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兩三分鐘,左老頭這才領着方時良走了進來。
不得不說啊,左老頭的肉搏實力還是很嚇人的,起碼揍沒有使出全力的方時良還是綽綽有餘的。
剛進裡屋的那時候,我們就看見方時良是一隻手捂着臉,一隻手捂着肚子走進來的。
還沒等我主動給他打招呼呢,這孫子就向我走了過來,然後非常直接的提着我脖子,往邊上一扔,就把我扔到了地上。
“你大爺!!”我惡狠狠的瞪着他,爬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你扔我搞毛啊?!”
“我不是讓你出來勸架嗎?”方時良捂着腮幫子,滿臉的痛苦:“你給老子勸的架呢?就光顧着聽戲了是吧?”
“我去了也是送死啊,我又勸不住他........”我咂了咂嘴,然後瞟了左老頭一眼,暗暗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我師父這麼厲害,哪是我能勸得住的?”
左老頭也不愧是我師父,當真是夠了解我的,一聽我這麼說,他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二話不說便幫腔說道:“我告訴你,小酒鬼,就算我徒弟出來勸我,我也照樣要收拾你!”
“真的,要不是看你是個老頭兒.......”方時良咬牙切齒的看着左老頭。
“怎麼的?”左老頭一瞪眼:“如果我不是個老頭兒,你就準備抽我了是吧?”
聽見這話,方時良便猛地一拍桌子,對左老頭怒目而視。
左老頭也沒怕他,與方時良對視着,不動聲色的握了握拳頭,似乎是在暗示着什麼。
過了足足半分鐘的樣子,方時良算是冷靜下來了。
“哪兒能啊。”方時良訕笑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表現得這麼狗腿子,一邊捂着腮幫子一邊給左老頭道歉:“我剛纔就是跟您開個玩笑嘛!別當真啊!”
“還是開國老祖說得對啊。”我嘆了口氣:“槍桿子裡出政權,拳頭硬了才能說話硬氣......”
方時良對左老頭沒脾氣,可不代表對我沒脾氣。
一聽我敢指桑罵槐,方時良頓時就不樂意了,伸出手來拽住我耳朵,很是猙獰的笑着:“我的小袁兄弟,你說啥呢?”
“沒,我就是覺得吧,您特別有眼力見。”我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說:“特別是見風使舵見硬就慫這一招,簡直是他媽的爐火純青。”
“嘿喲,咱方哥來了就是不一樣啊。”沈世安靠在椅子邊上,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方時良:“進屋了都不帶給我們這些老朋友打招呼的?”
“你滾一邊去。”方時良看沈世安好像一直都不怎麼順眼,想都沒想就罵了一句,壓根就不給沈世安面子。
沈世安聽見方時良的罵聲,也只是笑了笑,並沒將其放在心上。
“但不得不說啊,你現在是混得越來越有人模樣了。”方時良上下打量了沈世安幾眼,嘖嘖有聲的說道:“這派頭可比我都足啊,跟你站一塊,我都感覺沒臉見人了。”
方時良說的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其實不光是他這麼覺得,我跟趙家兄弟外加小佛爺,都有這麼一個共識。
跟誰站在一塊,都不能跟沈世安站在一塊。
雖然他不是我們這羣人里長得最帥的,但他的氣質跟那種從容不迫的笑容,再加上穿着的那件永遠乾乾淨淨沒有半點褶皺的白襯衫........直接徹徹底底的把我們給比了下去........
在斯文儒雅這四個字上,他完全是能跟小佛爺的哥哥師爺相比的,並且絲毫不落下風啊。
像是這種三十來歲斯斯文文的老帥哥簡直就該遭雷......哎我好像忽然明白爲什麼方時良討厭沈世安了!
“方哥,咱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啊。”鄭小仙兒衝着方時良拱了拱手,笑容很是親切。
“嗯,你小子倒是不錯,最近還聽說你幹了不少大事啊........”方時良咧了咧嘴,點頭說道:“我看你倒是比看姓沈的順眼!”
聞言,鄭小仙兒也只能尷尬的笑了笑,沒搭腔。
在座的人裡,左老頭算是最老的一輩先生了,在他之後的就是胖叔,再這之後纔是沈世安跟方時良,最後纔是鄭小仙兒跟瞎老闆.......
仔細一算,我貌似就是那倒數過來的第一個。
“小鬼啊,你今天脾氣大得很嘛,都敢跟左老爺子動手了。”胖叔說着,丟了支菸給他,笑眯眯的問:“今兒你是準備幹啥來了?”
“我是討飯來了。”方時良接過煙,很委屈的看着我們:“我那山上什麼都好,就是酒不夠喝啊,再加上我的廚藝就那麼回事,一來二去的吃幾天就得膩了!”
話音一落,方時良猛地伸出手去,握住了胖叔肥厚的手掌,不住的搖晃着。
“叔,你可得打救打救我啊!”
方時良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都帶着哭腔了,聽起來是要多委屈就多委屈,簡直是潸然淚下感人肺腑。
但胖叔權當沒聽見,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問道:“打算吃白食?”
“是啊。”方時良忙不迭的點頭:“我這麼多年不都是在吃白食嗎?您還沒習慣啊?”
“現在不習慣了。”胖叔咧了咧嘴,笑容裡有種老奸巨猾的味道:“你要是想吃白食,那就另找地方吧,我這兒可不伺候。”
“爲啥啊!”方時良特別委屈的看着胖叔:“您是要錢嗎?大不了我出去劫個道!劫來的錢都給你!”
“去去去!滾一邊去!”胖叔沒好氣的罵道:“我能要你的錢嗎?我是那種俗人嗎?!”
“那你是想要啥?”方時良一愣。
按照方時良的尿性來看,這孫子下山來還真有可能是討飯吃要酒喝的,畢竟他就是這麼個德行。
但看胖叔這語氣,好像是準備挖坑讓他跳了。
“咱們是好朋友吧?”胖叔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聽見這話,我當時就確定下來了,我操,這是個坑,絕對是。
“是啊。”方時良特別討好的看着胖叔,笑道:“您可是我最敬愛的長輩啊,特別是下廚的那手藝,簡直不是我們這些後生能比上的,差太遠了!”
“感情你就只敬佩我下廚的手藝啊?”胖叔有點不樂意了,但也沒再多說什麼,繼續循循善誘的跟方時良說着:“吃了這麼多年白食,叔叔我也沒跟你說過二話,照樣是你想吃啥,叔叔就給你做啥,夠意思吧?”
“絕對夠!”方時良忙不迭的點頭,順手就拍了一記馬屁:“誰要是敢說我叔不夠意思,我第一個站出來大嘴巴子抽他!”
聞言,胖叔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方時良的肩膀,滿臉的孺子可教也。
“這麼跟你說吧,叔叔我啊,最近遇見點小麻煩。”胖叔笑道:“要是你把這麻煩解決了,你這輩子吃的喝的抽的,叔叔我都給你包了。”
“哎喲!這感情好!”方時良點點頭,然後就開始挽袖子:“您說!是哪個孫子招你了?!我先去把他給做了!!”
“我不是讓你去殺人........”胖叔嘆了口氣,強忍着抽方時良一嘴巴的心,繼續說道:“我是想讓你陪着我們冒一次險。”
“冒險?”方時良一愣,然後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問胖叔:“是不老山的事吧?”
“是啊。”胖叔苦笑道:“我知道你小子不想摻和這些事,也不想自找麻煩,但是........”
“這些是誰說的?”方時良用手託着下巴,懶洋洋的看了我們一眼,露出了一個特別得意的笑容:“爲了吃的,我可是什麼都願意做啊。”
“你.......你答應了!?!”左老頭顯得比胖叔還驚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放心吧,我這人還是有譜的。”方時良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我拿什麼開玩笑,都不可能拿吃的開玩笑,說了幫你們忙,那就肯定會幫你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