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一間相當平凡的餐廳門口。鄭怡招呼也沒打就自己一個人先跑了進去,李偉成微笑着跟在後面。反正他早已習慣了鄭怡風風火火的處世方式,並不會覺得她不禮貌,只覺得她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的任性可親。
走進餐廳,沒想到裡面的裝潢倒是古色古香的。特別是門庭側的那一小池荷花,教人打心裡喜愛。
“李大哥,來,這邊請。”陳文彬倒是很有禮貌地迎了出來。
“哎呀,怎麼好意思還要你親自出來迎我?”李偉成倒是蠻喜歡這個謙讓有禮的陳文彬的,雖然在他身上透露着一股隱隱的優越性,但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真誠倒讓它成爲了一種獨特的氣質。難怪鄭怡會喜歡他,這小妮子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
“應該的,自家地方還望你別嫌棄。來,請坐。”
“噢?這是你家裡人開的?果然品位是不一樣啊!”
“過獎了,李大哥。我隨便安排了幾個小菜,希望你能喜歡。”
“哎!你們這樣說話累不累啊,能不能不要這樣。幹嘛那麼客氣呀,大家都是朋友了嘛,聽了叫人怪彆扭的。”鄭怡坐在一邊,噘着嘴巴抗議道。
李偉成和陳文彬不由得相視而笑。這樣的鄭怡是最可愛的。
“鄭怡說得對。文彬,我們再客氣下去就有點假惺惺之嫌了。”李偉成笑着說。
“那是那是。”陳文彬微笑着直點頭說,“對了,李大哥,楊輝的事你知道了吧?”
“楊輝?什麼事?這段時間我都沒有跟他聯繫,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李偉成突然覺得一陣心驚肉跳。曾觀晴……她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吧?!這樣決絕的愛似乎也讓他感覺不能接受。
“是這樣的。下了星期就要競標了,雖然我不知道上頭是什麼心思,但我們畢竟算朋友一場,我還是想幫他的。昨天我打電話給他,本想約他過來再談一下的。沒想到他說他妻子發生了車禍,現在躺在醫院裡還沒醒過來,所以他來不了了。”
“什麼?他的妻子發生車禍?”李偉成驚得手裡的茶杯打滑,漾出了半杯子的茶水,杯子也差點掉在了地上。他定了下神,很認真的看着陳文彬問,“你是說他的妻子發生車禍住院了?曾觀晴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沒有詳細問。”陳文彬給李偉成的激動嚇了一跳,他看了看鄭怡繼續說道,“他只有一個妻子吧?那如果他妻子是叫曾觀晴的話那就是咯。”
“哎,是……是我糊塗了。”李偉成掩飾的笑笑,他並不想告訴他們曾觀晴和楊輝的故事。“那你有沒有問楊輝這……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是那天,他從寧安回去的那天。可能是天色太晚了,他們又急着趕回家,所以出的意外。”陳文彬回答得小心翼翼的,他不明白爲什麼李偉成的情緒會有那麼大的波動。
“觀晴是李大哥的表妹。”鄭怡湊在陳文彬的耳邊小小聲地說。
陳文彬方纔恍然大悟。他有點同情的看着李偉成,畢竟自己的親人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故的確是難以接受的。他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一下獨自消沉中的李偉成,可鄭怡卻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出聲。他也只能是和鄭怡一樣擔憂地坐在那裡默默地看着他。
而此時的李偉成陷進了深深的困頓裡。他心裡充滿了不置信:觀晴?觀晴怎麼可能會發生車禍呢?她也不可能還在人世呀!她不是已經……而且她也不可能那時候和楊輝在一起吧?難不成她的魂魄飛上了楊輝的車,再製造個車禍讓自己死在車禍裡?讓一切有個順理成章的說法?可那樣的話,楊輝不早嚇死了,哪裡還會在醫院守着她啊。等等,莫非觀晴對我說的“對不起”是因爲這件事?她並沒有死?還和楊輝一起來了寧安?可是這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她沒死對我來說更是好消息呀!這麼多年等同兄妹一樣的情感了,難道這樣她也不懂他嗎?最多就是她來寧安都不見我一面有點說不過去罷了。我就不明白了……觀晴,你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呢?
“李大哥,李大哥!”鄭怡看着李偉成臉上陰晴不定的樣子實在是有點擔心了,她輕輕的搖着李偉成的手臂說,“要不你打個電話給楊輝問問情況吧,總比你在這瞎猜想、窮擔心的好呀!”
陳文彬聽了也在旁連連點頭贊同。
李偉成想了想,悶悶地嘆了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還是不用了,我們先吃飯吧。有些話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講清楚的。等晚上我回去後再細細問他好了。”然後他衝着他們兩人笑了笑說,“還不上菜嗎?我還真的餓了。”
陳文彬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馬上叫他們上菜。不過,你還是得和他好好說說,我那天聽他話裡的意思,他好像是打算放棄這一單工程。可我覺得就爲這放棄自己的事業,好像不是很好。”
李偉成若有所思的說:“好,我會跟他講的,你多費心了。”
“嗯,沒事,大家自己人。”
李偉成讚許而感激的看着陳文彬。他能聽出他的這一句話是肺腑之言。
“好啦好啦,先吃飯吧。”鄭怡的聲音已經急不可耐了,“我都快餓死了!!”
“餓死了你又不出聲?虧得還是我喊開飯的呢。”
“我哪敢出聲啊?你不看看你剛纔那樣子,鬱悶得嚇死人了!我連大氣都不敢喘呢,還哪敢喊餓呀!”鄭怡一邊大口喝着湯,吃着菜,一邊大聲抗議着。
“哈哈哈哈……”李偉成和陳文彬再次相視大笑。
“好啦好啦,知道把你給憋壞了。那你也不能像個餓死鬼一樣吧?好歹在文彬面前你也斯文點呀。”
鄭怡瞪了他們兩個一眼,不再做聲,專心地對付起滿桌的佳餚美食了。
好友相聚的歡樂還是很輕易地掩蓋了剛剛的那一點不開心的話題。輕泣着的只有外面滑過簾櫳的絲絲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