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振炎踏上日本國土走出機場的那一刻,他就深刻的意識到,這場奔波帶給自己的將會是什麼,雖然,他是以江振輝的身份上了飛機。
當他在聖誕節的早晨,很無意識的來到母親那,並得到這個消息時。
他就打定好了,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施旎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再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哪怕是失去這些年來所有的榮譽又如何?
“傻瓜,你果然笨得出奇。”走出機場,他又一次拔開手機無應答後,輕嘆着,望了望漫天飛舞的雪,緊了下身上的風衣。
走得那麼急,他自然沒有帶大衣,但他此刻只擔心,施旎會不會傻得也沒帶呢,想到這裡,連心都跟着一寒。
很快從爺爺那傳來的消息,證實了自己的擔憂果然不是多餘的,她把行李箱都遺忘在香港機場的洗手間裡,真是個笨蛋。
“你這麼笨,叫我該拿你怎麼辦?”
漸冷的街頭,行人稀疏。
幾家商店的櫥窗裡,掛滿了聖誕裝飾,門口站着的聖誕老人玩偶正搖動着可愛的身姿,成了商家把攬生意的幫手。
節日無國界,快凍僵的施旎,此時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東京街頭轉了半天。
她起初只是想找車再回到機場,以免跟下一班來的大夥走散,那樣就慘了。
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走散,而且還散得離譜。後知後覺,反應遲鈍,也不算壞事,雖然凍得發戰,至少還沒亂了方寸。
等到有些飢寒交迫了,終於想起要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摸出手機才發現,沒開機,抖顫着手按了半天才算開了機之後,一連跳出幾十個未接電話,最後一個是一分鐘前,備註名——大冰櫃!
而且,仔細看了下,幾十個未接電話裡有十個是他打過來的,還有依次是蔡曉叢、江振輝、和幾個未註名的電話。
施旎正猶豫着該回哪個,手機屏幕上“大冰櫃”的字樣突然的跳動起來,緊接着是一串鈴聲。
直到那頭傳來氣急敗壞聲音,她才確定那幾個未接電話還真是他打過來的。
只聽得他喊道:“你現在在哪裡?爲什麼現在纔開機……”
“我……”施旎支吾了半晌,有些難爲情的說:“我忘記了。”、
“……”不用猜都知道對方正支着額頭,對她表示無語。
過了一會,對方像鬆了口氣,聲音緩和了許多,“那你現在哪裡?”
這個問題比較頭痛,施旎環顧了下四周,迷茫的搖搖頭。
對方見久久沒回應,有些不耐煩了,“嗯?”
“呵呵~”嘴裡哈去冷氣。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再生硬的口氣,也沒能掩飾住內心的釋然,還能笑得出來,就說明她一點事都沒。
“你真聰明,答對了。”施旎忙拍馬。
“……”對方無語中。
“大冰……呃”連忙捂嘴,差點喊出大冰櫃,施旎暗自吐了吐舌頭,“總監,你找我有事嗎?”
“我不找你,你能自己找到路的話,我就回香港了。”陳振炎漫不經心的說。
“總監也來日本了?”雙眸一亮,施旎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聽他怎麼一說,心裡居然一陣愉悅。
“真是笨得出奇。”懶得在跟她多扯,陳振炎問道,“你周圍有其他人嗎?日本人。”
施旎聞言,來了個360度旋轉,報告說,“有幾個。”
“那好,你聽我指示……”陳振炎教她用日語跟路人打招呼,然後在把手機拿給那人聽,再通過手機跟這個當地人交流,就這樣很順利的知道了施旎所在的方位,要坐什麼車過來,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對他會說日語這件事,施旎很是佩服,他一個半路出家的警察怎麼好像全都會般,太讓人忌妒了吧。
“哇總監,你太厲害了……”
沒等她讚歎完,手機那頭的語氣又硬了許多,“你乖乖呆着別動,我一個時間後就到了。”
“啊……”
“啊,什麼啊!”
“一個小時不動,等你到了,我就成冰雕了。”施旎嘀咕道。
“誰叫你這麼笨,不知道原地轉圈。”他說着掛斷了。
“原地轉圈?虧你想得出來,又想戲弄我。”施旎對着盲音的手機,恨恨鼓了鼓腮幫。
嘴角掀起,“他居然也來了,”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告誡似的粗着嗓子吼,“他要來不來,幹我什麼事?”
,幹我什麼事?”
想聽聽音樂,玩玩遊戲發現手機電量不值百分之十,想找個地方取暖,又怕陳振炎來了看不到自己,她只能站在陳振炎通過電話,給自己指定的標誌物——一串她看不懂的日文門牌的建築前,徘徊轉悠。
實在無聊,施旎望了望四周,搓了搓凍僵的雙手,哈了哈氣,再望望自己的腳尖跺了跺幾下腳,又哈了哈氣……這樣的動作重複了n次後。
她仰天長嘯一聲,要她乾等一個小時,這不是要她命麼?
突然,靈光一閃,居然嘗試着原地轉起圈來。不一會兒就開始暈頭轉向,差點撲到街頭的路燈杆子上去。
什麼餿主意呀,嗚嗚!這個大冰櫃,就不能聽他的。
感應到路人向自己投來看寵物的目光,施旎決定把頭縮到毛衣領子裡。瞬間發現這主意不錯,雪花都飛不到她的領子裡,閉上雙眼,蹦躂的感覺真是不錯。
陳振炎幾經輾轉,奔下出租車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
雪止,地上積了一層薄白。
一個目測是女孩的物體,鵝黃色的粗毛衣從頭套到腰,灰白條紋褲子上,跟靴子上有些髒溼。正在原地跳躍着轉悠,蹦得很歡。樣子又十分滑稽可笑,活像一個無頭漩魂,在惡作劇。
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雕刻般俊美的臉上,牽出一抹淺笑。
路上的幾個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風衣飄揚的英俊男人,只見他箭步如飛,奔到一個的把頭都鑽進毛衣裡的女孩面前。停頓片刻,輕輕的把她擁入懷中,整個過程的如無聲電影般美好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