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資本家，哪能理解我們地方政府的苦處和難處？
不管是什麼樣的政令，都會有人受益，有的人利益受損！
這次拆遷安置也是這樣！
我們市政府召開了幾次會議，研究安置補償方案！
爲的就是讓大多數人的利益得到保證！
可就算是這樣，依然會有一些人不滿意！
要上訪，要抗拆！你說我們地方政府容易嗎？”張華也是喝的有點多，忍不住衝餘慶陽抱怨，大吐苦水。
“其實我覺得漁民新村南邊一點的位置更好。
那裡不涉及房屋拆遷，只要補償農田就可以了。
要不咱們把廠址挪一挪？”
“滾，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張華罵了一句，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再搭理餘慶陽。
餘慶陽也不再和張華鬥嘴，往沙發上一躺，張華的苦惱他解決不了。
這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問題。
政府也不可能無原則的滿足所有人的要求。
那樣纔是更大的不公平。
欲帶皇冠必承其重，這是張華選擇的道路，再苦再難也要承受。
不然乾脆別走仕途了。
調換個舒服的姿勢，餘慶陽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下午下班，晚上濟州市市委市政府再次設宴款待德國專家和戴教授一行人。
看着運河賓館門口掛的條幅，“熱烈歡迎省華禹投資領導及德國專家團、河海大學專家團光臨濟州！”
餘慶陽暗自腹誹，前幾次來，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熱情？
腹誹歸腹誹，工作還是得做。
第二天，在運河賓館吃過早餐，餘慶陽和德國專家、戴教授等一行人，在張華的陪同下，一塊到南郊查看地形。
德國專家還是很敬業的，上午看完地形，對污水廠選址沒有意見，下午就開始做地形勘測。
市水利設計院院，市建築設計院都派出精兵強將，過來配合德國專家做勘測。
德國專家做地貌地質勘測，用不上餘慶陽。
餘慶陽則開始找地方設立老運河治理工程項目指揮部。
“餘總，這裡是我們市老運河管理處原來的搞三產的時候，建的包裝廠！
已經廢棄十多年了！
雖然有些破舊，但好處是距離污水處理廠施工現場近！”聽到餘慶陽找地方設立指揮部，水利局局長裴彥兵主動推薦道。
“河西，也有一處院子，是下面區局的倉庫，有一棟三層的辦公樓，就有幾個看倉庫的人！
那邊也能用！”裴彥兵直接給出兩個選擇，還都是距離污水處理廠非常近的位置。
濟州市水利局就是這麼牛逼的單位，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兩個院子給華禹投資使用。
水利局雖然不在八大局的行列裡，但是在濟州這個多水的城市裡，話語權還是很重的。
當年大搞水利建設的時候，國家給他們劃撥了好多地皮，建物資倉庫，或者建指揮部。
後來這些物質倉庫和指揮部，有一部分被改建成工廠，搞三產。
“謝謝裴局長！那我就不客氣了！”
餘慶陽在心裡對照了一下自己瞭解到的情報，發現那個包裝廠面積很大，足有四五十畝地，稍微修繕一下，當指揮部很合適。
“餘總，你還和我客氣什麼？
你來濟州是幫我們建設家園的，爲我們濟州市的經濟發展增加動力的，爲你們提供便利條件，那是應該的！
餘總咱們現在就去包裝廠看一看？
看看哪裡不合適，您儘管提出來，我讓人抓緊時間修繕好！”裴彥兵很是熱情的招呼餘慶陽去看包裝廠。
“那麻煩裴局長了！能借給我們地方辦公已經很感謝了！
修繕，就我們自己來吧！”餘慶陽笑着婉拒了裴彥兵的好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裴彥兵如此熱情，自然是有目地的。
老運河治理工程，一系列工程總造價幾十個億。
雖然餘慶陽承諾公開招標，濟州市政府監督。
但是，最終還是華禹投資說了算，還是餘慶陽說了算。
但是他們後來打聽到，華禹投資旗下就有七家施工公司。
這讓濟州市政府，老運河治理工作組的領導很是惱火。
公開招標，糊弄鬼呢？
最後中標的分包商裡面要是沒有這七家公司，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當球踢。
但是，惱火又有什麼用？
人家投資的，總不能不讓人家自己的公司參與投標吧？
工作組的領導們也曾經找張華提出異議。
張華的回答很乾脆，“有什麼法律依據，不允許投資商旗下子公司參與投標們嗎？
或者我把華禹投資趕走，你們另外給我找一家投資商過來！”
幾句話懟的一衆工作組領導說不出話來。
“既然遊戲規則已經定了，那麼不管有什麼樣的原因，都要按照遊戲規則來玩！
破壞遊戲規則的，最終將被遊戲排擠……
遊戲還沒開始，你們就打算破壞你們參與制定的遊戲規則！
以後誰還和你們玩？”張華的語氣很不好，同樣心情也很不好。
公開、公平、公正，政府監督，這就是遊戲規則，作爲規則制定者，都不相信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
真不知道他們是對手下的公司沒有信心，還是平時破壞遊戲規則破壞慣了。
遇到自己無法掌控的遊戲規則，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有人破壞遊戲規則。
訓斥了幾位工作組副組長之後，張華揉揉額頭，纔有開口說道：“如果不放心，就和餘總打好關係！
哪怕不能中標，也能從分包手裡接點活幹！
分包的分包，工程量也不小！”
於是裴彥兵的熱情，就有了解釋。
幾十億的項目，怎麼也得分一塊，最少也要上億的工程，才能對下面交代的過去。
一行人來到包裝廠。
進門口是一塊有一百多平方的水泥地面，還算乾淨。
再往裡看，裡面荒草叢生，黃綠相間，低矮的房子上面長滿了雜草，一股破敗氣息，迎面涌來。
“餘總，這裡荒廢了十多年了，平時只有一個老人看門！
是破舊了一點！”裴彥兵有些臉紅的解釋道。
“沒事，咱們進去看看！我看那邊的廠房好像都挺敦實！”
“廠房肯定沒有問題，五零的磚牆，絕對結實！”說到廠房，裴彥兵拍着胸脯保證道。
餘慶陽也相信，七八十年代的建築，質量絕對槓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