哈爾,彷彿洪水缺堤一發不可收拾,低首擦拭雙眼,大罵道:“該死的風沙,害我老人家掉馬淚,滾,快滾……”
只是此時此刻,整個後院卻沒有一人去笑話老頭,每個人都被老頭一連串反問,弄得默言無語。
“風沙,風突然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