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輝再去寧安已是一個星期後的事。
他腿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程筱雨的腿腳也在物理治療和藥物的配合下,一步步有了進展。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一樣的寧靜,曾觀晴製造的邪惡的報復彷彿只是一場經歷時間比較長的夢一般,已然醒來。他心頭抹不去的陰影也逐漸在消褪中。
公安局刑警隊還是沒有帶來任何關於曾觀晴一家的訊息,他也沒有再去聯繫他們。自從知道了自己成爲他們眼中的天字第一號嫌疑犯以後,他就對他們失去了希望。
他也曾經試着給曾觀晴和她家裡打電話,可是都如石沉大海般無聲無息。
這一次再去寧安一來是爲了赴工程一事之約。二來,他必須去找李偉成好好談一談關於曾觀晴一家的事。
這是他心裡放不下的大事!畢竟那是他的妻,他的子,是他這一生無法逃避的責任。愛不再,情卻依然。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必須弄個明白,求個水落石出。他不想一輩子揹負着這良心的債,虧欠着生命中這兩個最重要的女人。
再說曾觀晴一事,看是離奇詭異,卻沒有道理。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是活生生的人斷不可能無端端會失蹤的道理;如果人已死,那麼屍體呢?即使是在荒山野林,也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更何況,她一個纖弱的女子又如何可能拖着笨重的身軀去荒山野林求一死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曾觀晴和她的父母去了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遠房親戚家,從此隱姓埋名,就爲了撇清與他之間的關係。
當楊輝匆匆趕到火車站站臺,寧安——瀘州的列車已經進站。淡陽作爲一箇中途的小站,停留的時間並不長。他快步越過了驗票口,往火車跑去……
“哎喲!”慌忙中他撞到了前面走着的一個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楊輝連忙停了下來賠禮道歉。只見那男子長得五大三粗的,但人看起來倒是蠻憨厚。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撇撇嘴,說:“我倒沒事,可你跑那麼快乾嘛?要是撞到個老人家你豈不麻煩了?”
“是是是,你說得對,我不是故意的。可這車不是要開了嗎?所以急了點。”楊輝看看那男人又看看鳴起了汽笛的火車,心中不由得萬分焦躁,可又不能不管人家。
“呵呵呵呵,你慌什麼?再怎樣也會讓你上的。”那男人看到他那急匆匆又慌失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好啦,快走吧!我也上這趟車。”
“噢?這麼巧?那你怎麼還這樣慢條斯理的?”兩人一邊說一邊登上了火車。
“呵呵呵呵,因爲我知道它會等我。”
“呃……”楊輝有些無語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子。世上真是什麼牛人都有啊!火車會等他?!難不成它們是親戚?
一上火車,楊輝就明白那男人爲什麼那麼牛了!敢情他不是和火車是親戚,而是和火車上的工作人員是舊識。看他們熟絡的跟他打招呼:“嗨,好久不見你小子了……”
楊輝自嘲地笑笑,自顧自地按着車票的號碼去找座位了。
沒想到方纔坐下一會兒,那男人卻也緊跟着過來了。看到他,微笑着說:“剛纔真不好意思。來認識一下吧,我叫王水平,是火車司機。剛好今天我休息想回趟老家,沒想到遇上了你,也算緣分吧?呵呵呵呵……”
“哎呀,你好你好,真沒想到你還是火車司機呢!果然是緣分,我是第一次坐這趟列車。我叫楊輝。請多多關照。”楊輝習慣性的微笑,習慣性的掏出了名片,習慣性地遞給了他。
“哪的話?有緣相識既是朋友嘛。以後有什麼可以幫得到忙的你儘管出聲。”王水平的爲人可豪放得很,與楊輝竟然有一見如故的緣分。
“哈哈哈哈……行,你這話我可是記在心裡了啊。”
一路上能有一個伴倒是楊輝始料不及的事,算是意外的收穫吧。王水平和楊輝一樣也是個健談的人,再加上兩人的性格也投契,並且社會閱歷也都非淺,天南地北的無所不談。
友情,就這麼奇怪,隨着車輪的轉動越轉越深。在彼此的眼瞳深處藏着相見恨晚的遺憾。
也許愛情也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