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婭從皇宮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除了因爲午宴上的葡萄酒勁兒有點大外。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依然沒法相信,自己就這麼成爲了比武大會的參賽選手。
雖然從她踏入王都的那一刻起,她所遇到的每個人似乎都篤定她會去參加接下來的比武大會,但兔子小姐心裡很清楚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如果不是有梅林借給她的兩件聖器,伊蕾婭別說放倒第二騎士團的扈從騎士了,就連個赤手空拳的農夫都未必打得過。
畢竟農夫因爲常年在地裡勞作,身體還是有得到鍛鍊的,反觀兔子小姐,平時不是吃,就是睡,每天處理完政務後就窩在自己的書房裡玩電子寵物蛋。
然而防狼噴霧和電子防暴器並不是萬能的,也就是第一次用的時候最有效果。
一旦對面有了防備,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下次想再得手恐怕就不容易了,而比武大會可是有好幾輪呢。
越是到後面,每個人都會被研究,身上很難再藏下什麼秘密。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底子太薄弱了,根本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又是女人,就算聖器再強也很難發揮出來。
而她所要面對的對手,卻是來自全國各地的高手,甚至還有布拉提斯外的異邦人。
衛隊長神色嚴肅,“比武大會上不是一般的切磋,大家都是真打,用的也是真正的武器,見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稍不留神還有可能會送掉性命。
女領主越想越覺得難頂。
之後琴聲又變快了幾分,歌聲也變得愈發嘹亮,酒館裡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來。
“可是您……”
畢竟這裡可是王都,魚龍混雜,大人物比比皆是。
自從加入雙休教,他的創作熱情完全被點燃了,最主要的是素材源源不斷,感覺都快寫不過來了。
吟遊詩人這會兒就忙着滿地撿錢了。
托馬斯聞言欲言又止。
“怎麼了?”
她心裡這麼想着,又回到了落腳的旅店外,結果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的歌聲。
吟遊詩人唱到動情處,還跳到了桌子上去,只見他宛若一條靈活的狐狸,在食物和酒杯間不斷穿行着,還給自己撈了杯麥酒,一仰脖子,一飲而盡。
“那您應該在比武剛開始的時候就果斷認輸。”托馬斯建議道。
這不昨天女領主一人獨戰三騎士的傳奇故事還熱乎着呢,已經被基蘭給編成詩了。
“您是不是忘了,您和您的叔叔約好今天下午要一起遊覽王都來着。”
“我現在還什麼都不會。”
吟遊詩人正美滋滋的想着,就看到了門口的女領主,於是撥動了一下琴絃。
而且如果第一次的時候她沒有表現的足夠強硬,後面只怕還會有更多的麻煩在等着她。
女領主回屋後叫來自己的衛隊長,對後者下令道,“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從現在起不許任何人接近我的房間。”
唉,算了,好在當時圍觀的人也不多,大不了從現在開始她都不再出手。
但兔子小姐心底也清楚這法子治標不治本,沒了幼狼三人,還會有其他人再上門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伊蕾婭一聲大喝啊,吾主星期六賜我力量吧!下一刻,她右手就將雷霆抓,劈頭蓋臉一通殺,大力士痛的直叫哇哇哇~”
吟遊詩人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這位女領主了,明明經過他的一番宣傳,後者現在的名聲更響了。
“比武大會?”托馬斯一愣。
“哦,她在那裡,我們的女英雄~她剛剛去覲見了皇帝陛下,想必她現在一定有很多想說的。”
女領主下定決心,不能再把自己的底牌曝露給其他競爭者隨便研究了。
早知道昨天下午就不出手了,聽託雷斯的話不搭理那三個來挑釁的傢伙,直接回旅店,還能把李俞給她的殺手鐗留到比武大會再用。
旅店內的一衆酒客紛紛爲他優美的歌喉和新鮮的詩篇慷慨解囊。
旅店裡的酒客們也都紛紛叫好,基蘭已經很久沒有效果這麼好的演出了。
“啊,伊蕾婭,伊蕾婭~她除掉黑龍又飲下龍血,繼承了巨龍之力呀,只見她一張嘴,噴出一口毒砂,區區大力士,立刻便成了睜眼瞎,滿地打滾喊媽媽~”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阿里亞斯家族的家主這會兒就像期末考試來臨前一晚卻發現自己這學期一節課沒上過的大學生一樣。
“沒有。”伊蕾婭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基蘭的話,隨後就徑直上樓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間。
“哦!”兔子小姐一拍自己的腦袋,“我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女領主又嘆了口氣,“是的,你沒聽錯,比武大會,陛下一定要我參加。”
“我跟陛下坦白了我沒怎麼練過武的事情,但是他根本聽不進去,就是一口咬定了我這是騎士的謙虛美德。”
想了想她又道,“算了,跟託雷斯叔叔說一聲吧,我現在沒空去玩了,得爲後天的比武大會做準備。”
結果少女不向他道謝也就算了,還給了他一個白眼。
“特別如果有人想對您不利,比武大會就是最好的機會,殺人者甚至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不過基蘭來不及多想,因爲他已經聽到了銀幣發出的美麗聲響。
“但這樣的話我好不容易積攢起的榮譽就全沒了,而且家族也會因我而蒙羞。”女領主遲疑道。
如果一開始就主動退出的話後面還能找個什麼藉口給想辦法圓回來一些。
可一旦比武開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乾脆認輸,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打都不打就投降,對於一向標榜勇敢的騎士絕對是奇恥大辱。
到時候女領主考慮的都不是皇帝陛下會怎麼想的問題了,而是從今往後這世上是不是還有人能看得起她,看得起阿里亞斯家族。
見少女還在猶豫,托馬斯也急了,咬牙道,“您還記得魯斯大人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