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淡、幸福中悄悄地過去,一家三口的溫馨生活使曾觀晴帶來的陰影彷彿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情大好的楊輝趁着日子的空檔開始着手裝修樂居苑的房子。
他打算全部清理乾淨以前小院子裡栽種的樹木和花花草草,這樣房間的採光就明亮多了。再從院子到屋內全部鋪上防滑瓷板,畢竟以後家裡有老人家了,一切要以安全爲主。還有就是把主臥室裡的大衣櫥打掉,擴大活動空間,方便兩個老人居住。雖然現在楊老伯是不可能會和他們住在一起,可是等他再老一點,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就難說了。
還有就是曾觀晴。如今佳人渺然,不知所蹤,但他卻不能忽視她在這個家的地位,他縱使薄情卻不能寡義。他會按她喜歡的模式裝修另一個小一點的房間,但願她不會嫌棄。
而他,自會住在另一個原本是用來當書房的房間。至於程筱雨,自然是不會和他住在一起。畢竟這個家的女主人還是曾觀晴!
對了,還要在院子的一角挖上一個水池,砌一座小假山,養幾條錦鯉。因爲乾媽說:有山有水有依靠,錦鯉還可以旺財!
呵呵呵呵,一想到這他就覺得好笑,老一代的人總是會講究一點風水迷信學。可他不能不聽啊,老人的心願也是爲了自己好,難怪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幸好在這一行他的人面還是挺廣的,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他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工夫,而且來工作的也是以前認識的一個工地帶班組長的夥計。既然都是熟人,凡事也就不需要他太過分神了。
只是還沒有等他輕鬆多久,意外就來了。
當暮色深沉,晚霞腥紅地懸於天際之時,楊輝的手機響了。連聲音也似乎比往日的急促。
“喂,張工。”
“楊經理,你趕快回家一趟,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什麼事啊?”
“哎呀,你不是讓在院子裡挖坑做水池嗎?你知不知道挖出了什麼?棺材啊!血紅血紅的棺材!!可把我們給嚇壞,你趕緊過來吧。”
“什麼?棺材?!”
空氣彷彿在這一個瞬間凝結,一股莫名的冷風從窗際竄過,僵硬了楊輝所有的腦細胞。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事件,他彷彿失去了意識,失去了行爲能力。
容嫂趕緊地走到他面前,用力地搖了他幾下,大聲說:“楊輝,趕緊的,叫他們不要亂碰任何東西,報警!”
楊輝雙目空泛地盯着容嫂。良久,他才明白過來,顫抖着聲音說:“張工,你,你們什麼都不要動也先別走好嗎?我,我這馬上就報警……你等我,等我,馬上就過去。”
緊接着,他撥通了刑警隊王隊長的電話。對方已是馬上出發趕往樂居苑。
掛斷電話,楊輝提腿就想往外跑。容嫂一把抓住他,說:“楊輝,你先別慌,把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還有不要自己開車,打的去,知道嗎?”
“是,乾媽。我知道了,你放心……你和筱雨也要多注意一點。”
“嗯。”
程筱雨大睜着眼睛默默關注着楊輝的一舉一動。她一句話也不敢說,怕自己萬一出言不慎,反而更加重楊輝的心裡壓力。她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抓住容嫂的手,手心冰涼,泛着潮潮的汗意。
直到看見楊輝關上病房的門,離開。她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乾媽,楊輝……會不會有什麼事?”
“這……”容嫂面帶猶豫,半晌才繼續說,“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不是有警察過去了嗎?且放寬心等他就是。”
“可是,我好怕!會不會是觀晴姐……那個棺材……要是……”程筱雨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緊握着雙拳,遏力壓抑心中的恐懼。只是她緊咬着的雙脣間有血絲暈染開來,分明寫着她的驚恐。
容嫂輕輕地擁着她,拍撫着說:“筱雨,筱雨,你要鎮靜,也別瞎想。事情也許沒有你想得那麼糟。再說了,楊輝身上不是還有你乾爹送的命符嗎?不會有事的。”
程筱雨沒有再言語,蒼白着一張臉,呆呆地坐在牀上,身子長久的發冷,淚水不自覺地滴落下來。
她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失蹤的曾觀晴——離奇的車禍——意想不到的棺材!這些彷彿不可能相關的事情卻成爲了一條鎖鏈似的鎖定了他們三人:曾觀晴、楊輝和她。
難道真的是因爲曾觀晴知悉了她和楊輝的關係,怨恨太深,以死復仇?!那這個棺材呢?又作何解釋?裡面究竟埋葬了何人?是曾觀晴……還是她爲楊輝和自己而設?
不,不可能是爲楊輝和自己而設的。如果關於曾觀晴的一切設想成立的話,以她的怨恨之深,又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和楊輝死而同穴呢?
程筱雨不由自主望向窗外,月亮正以一種驚人的亮度炫在眼前,剪影是一抹黑色的孤獨。
她的心逐漸冰凍。明天,等待他們的又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