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輝孤獨地徘徊在午夜的街頭。一切的光景是那般的熟悉,又是那般的陌生。
滿街的霓虹閃爍着嘲笑的色彩在對他擠眉弄眼。街頭的空氣污濁,夾雜着物質生硬的芳香,絲絲縷縷地擴散。
他擡起頭仰望,繁盛的上空是安靜的點點燈火。隱藏在幽暗深處的一層層閃着寒光的防盜網透着金屬的陰冷,鏽氣。他不禁想到了影片中描述的監獄——天天被關在鐵窗裡,生活像複印機複印出來的一樣,很容易讓人產生生不如死的感覺。
可現代人卻情願把自己囚禁在這樣的鐵籠子裡,無非就是因爲現在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都太脆弱了,誰也不知道一個怎樣的突然變故就奪取了自己生的權利。無法擁抱大自然的生活也許煩悶,但是絕對的安全。
而現在的他就如同走進了一間無形的監獄,曾觀晴就是那個困住他自由的人。她在他的四周都安置了通了電的鐵絲網,他只要妄想逃脫,等待他的就是死於非命!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一部很流行的外國連續劇《越獄》中的男主角邁克爾?斯科菲爾德。他爲了救出含冤坐牢的哥哥,設置了膽大包天的、史上最完美的越獄計劃,不惜犯事進監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哥哥救出生天並還其清白。其間碰到了各種各樣難以想象的困難和障礙,越獄成功之後,他們亡命天涯,逃避FBI幹探的圍追堵截……
只是,他有可能會越獄成功嗎?
《越獄》裡還有兩句他很喜歡的經典臺詞:“天堂與地獄的一線之隔,原來是愛。”、“溫暖的手不比冷酷的人好得多嗎?”
對於曾觀晴來說,是自己把她從天堂推進了地獄吧?因此她選擇抽回了她溫暖的手。她試圖冷酷地把他一起帶進地獄!
無來由的陰寒讓楊輝忍不住發抖,彷彿連骨頭也在哆嗦。他想也沒想就跑進了路邊一間亮着紅黃色相間招牌的便利店。他想要喝一杯熱的東西,比如:咖啡啊,奶茶啊什麼的,即使是熱開水也好。只要是熱的,可以讓他能感覺溫暖的東西就行。
裡面果然有熱飲的販賣機。
他接了杯咖啡,一邊輕吮着一邊走到櫃檯去買單。燙嘴的溫度暖暖的溫和了他寒冷的身體。
“先生,麻煩你十塊錢。”一個穿着紅色T恤制服的女收銀員微笑着看他。
“嗯。”
楊輝一擡頭,眼前的女子讓他如同見了鬼魅般驚叫出聲,打灑了手上的咖啡,人更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跑了出去。
那女子跟着衝到了門口大聲叫道:“哎哎,哎,先生!你還沒買單呢!”
“別……不要,你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
楊輝彷彿中了魔一般一直低喃着這句話,臉色鐵青地快速在人行道上穿插着。不免引起其他路人的抱怨和咒罵聲。可是他已經無法顧及更多了。
曾觀晴!那個女人竟然是曾觀晴!他不會看錯的,她即使化成灰,他也會認得她的!這個神出鬼沒的女人,她這次又想幹什麼?又打算幹什麼呢?
對啊,她究竟是想幹什麼?!她到底是人還是鬼?!還有那麼些離奇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她所爲?!他應該抓住她,質問她啊!爲什麼要逃?爲什麼要跑呢?
思及此,楊輝徒地站住了腳步,迴轉身又快速地往回走。
那間便利店就在眼前了。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站在櫃檯收銀處的是一個穿着紅色T恤的男店員。
他呆住了,顧不上問太多,在幾行貨架之間穿梭着。可是一無所獲。小小彈丸之地的便利店怎麼可能藏得住活生生的一個人呢?
“你好,先生。請問你想要買點什麼?”
“我想找……請問一下,剛剛在這裡收銀的那個女孩子呢?”
“女孩子?”那男店員訝異地看着他,停頓了好幾秒纔開口,“先生,想必是你弄錯了吧?我們店在晚上從來都不安排女孩子上班的。”
“什麼?不!不可能的。我剛剛還在這裡看到她。”
“呵呵呵呵……你確定是我們這間便利店嗎?前面還有一間便利店的哦。”
“不會錯的,就是這裡,紅黃相間的招牌燈,怎麼會錯呢?”
“那就對不起了,真的沒有。今晚就我和另一個男孩子上班,他去送外賣了。不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他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女的。”
“不是男的……是女的……不,不是。那你剛剛有沒有看見我進來買咖啡?”
“呃……對不起,你來買過咖啡嗎?我不是很清楚。是不是他給你找錯錢了?”
楊輝驚恐地後退,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向便利店的大門。他簡直沒有辦法相信,剛剛纔發生的事實竟然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讓別人給否定了。
難道是他踏錯了時空嗎?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沒見過這樣走路的。”從門外進來的男生正好讓退着走的楊輝給踩了一腳,痛得直叫。
楊輝沒有理他,凜着臉,沉默着離開了這間便利店。
“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啊?!道歉都沒一個!”
“估計是有點毛病!非得說剛剛在我們這裡見過一個女的收銀員,神經兮兮的。”
“女收銀員?”
“嗯。”
“呵呵呵呵,也許是說我女朋友吧。你剛纔出去的時候,我進了一趟倉庫,所以讓她在前面守着。”
“暈!那要不要去告訴那男的啊?!看他那樣子好像是嚇得不輕耶。”
“他有沒有說啥事啊?”
“那倒沒有。”
“那就算了唄!”
只可惜,後來發生的這一個小插曲,楊輝是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不過即使他知道了又怎麼樣呢?要證實那個女孩是不是曾觀晴嗎?恐怕也沒有那個必要了。想當然爾,那個女孩的真實身份一定不會是曾觀晴,至於她爲什麼與曾觀晴如此相像,恐怕只能又是一個無法解答的疑團。也許她長得一點都不像曾觀晴,只是在那個時候,在楊輝面對她的那一瞬間,她變成了曾觀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