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教授說得對。我們團隊是有些疏忽，並沒有研究過島國進口130納米蝕刻機的力學系統數據模型。”這時候，郭連生臉色微紅的向董教授道謝。
他身在局中，鑽了牛角尖，若沒有局外人董教授點撥一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自己團隊所犯的錯誤。
到了現在，郭連生已經不在小看董教授，認爲董教授肚子裡真的有貨。“董教授，你若有空，能否去南安給我們團隊現場指導一下？”他雙手合十作揖的笑道。
但這時，董教授卻表情嚴肅的擺擺手，“這恐怕不行。我們團隊的設計任務非常重，正在跟兄弟單位合作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介紹一個老專家。”
“那老專家是誰？董老，我認不認識？”見董老師一口回絕了郭連生的邀請，餘燦這時笑眯眯的詢問道。
“你認識，就是沈京機牀研究所的老樸，樸令楚。”
“哦…原來是他啊。他能行嗎？”餘燦有些失望的唸叨。
樸令楚是五十年代引進156項目時留蘇的大學生，現在已經七十多歲，退休在家好多年了。他那時候的機牀理論跟現在已經隔了兩代左右，還能給蝕刻機這種尖端設備做指導工作？
餘燦感到有些失望，認爲董教授是在敷衍他們這幫人。
但許振鳴卻不這麼認爲的。“老機牀專家好啊。我們就去見一見樸老，跟樸老請教一些專業問題。”他如是說道，站起身來準備跟董教授道別。
“小許同志，吃飯的時間已經到了，在我們所裡吃過午飯再走吧。”這時，董教授倒是露出笑臉，非常熱情的邀請許振鳴這幫人吃午飯。
按照一般情況，許振鳴等人在這裡沒得到禮遇，應該客氣的推辭掉董教授的邀請。但許振鳴倒認爲這是個跟董教授拉近距離的好機會，厚着臉皮留下吃午飯。
一頓午飯下來，董教授確實變得隨和許多，還親自把許振鳴等人送出研究所的院門之外。
出了軍管的鐵鷹設計所，衆人沒耽擱時間，直接開車來到沈京機牀研究的大院裡。
這個大院有些破落，房屋建築都是非常典型的蘇式筒子樓。紅磚青瓦的筒子樓，被高大的樹木遮掩起來，院落裡顯得很安靜。
隨着改革開放的深入，沈京機牀研究所這樣的單位早就沒什麼設計任務了。年輕人下海的下海，調走的調走。留在這個院落裡的都是一些退休職工，或者是一些將要退休的職工。
雖然是夏日，但沈京的天氣倒是挺涼爽的。樹蔭有一些老頭子在下棋，或者是打撲克。
“跳馬，將…軍！偷車！你這個大車跑不掉嘍。”這時候，樹蔭下棋攤旁，一位光頭白眉的老頭高興的大聲嚷嚷着。
他眼睛非常小，從面相來看就是典型的東北人，稀稀落落的牙齒此時全都露出來了。看樣子他很開心，終於能贏一把對手的棋局。
而此時的餘燦也非常開心。“樸老好，我來看你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703所的小余，以前跟你請教過數控機牀理論的餘燦。”他笑眯眯的走出棋攤盤，慢慢蹲下身子跟那老頭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