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富的確算是徹底轉運了。
原本他被牽連進一件大事兒中,險些不能脫身,公司週轉不靈,周圍的人都想着林土豪這次算是要栽了,便紛紛對他敬而遠之。當然,也有的想要趁火打劫,畢竟林遠富手上還握着不少資源,低價買入也是不錯。
大家就等着林遠富着急的那一天,誰知道,人家老神在在,壓根兒就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公司會出問題。
江水一色的樓盤順利開盤,一看價格,卻硬生生地提到了驚人的地步,江州市中心最好的樓盤也不過這個價,而林遠富的江水一色儘管算是山清水秀的,可到底是地理位置不優越,這地段,算得上是郊區了,哪裡賣得上這個價!
——這,只是不知情人的想法。
知情人知道林遠富不知道哪兒走的運,請了一位風水大師,以改天換地之能,硬生生將一塊陰煞之地,改造成了大好的風水福祉!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
陰陽相和太極大格局,可不是普通的風水福祉能夠比得上了!
如此,林遠富的江水一色,自然成了炙手可熱的大樓盤。
再加上林遠富在最短的時間內,要求改動設計圖紙,將原本的中高端樓盤改成了全高端樓盤,普通的高層電梯樓變成了豪華公寓樓一層一戶級別,加大投資力度,同時提高價格,甚至讓公司的下屬們還以爲自家老總是不是失心瘋了。
結果最後的銷售結果,卻比原定計劃的銷售總額,超出了百分之五十,還不包括湖中心那幾套別墅的價格。
這幾套別墅,其實也不能稱爲別墅,因爲林遠富在提高了整個樓盤的檔次之餘,原本策劃的別墅,也變成了直接出售土地,主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愛好在這塊地上修建別墅。而別墅與別墅之間的距離很遠,中間又有樹林相隔,所以對樓盤的總體風格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而且,這幾套別墅,因爲最接近在改造完成之後,稱爲新的氣場結穴點的小湖泊,受到的風水庇佑也是最大的,價格被炒得很高,最終是以拍賣的方式賣出,江州不少隱形富豪都悄悄出手,普通的億萬富豪簡直只有乾瞪眼的份兒,拍賣場純粹就成了比拼財力的地方。
最後成交的價格高得驚人,林遠富賺得盆滿鉢滿,卻沒有忘記自己最大的恩人元師傅。
他先是給元師傅送去了一張卡,那天同行的劉師傅與弘延大師也包了一個紅包,不多卻在於心意。
而在拍賣會開始之前,他心念一動,直接將整個樓盤位置風景最好的一塊地,揮手送給了元師傅!
他不傻,在嚐到了甜頭之後,深刻感謝到結交一位大風水師是多麼的重要。
而且元師傅本領多大!沒看見那位鼎鼎大名的雲陽劉師傅也這般推崇嗎?哦,還有弘延大師!
劉子川的名號是林遠富後來打聽出來的,知道這位大師的事蹟之後,增加的卻是元師傅的籌碼。
如今結了福緣,接下來有事求上門去,對方纔不好拒絕。
這是爲商之道。
林遠富的禮物送到元晞面前的時候,元晞眉頭都沒皺一下。
剛剛下山的時候,也許因爲家中的困境,還苦惱了一下錢的問題,但在趙升之後,家裡境況改變了,也不缺錢了,她又本就不是一個揮霍的人,自然對錢這種身外之物,不看重了。
倒是那塊地,讓元晞好奇了一下。
住在自己親手改造的風水樓盤中,感覺似乎不錯?
送禮物來的人,是林遠富的秘書,眼尖地看見元晞在翻那塊地的相關資料,便連忙諂媚道:“我們老總吩咐了,如果元師傅想要現在就修房子,我們這邊立馬就可以出圖紙動工!”
元晞想了想:“也好,不過,房子可以由我自己設計嗎?”
她有自己的愛好傾向,別人理解不來,與其交給被人,不如自己動手。
秘書先生愣了愣,卻連忙點點頭。
這些問題在他看來,當然都不算問題,反正老總下吩咐,無論這位元師傅有什麼要求,都必須滿足!
接下來,元晞花了兩天的時間,來設計自己想要的房子。
翻閱了一些網上的圖片,結合自己心中所想,元晞親手勾勒了一幅建築圖,不過,只是外觀。
她到底不是專業人士,那些專業的設計圖,她也畫不來,還要交給別人。
她的畫兒倒是交出去了,卻讓收到畫兒的人狠狠震驚了一把!
林遠富請來的人,是江州大學專攻古建築復原與設計的老教授,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加入了學生的建築公司,想要提攜學生後輩,當然不親自出手,只是偶爾提點幾句。
就算這樣,有了這位老教授的掛名,這公司的生意非常的好,出道沒幾年就算是業界一流了,過硬的素質也讓人信賴,不然一心想要爲元師傅準備最好的林遠富,也不會找到這家公司。
原本公司的設計師還有些腹誹,說不知道哪裡來的不懂行土豪,專業的東西就交給專業人士好了,幹嘛橫插一腳,非要自己設計,平白增加了他們的工作量。
可設計好的畫兒送來之後,他們卻看呆了。
這飛瀑流水、山水人家的,豈不是仙境?
公司的設計師一眼就看出來,這棟別墅建築融合了傳統古典建築的精髓,以及現代風格的特點,以水墨畫的特點打造出了一棟獨特而又創新的建築,簡直讓他靈感頓生,好似有一道新的大門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不僅如此,這幅畫,還被過路的老教授給看見了,頓時驚爲天人。
心心念念要挖掘天才的老教授,一心想要找到這位設計者,幾番周折,最後還是被林遠富攔下,似是而非地說了幾句,將元晞說成是位隱富,纔算是絕了老教授的心思,也爲元晞減去了不少的麻煩。
元晞倒是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設計圖送過去之後一個星期,就有人送來的室內圖紙,經過她的要求改動幾次之後,纔算是敲定下來。
工程火熱朝天地開展,可要到收房,再加上裝修,恐怕也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元晞也不着急,她繼續優哉遊哉地上自己的課,偶爾與弘延大師劉子川小聚一番,祁靜然找過她兩次,也沒有忘了有時週末去周老那裡一趟。
一日,周老似乎是憋不住了,終於向她問起了,關於席景鶴的事情。
“我那個外孫兒……說喜歡你,不知道小晞你……”周老又是尷尬,又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自然是吞吞吐吐的。
元晞一愣——這事兒,席景鶴告訴周老了?
周老見元晞的臉色並不像是意外的樣子,便嘆了口氣:“看來他是已經告訴你了。”
元晞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我……與他不適合。”
周老苦笑:“小晞你是個好女孩兒,是我的外孫兒……”
“不!”元晞突然道,開口之後連她自己都驚了一下她的激動。頓了頓,平復了一下語氣,元晞以尋常的輕淡口吻解釋,“周老您知道的,我是風水師,五弊三缺必犯其一,不適合與任何人在一起,所以……”
更何況,她還有生死劫,活不過二十二,又何必在感情問題上糾葛呢?
“原來如此。”周老神情複雜,心裡對元晞還有些愧疚。
其實也是他在聽到元晞告知五弊三缺之後,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阻止兩人在一起,不是爲了元晞,而是爲了自己的孫兒。
就算席景鶴這個人,有些過於狠辣,但他對自己唯一的外公,是絕對沒得說的。
周老口口聲聲說自己外孫兒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可到底是疼他,不願意看到他因爲和元晞在一起了,而承受不能承受之痛。
這樣的想法有些自私了,周老知道,卻無法避免,只能對元晞報以愧疚。
“既然如此,阿鶴那邊,我會好好與他說的。”原本還在猶豫不決的周老,也算是徹底下了決心,要讓席景鶴斷了心思。
元晞看了周老一眼,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
京城。
席景鶴並不知道,他一心想要推成站在自己身邊的外公,因爲元晞的一句話,已經徹底改變了陣線。
他坐在京城會所的包廂內,看着自己父親與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毫不顧忌地打情罵俏,那副伉儷情深的模樣,看得他噁心作嘔,虧得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夠安然坐在這裡,只是目光冰冷,掃也不願意掃那個女人一眼。
如此,彷彿玷污了他心中神聖的母親!
也不知道母親當初是什麼眼光,竟然死心塌地地愛上了這麼一個男人!
其實席子易並不如兒子心中的那般齷齪不堪,只是一個花心風流的老蘿蔔。年過五十的席子易保養有方,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有着成熟男人的滄桑魅力,又有富家公子的風流倜儻,難怪能將身邊那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大美人,迷得死去活來的。
在男人的魅力方面,席景鶴倒是趕不上自己的父親。說到底,也是他不願意。
按照他的說法,他的父親就是一隻老孔雀,恨不得在全天下的女人面前開屏,展示自己的魅力,然後繁衍後代,只是做事兒太惡毒遭了天譴才只生了他這一個兒子,沒能夠做到乾隆皇帝似的四處留情,到處留種,動不動就是流落民間的“公主”“皇子”什麼的,算是給席景鶴解決了一大患。
“父親,時間不早了,若是無事,我就先離開了。”雖然心裡已經對這個老男人作出了千百般弄死他的計劃,可面上,席景鶴還是保持了對席子易的恭敬。
席子易笑呵呵地擡起頭來,看着兒子:“你知道,你二叔也來中國了嗎?”
席景鶴眯了眯眼睛,心底一片陰冷:“這倒是不知道。”
“呵呵,那傢伙,以爲做得隱蔽,卻全然在我的掌控之中。”席子易翹起一條腿,放在自己的另一條腿上,得意洋洋的模樣像極了老流氓。
席子易此人雖然多情風流,但手段卻是不折不扣地狠辣,想當初他最小的一個弟弟,也是他父親,席景鶴的爺爺最寵愛的小兒子,因爲對族長之位動了心思,被他親自動手除去。
同胞親弟弟跪在他面前哭得涕泗橫流求他放自己一碼,他都能冷笑着下了手,用一條繩子勒死了自己的親弟弟,最後被老父親看見,連帶着把席家老族長都給氣得病癱在牀上,腦中風,說不出話來,沒幾年就去世了。
當時家族中流言蜚語很多,席子易卻毫不顧忌名聲,直接進行自己的鐵血手段——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最短時間內將家族的所有權利收在了自己的手中,開創了屬於他的時代,可謂是一代梟雄。
這樣的性格,撇去風流多情的那一部分,倒是與席景鶴有些相似了。
不過席子易的二弟,就算懼怕這個冷血無情的大哥,也仍然對家族族長的權力動心了,纔會在暗處搞了不少小動作,還自以爲高明,沒有任何人發覺。
孰知,這完全是席子易在把自己的弟弟玩兒得團團轉。
席子易又心不在焉地跟席景鶴交代了兩句,纔看着他離去,挑眉一笑。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西裝的年輕男人,一張面癱臉,冷冷道:“老爺,已經辦妥了。”
“嗯,是嗎?”席子易將手放在身邊女人白嫩的大腿上,輕輕揉搓着,臉上露出無良的笑容:“咦?似乎忘了告訴我的親愛的兒子,他離去的那輛車上被他的二叔派人動了手腳?”
他嘴上這樣說着,可面上卻一點兒也不着急。
年輕男人面無表情道:“老爺,是要告訴少爺嗎?”
席子易裝作思考了片刻,哈哈大笑搖着頭:“如果我席子易的兒子連這點災難都避不過,那還有什麼資格算作是我的兒子?!真正的王者,都是要經過鮮血的磨礪,才能站在最頂端!現在沒有戰爭讓他練手,他二叔倒是勉強夠格!”
席子易的臉上閃爍着冷酷殘忍的光芒。
他就如同古時的帝王,對兒子無任何親情,要的只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一個未來的帝王。
席景鶴坐上車,剛剛出了京城會所,就覺得不對勁。
他總覺得席子易那老東西瞞了他什麼事情,剛剛的一番話,似乎話中有話……
你二叔來了中國……
“不對,這車有問題!”席景鶴突然道。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他的下屬被嚇了一跳:“上車的時候檢查過了,應該沒有問題啊?”
席景鶴卻十分確認,自己這輛車肯定有問題。
幕後兇手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除了那個一心想要至他於死地,斷了席子易老傢伙的香火的二叔,背後,恐怕也少不了席子易老傢伙的推手。
若不是他,就二叔那種蠢貨,能接近得了他的車?
不過沒關係,他是不會死的。
老傢伙一直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磨練他,訓練他成爲最合格的繼承人。可是老傢伙,你是否想過,等我真的大權在握,又怎麼會容得下你的存在?
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可是你教給我的。
我會將你教給我的東西,一一奉還在你的身上。
席子易,等着吧。
席景鶴的判斷是沒錯的。
半個小時後,席景鶴的車子失控,剎車失靈,連着撞了三兩個車,眨眼間便釀成了特大交通事故。
後座的席景鶴就算早就預料,穩住身子,且繫好了安全帶,卻也不免被翻滾的車子帶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悄然間,掛在他脖頸間的,用紅繩綁着的一枚銅錢,從衣服裡面滑落了出來。
……
周老將銅錢遞給外孫的時候,席景鶴很是不解。
“外公,我對收藏可沒有興趣,你把這錢幣給我幹什麼?”他漫不經心地不願意收。
周老卻硬是塞給他,一邊絮絮叨叨說着:“這是晞晞送給我的八卦銅錢,說這是辟邪錢,能夠逢凶化吉,消災解難的,外公雖然不信這些,但這東西的確是個好東西,掛在身上有個念想也好!”
那時候周老還不知道席景鶴對元晞有意。
“元晞的?”
“是啊,元晞,你見過幾次的吧,總是來家裡的那個女孩兒,與你外公很投緣來着,我送了她一架琴,她便贈與我了回禮,就是這枚銅錢,呵呵。”周老沒有注意到席景鶴的古怪表情。
席景鶴心裡一動,想着這銅錢原本是元晞的東西,便沒有那麼推拒了。
收下銅錢之後,他還專門讓人用紅線將這枚銅錢編成吊墜,掛在脖子上,驚呆了他的一衆下屬,以爲席少這是中邪了。
席少當然很清醒,他只不過覺得,在摩挲着這枚銅錢的時候,似乎能夠感覺到那個女孩兒的溫度。
如此,他便心甘情願地將這枚銅錢掛在自己從未佩戴過任何首飾的脖子上。
……
席景鶴的座駕是安全性極高的賓利,車身在大馬路上連着翻滾好幾圈,其中還撞上了其他的車,整個車身架子還是完好的。
可是車內的人就沒有這麼抗摔了,坐在前面的席景鶴的兩個下屬受到了最大的衝擊,安全氣囊彈出撞在兩人的臉上,車內鮮血迸濺,兩人生死不知。
而後座的席景鶴,從他衣領內悄然滑出的銅錢,在黑暗中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半昏迷狀態的席景鶴,似乎聽到浩淼空間不知處,飄來的“叮”的一聲金屬脆響,亙古悠長,久久不散。
席景鶴出事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席家老二的手上。
席老二看到這則幾分鐘前才從京城傳達過來的消息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那精明得跟只老狐狸的侄子,就這麼輕易地中了暗算?
吩咐歸吩咐,真的派人去做了這件事之後,席老二心裡也是清楚,席景鶴是不可能這麼簡單就中招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席景鶴小時候就夭折了。
所以,他頂多算是因爲鬥不過老大,就整整他兒子,父債子還嘛,心裡出出氣也是好的。
但是現在,成功了?
據說席景鶴的座駕賓利外殼撞得不成樣子,他的兩個下屬當場死亡,而席景鶴正被送往醫院,生死不明。
“哈哈!哈哈!”席老二反應過來之後,大笑着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恨不得蹦躂一圈以表示自己的心情愉悅。
雖然他不知道計劃到底是怎麼成功的,這隻能說明老天爺都在幫他!
如果老大的唯一一個兒子死了,那家族中的長老,恐怕就要站在他旁邊了!
一個連子嗣都沒有的族長,憑什麼穩坐族長之位?他可是有三個兒子的!
儘管席老二不願意承認,可他的三個兒子,是的的確確,加起來都比不上席景鶴的一根小指頭的。
可是,有兒萬事足,原本族內就因爲席老大隻有一個兒子的事情,而議論不已,現在這小子又出事了!
高興不已的席老二,已經興奮地開始策劃接下來的計劃,到底自己要如何才能坐上族長之位了。
至於席景鶴並沒有當場死去?沒關係,派人去弄死就行了!
爭權奪利的大家族中,悄然顯露的是封建時代的皇權之爭,無父子無兄弟,只有權力。
現在的席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席家早年移牽海外,保存了世家的完整實力,又經過上百年的發展,抓準了資本發展的先機,成爲了資本世界中的一老牌大家族,暗中能量與羅斯柴爾德也相差不遠,只是要低調更多,只有在歷史的蛛絲馬跡中,才能找尋到席家的資料。
席家隱於暗處,堪稱帝王,族長之位就好比古時候的皇位,難怪一羣人爭得頭破血流。
可惜,席老二的願望註定要落空。
席景鶴幾乎是在被送到醫院的同時,就清醒了過來。
醫生護士還推着移動牀位走着,他突然坐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席景鶴並未驚慌,沉着淡定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並無任何外傷。
“先生,請你躺下,雖然你現在並無任何明顯的外傷,但我們仍然需要帶你去做一個身體檢查……”
年輕醫生的話,在席景鶴的冰冷目光中漸漸消聲。
席景鶴幼時接受繼承人訓練的時候,便經常受傷,所以他現在可以很清楚地判斷自己是真的沒有受一點傷。
只是保險起見,他住進了VIP病房,接受了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甚至是健康得過分。
在這個時間內,席景鶴已經知道自己的兩個下屬都已經死在了這場車禍之中,腦部受到重大撞擊,當場死亡,但是坐在後座的他,卻毫髮無損。
席景鶴皺了皺眉,冰山似的精緻又冷冽的臉龐,看得旁邊小護士一臉緋紅。
“出去。”席景鶴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情。
小護士哆哆嗦嗦走了出去。
病房內安靜下來,席景鶴靠在牀上,卻是扯出自己脖子上掛着的銅錢。
如果那不是幻覺的話……
席景鶴低頭便看見,那枚品相精美完整的銅錢,不知爲何,中間裂開了一條細細的縫,他輕輕一捏,銅錢便斷成兩半。
外公說,這是晞晞送給他的,可逢凶化吉,消災解難。
想起上次元晞告訴自己的,她是一位風水師。
“想不到,是你救了我。”席景鶴低下頭,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溫柔。
“咚咚”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席景鶴擡起臉,神情冰冷,看着幾個穿着警服的人走進來,漠然無波。
“先生您好,我是來調查今晚在……”爲首的人,一邊說着,一邊摸出證件。
話還沒說完,身後病房大門就魚涌而入十幾個黑衣大漢。
名貴的西裝也遮掩不了他們身上的壯碩的肌肉,和再明顯不過的亡命之徒的氣息,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背後掏出兩把沙漠之鷹。
部隊出身的羅翔打包票保證,這羣人不是特種兵就是國際傭兵出身,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
他的目光隨之落在病牀上悠然自得,卻依舊尊貴如帝王的男人身上。
這男人的身份是……
“少爺。”一羣人齊刷刷喝道。
席景鶴漫不經心地側過頭:“讓這幾人出去。”
“是。”
幾個警察口中嚷嚷得厲害,卻還是反抗不了被攆了出來。
一羣黑衣大漢也隨之被趕了出去,病房內獨留席景鶴一人。
他突然,很想給她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
讓人送了支手機進來——他的手機已經在車禍中被毀得不成樣兒了。
也是在按電話號碼的時候,席景鶴才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將元晞得電話號碼完整地背了下來,幾乎不用思考,便順利地按了出來——
“喂?”元晞的電話很快接通。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陌生號碼到底是誰。
“是我。”席景鶴沉着聲音,聽不出他的情緒,“睡了嗎?”
現在天色已晚,他有點擔心打擾她。
“沒有,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元晞淡淡說道。
席景鶴淺淺彎脣,眼中染上一抹笑意:“你聽出我的聲音了?”他可是還沒有說自己名字,才幾個字,她就聽出來了。
元晞的呼吸一滯,冷靜道:“我記憶力一向很好。”
“是嗎?”
元晞隔着電話都能聽出席景鶴越來越燦爛的笑意。
“如果沒事,我就要掛了。”元晞語氣中的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
席景鶴有些無奈——她怎麼就這麼抗拒自己呢?
“你給了外公一枚銅錢,是嗎?”他還是問道。
元晞回憶了一下:“哦,那枚八卦錢?周老送給你了?”她猜測。
上次她去見周老的時候,就奇怪爲何周老身上沒有任何法器氣機存在,還以爲也許是周老收起來了,看來是周老愛孫心切,將東西送給了席景鶴——席景鶴一提到,她便如此猜測。
聰明的女孩兒!
席景鶴在心裡面讚了一句,又道:“嗯,這枚銅錢,它裂開了。”
“你遇到危險了?”元晞皺眉,“這枚八卦錢可以逢凶化吉,它如果保護了你,氣機用盡,自然就廢掉了。”
“哦,原來如此。”
“你……遇到了什麼問題?”
“有人想要害我罷了,你是在擔心我?”席景鶴笑道。
元晞抿了抿脣:“我只是問問,如果你打電話只是爲了八卦錢的事情,那我掛了。”
下一刻,她便主動掛掉了電話。
席景鶴雖然早有預料,可還是一臉的無奈。
“真是……”他按了按額角,放下電話,擡起臉時,眼底已經是一片陰鷙,“二叔?你既然送了我一番大禮,那我不回報一下你,豈不是有失做侄子的職責?”
真正的幕後推手,席子易那個老傢伙尚且不能動,可席老二他也不能動?
席家從無親情,席老二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他的親二叔,而不過是一個敵人。
他是劍,出鞘就要飲血。
這一次,他飲的血,會是他二叔的血。
京城,註定會掀起血雨腥風。
……
兩個多月的時間悄然過去,元晞這兩個多月都過得很平靜,沒有任何人的打擾,算是過了一段平靜的校園生活。
方爸方媽前幾天報了一個旅行團,由元晞建議的,一場深度的全國旅行,單獨成團,也有專門的導遊和司機,一路所有的吃住都是最好,整個行程超過兩個月,花費自然也不小。
不過現在這點錢對於元晞來說,根本不算負擔,可以讓一輩子都沒有出門旅遊過的方爸方媽體驗一下全新的感受,也是元晞所希望的事情。
方爸方媽一走,家中就只剩下元晞一人
元晞的懶勁兒也上來了,不想做飯,就直接搬回了學校,週末也沒有回去。
悄然間,在元晞完全猝不及防的時候——
大學的,期末考試來了!
元晞記憶力好,足夠過目不忘,歷史專業需要背誦的科目很多,對她來說倒不是什麼難事兒,唯一的困難,也是讓元晞如臨大敵,好幾天都沒能睡好覺的!英語!
元晞跟隨外公在山中,用於啓蒙的是國學,之後學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走的是古代文人培養路線,舶來語?那是什麼?
元晞連拼音都沒有學過,每一個字都是外公手把手教會她寫的毛筆字,下山之後適應硬筆書法寫字都花了不少時間,更不要說ABCD……
那是什麼東西!
元晞覺得頭大不已,但是對於大一的學生來說,英語是必學,完全不是她可以避免的,偏偏她好些天都沒有去上課,英語課更不知道缺了多少。
至於作弊……好吧,在元晞的人生中就從來沒有做過作弊這種事情,她連這個概念都不知道,更是完全沒有往這方面去想過。
於是,只能強逼着自己學下去。
而看了幾天英語的元晞,只覺得眼睛都變成了圈圈,看什麼都是字母在漂浮。
活了快十九年,元晞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是個傻子。
蘇萌和吳清影都是家境不俗的,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她們,英語是必修,經常出國旅遊,與外國友人交流,一口流利的英語完全不是問題。吳清影甚至還會法語、日語,稱得上是語言精英了。
兩人看見元晞苦惱的樣子,自告奮勇地想要幫她。
不過,兩個老師輪番上陣,不到一個下午,就敗下陣來。
面對元晞的各種問題,以及一問三不知的水平……這是典型的語言障礙啊!
蘇萌咬咬牙:“期末考試應該不會按照學號排着坐的,到時候你就坐我旁邊,我給你抄,不會讓你掛科的,放心吧晞晞!”
元晞“啊”了一聲,一臉茫然——還能有這種方式?
蘇萌總是見元晞一臉淡定,彷彿天下事盡知的滄桑感,整個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不滿而是的小姑娘,反而像是閱歷很深的大人。蘇萌長期有一種被元晞一雙眼睛看透的感覺,也是因爲元晞這個人性格的確是好,很對她胃口,她才願意放下對外的傲嬌性子,與元晞做真心實意的朋友。
但是現在,見她終於露出了一臉茫然……好吧,不得不說,蘇萌她的心裡,躍然而生一點小小的雀躍!
不過高興了不過五秒,蘇萌就在心裡嚴厲地譴責了自己得這種不道德行爲,決定一定要幫一幫元晞小妹妹!
元晞的年齡比她小几個月而已……
吳清影卻皺了皺眉,以爲不妥:“我聽幾個學姐說,我們的期末考試非常嚴格,而且一旦抓到作弊,恐怕所有的考試都要明年來重考,現在距離期末考試的時間還有兩個星期,我們再幫晞晞好好複習一下,最好能夠讓她憑藉自己的能力通過。”
蘇萌抓了抓頭髮,苦惱不已:“也只能這樣的。”
“還是做好兩手準備吧。”吳清影認真點點頭,到時候她和蘇萌一個人坐元晞的一邊,雙管齊下,總可以讓元晞抄到!
元晞仍舊在一臉茫然的狀態接受了結果。
又連着看了幾天的英語,元晞已經將其他的科目都放下了,全心全意地複習英語,因爲她沒有任何基礎,蘇萌和吳清影都必須從頭教她,難度係數非常的大,兩人倒是有耐心,就算每天被元晞挫得都沒脾氣兒了,最後還是翻起身來繼續戰鬥。
經過幾天的學習,眼看着元晞的英語學習進度總算是有了一點小小苗頭的進展。
兩個多月都未曾給元晞來一個電話的席景鶴,又打來了電話。
元晞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晞晞,你沒在家嗎?”席景鶴開口便問。
元晞疑惑:“你在我家?”
“嗯,我在你家門口,可你家沒人。”席景鶴失望不已,原本他一回到江城,就立馬趕來這邊的,結果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見到他想見的人。
元晞道:“我爸媽出門旅遊了,我在學校。”
“好。”席景鶴掛了電話。
元晞握着手機怔怔地發呆——好什麼好,難道他還要跑過來找自己?
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他應該不會過來了吧。
元晞心想着,既然自己都已經跟周老交過心了,那也應該跟席景鶴好好說說纔是。
其實,這段時間她能夠感受到席景鶴對她的用心,這個男人也許有些冷漠,可對她卻是真心實意,毫不摻假的。
但是,這一切,都是命。
“誰的電話呢?”從陽臺上進門來的蘇萌衝着元晞擠眼睛,“看你握着手機那傻樣兒,是不是……席景鶴?”
元晞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垂着眸:“我跟他沒關係,只是,普通認識的人。”
感情是還未修成正果呢!
蘇萌瞭然地點點頭,知道元晞的性子有些慢熱,並不是一個能夠輕易接受感情的人,那位席大少還有得時間磨是肯定的。不過按照席少那性子,元晞磨磨他也好,以後才能順利地一手掌控他。
蘇萌的腦海中已經迅速腦補出元晞逆轉女王,將席景鶴小弟踩在腳下的盛況!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牀上的吳清影探出個腦袋,跟元晞交流了一下眼神兒。
“這孩子不是傻了吧。”
“有可能。”元晞一本正經。
蘇萌嚷嚷着不滿,在原地蹦躂着反駁,元晞看着她的模樣,微微一笑。
又過了半個小時。
元晞正打算休息一會兒,席景鶴的電話就又打過來了。
“我在你的宿舍樓下。”
元晞一皺眉:“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了?誰過來了?席大少?”蘇萌興沖沖地踩着小拖鞋,跑到陽臺上探頭一望,轉頭來對兩人興奮道,“樓下停着一輛賓利,旁邊站着一個人,估計是你家席少吧!”
元晞正好要掛電話,聽到蘇萌的聲音,下意識反駁——
“他不是我家的。”
站在樓下的席景鶴,剛好聽到她緩緩的卻十足認真的反駁。
她是真的在表達這個意思,不是害羞,也不是欲擒故縱。
剛剛還因爲聽到蘇萌大吼了一聲“你家席少”而心情緩緩盪漾開愉悅心情的席景鶴,這會兒聽了她的反駁,心情瞬間就低落起來。
她就是塊石頭,自己回了江城巴巴地過來看她,想要見見她,她卻對自己不冷不淡,話也不願意說幾句,估計這會兒下樓,都是因爲自己站在她的宿舍樓下,不得不下來的吧。 ωωω▪ Tтkд n▪ C O
席少也是個驕傲的人,怎麼會沒有脾氣。
可手都放在車上了,卻怎麼卻使不出勁兒去拉車門。
席景鶴靠在車身上,也不管來往女生驚豔的眼神,自顧自地挫敗無奈——
他就是栽在她的身上了。
轉頭剛好看見元晞從宿舍樓中走出來,席景鶴只能暗歎——
好吧小石頭,我只能慢慢來捂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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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晚上居然還跑去上了一節課,於是下午纔開始碼的萬更,完成的時候都已經快十一點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