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屏幕上的時間已經跳至0:00分,可是楊輝還是沒有回家。
程筱雨一次又一次地駐足陽臺翹首盼望。除了漫天飄舞的,不知疲倦的雨絲,哪裡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抱着小寵,呆呆的注視着電視上上演的愛情劇,卻不知裡面的人爲啥哭,又爲啥笑。
她很擔心楊輝,可是卻不能打電話給他。
她知道很多時候,楊輝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自面對悲傷、挫折與磨難。
她其實很害怕這樣的他。
害怕他在歡笑背後默默地啃噬生活的痛。害怕他壓抑了太多無法排解的痛,最終壓垮了自己的承受極限。害怕他因爲無法承受極限而做出傻事。
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程筱雨連忙放下小寵,跑了過去。
可小寵卻在那一瞬間拼命地狂吠起來。聲音異於平日。
已來到門口打算開門的程筱雨不禁遲疑了。她看向小寵,眼睛裡有疑問。
小寵烏黑晶亮的圓眼珠分明寫着防備。
她握着門把的手縮了回來。
爲什麼是敲門?楊輝即使沒帶鑰匙,也應該是按門鈴纔對。
她從貓眼向外瞅,沒有人!過道上的聲控燈卻一明一滅的,煞是奇怪。
“難道是幻覺嗎?”
她禁不住想起關采薇那一通關於幻覺的理論。
想笑。
“砰!”第一層鐵閘門突然傳來了撞擊聲。聲音不大,卻像是相當的用力。
“砰!”
程筱雨的心隨之狂跳了兩下。怎麼回事啊?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小寵。
小寵對着大門使勁地吠着。全身雪白的毛髮像豪豬一樣豎了起來。帶着隨時進攻的警惕。
撞門聲停止了。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砰!”
“砰!”撞門聲再起。頻率和前兩次相同。
程筱雨按住狂跳的心,再一次把眼睛對準了貓眼——一隻滲滿血絲的眼球呈突兀狀擴大在貓眼上,與她直視!
“啊!”她驚嚇得大叫。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砰!”撞門聲執着,依舊。聲音不大,卻像是相當的用力。
小寵狂吠着趴在門上,用利爪不斷地撓着門。尖利的抓刮聲在這樣的深夜,應和着沉悶的撞門聲,淒厲而刺耳。
程筱雨慌亂地捂住了耳朵,一步一步往後退。每一次的撞門如同撞在她的心上,仿若噩運將至。
小寵像是一個懂事的侍衛,隨着她後退的腳步,始終護衛在她的身前。全身雪白的毛髮像豪豬一樣豎了起來。帶着隨時進攻的警惕。
一個轉念間,程筱雨飛快地抱起小寵跑回了房間,甩上門,上鎖。跳上牀,掀起被子把自己和小寵整個一起蒙了起來。
也許這有點掩耳盜鈴。
可是人身處在縮小了的環境和空間,似乎真的可以抵消一點的恐懼。
再說除了這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打電話報警,不可能。因爲她並不知道門外的危險是真的存在抑或只是一種不被外界廣泛接受的靈異。
打電話給楊輝,更不可能。也許這一切就是衝着他而來……她不可能讓他身處險地。
門外的撞擊聲依然。隔着三道重門穿透耳膜。
程筱雨竭力地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乾媽說過這屋裡有桃心劍鎮宅,自己的身上有綠玉珠防身,不需要害怕一切邪異之物。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顫抖。
孤立無援的彷徨和空虛襲上心頭。一絲絲酸楚像水一樣慢慢地滲進她的血管,蔓延到全身。她想哭!
臉上傳來溫熱的軟軟觸感,是小寵!它殷勤地舔舐着她臉上已然成行的淚水,低低的嗚鳴。似是安慰,似是寬慰。
程筱雨不由得抱着小寵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