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凡睿智過人,一時之間,又哪裡能夠猜到猿飛伊昌心中有這麼古怪的想法?
“怎麼,尊駕看蕭某很像元嬰期的高人麼?”
蕭凡嘴裡帶着三分調侃之意,手腕一抖,一柄暗紅色的長刀,出現在手中,斜斜指向地面。他略顯瘦削的身材,文靜雍容的長相,加上這柄造型奇特的長刀,彰顯着一種另類的霸氣。
“妖刀宗”既然以隱匿術和刀法見長,蕭凡偏不信這個邪。論刀法,蕭真人可不信東島刀術勝過了華夏刀法。至於隱匿術,剛纔猿飛伊昌自地下殺出,很明顯是土遁術。難怪自己以天眼神通和神識查探,都不能發現他的蹤跡。
然而只要知曉了他使用的是土遁術,總也能夠做到有跡可循。
猿飛伊昌的目光只是在“炎靈之刃”上略略一瞥,就毫不在意了。沒有激發精炎之力的火焰刀,除了造型比較奇特,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這年輕人掏出這樣一柄長刀來,是打算和自己比試一下刀術麼?
簡直就是自行找死。
就算他真是元嬰期老怪奪舍,單純比試刀法,猿飛伊昌也有絕對把握,三招之內就將他的腦袋斬下來。
“閣下是無極門哪位高人轉世?”
猿飛伊昌仍然堅持着自己的猜測,謹慎地問道。
“我們無極門的前輩高人,尊駕都很熟悉麼?妖刀宗和無極門,以前有多深的仇怨?”
蕭凡說着,眼神在三名遇害的道士身上掃過,神色漸漸嚴厲起來。此人專程趕到這裡,殺戮幾名掛着無極門名義的道士,又一直在地下埋伏。等自己到了之後,突施偷襲,凡此種種,都顯示出猿飛伊昌對無極門的仇恨程度。非同一般。
見蕭凡的神情不似作僞。猿飛伊昌又有點動搖起來,無論如何。如果眼前真是一個活了數百年近千年的老怪物,眼神不至於如此清澈。
“這麼說,閣下真不是元嬰期前輩奪舍?請教貴姓大名?”
猿飛伊昌依舊雙手緊握武士刀,目光爍爍。全神戒備。
蕭凡淡然說道:“在下無極門蕭凡。尊駕與我們無極門何怨何仇,爲什麼要在這裡殘殺無辜?”
“無辜?”
猿飛伊昌不由笑了起來。
“就是些螻蟻罷了。這些凡人,多幾個少幾個有什麼關係?看來是我誤會了,閣下真不是元嬰期前輩奪舍。在那些老怪物眼裡,這些凡人算得什麼?”
說到這裡,猿飛伊昌頓了一下,望向蕭凡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屑的譏諷之意:“不過,閣下倒真是無極門的傳人。也只有你們這些正道聯盟的傢伙,纔會一個個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
蕭凡冷冷說道:“仁義道德。不僅僅是用來說的。尊駕既然是妖魔一道,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蕭某今日正好領教妖刀宗的刀法和隱匿之術!”
猿飛伊昌就笑起來,又掃了蕭凡手中的長刀一眼,冷笑着說道:“你拿出這麼一把刀來,就是想要和我比試刀法麼?”
蕭凡同樣冷笑一聲,漸漸將炎靈之刃舉了起來,說道:“尊駕要是不敢比試的話,也可以各憑法術法寶,決一勝負。”
“我不敢?”
猿飛伊昌一怔,隨即仰天大笑,笑聲遠遠傳了開去,震得整座海島似乎都在隱隱顫抖。
正懸浮在小島上空的文天和譚軒,不由得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了一眼,譚軒手一抖,一條盤龍軟鞭浮現而出,鞭身上靈光隱現,對文天說道:“師兄,果然是那個東島修士,我們要不要下去助一臂之力?”
文天白眉緊蹙,輕輕搖搖頭,說道:“猿飛伊昌是金丹中期頂峰的修爲,我們境界相差太遠,正面放對,幫不上什麼忙的,反倒會礙手礙腳。不如就在這裡,見機行事。要緊關頭,給這東島人一傢伙,讓他手忙腳亂一番,也是好的。”
說着,手腕一翻,幾張金燦燦的符籙握在了手中,靈氣逼人。
這些符籙,是近段時間文天在清虛觀煉製的,遠比以前煉製的符籙威能要大得多。
譚軒一見,馬上也收起軟鞭,取出幾張符籙來。
她和文天都只是築基期修爲,面對一個金丹中期頂峰的對手,普通法器法術,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倒不如試試這些新煉符籙的威力。文天說得對,他們還能趁其不備搞偷襲,以築基期的修爲,想要滅殺金丹中期頂峰的猿飛伊昌,自然是癡心幻想,但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給猿飛伊昌造成些慌亂,倒也有可能。
高手相爭,原本就是一線之差。
或許這樣一來,就能給蕭凡創造獲勝的機會。
下邊三清寶殿之中,猿飛伊昌狂傲的笑聲終於漸漸止歇:“小輩,你真是狂得可以。就憑你,也敢挑戰我們妖刀宗的刀法?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看刀!”
一言未畢,原地就失去了猿飛伊昌的身影,只見黑影一閃,下一刻,猿飛伊昌就和蕭凡近在咫尺,雙手緊握雪亮的武士刀,當頭劈了下來。
動作之快,無與倫比,雖然還不是真正的瞬移術,也相差不多。
蕭凡不閃不避,雙手握住炎靈之刃,反手撩了上去,動作絲毫也不比猿飛伊昌慢半分。猿飛伊昌如果不回刀招架的話,他的刀尚未劈到蕭凡,自己就會先被開膛破肚。
這是純粹的刀術,沒有夾雜其他法術在內,與凡俗武術唯一的區別,就在於蕭凡的動作更快,反應更敏捷,刀上附帶的勁力更強。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這裡,哪怕武功再高,也是絕對反應不過來的,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猿飛伊昌一刀劈爲兩爿。
蕭凡這種看似兩敗俱傷,實則反手爭先的打法,讓猿飛伊昌吃了一驚,頓時將小覷之心一下子收了起來。以攻對攻,無疑是最兇悍的。假如一上來就躲避,猿飛伊昌接下來就會一刀比一刀更快,根本就再也不給半分喘息之機了。
昔日猿飛伊昌還是練氣期小修士的時候,不知道仗恃着這樣狠辣的刀法,斬殺了多少對手。甚至於比他高一個境界的築基期修士,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被他斬殺了好幾個,連法器都來不及祭出。
踏足金丹期境界之後,這樣硬拼刀術的打法,就十分罕見了。其他修士明知“妖刀宗”刀法和隱匿之術非同小可,也絕不會以己之短攻敵所長。一見到猿飛伊昌,就立即遠遠退開,驅使法寶進行攻擊,絕不和他近身纏鬥。
一旦被猿飛伊昌欺近到身邊丈許之內,就算不被他力劈刀下,也會好一陣手忙腳亂,甚至不得不捨棄肢體,也要再次和他拉開距離。
這個看上去文靜瘦削的華夏男子,刀法竟然如此兇悍,猿飛伊昌自藝成之後,還真的從未碰到比他還要勇悍的刀客。
“唰——”
猿飛伊昌身影一晃,移形換影到了兩丈開外。
蕭凡目光綠芒閃動,如影附形地跟了上去,猿飛伊昌尚未來得及站穩身形,暗紅色的刀芒,已經當頭劈了下來。
猿飛伊昌駭然。
這華夏人的遁術,貌似不在他之下,移形換影技巧簡直出神入化。
眼見炎靈之刃當頭斬落,猿飛伊昌避無可避,只得再一次施展瞬移術,轉移到了兩丈之外。
“看刀!”
結果還是一模一樣,剛剛冒頭,都還沒站穩,蕭凡又已如同跗骨之蛆,緊緊殺了過來。
猿飛伊昌鬱悶得幾乎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分明是他們妖刀宗的特長,怎麼情形居然反轉過來了?自己被蕭凡壓着打,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照這樣下去,總有一次他的瞬移術會出現失誤,非得掛彩不可了。至於祭出其他法寶來抵擋,更是騰不出手來,蕭凡壓根就沒給他祭出寶物的時間。
“唰——”
猿飛伊昌瞬移而逃。
“看刀!”
毫無意外,蕭凡轉眼又殺到了跟前。
“小輩,欺人太甚!”
猿飛伊昌氣得雙頰通紅,終於不再使用瞬移術躲避,一聲暴喝,雙手握刀,迎着暗紅色刀芒就衝了上去,以攻對攻!
頓時紅芒飛舞,白刃縱橫,密集的兵刃交擊之聲響了起來,很快就形成了一道連綿不絕的長音。兩人交手之快,以至於兵刃交擊之時,已經沒有了前後間歇。
“嗤……”
這種情形並未持續多久,裂帛聲中,一道血箭沖天而起。
“八嘎!”
猿飛伊昌一聲怒吼,不得不再次施展移形換影術,飛遁出三丈之外,和蕭凡脫離了接觸。只見此刻的東島修士,一道長長的傷痕從右肩直拉到左肋,皮開肉綻,鮮血四濺,情形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妖刀宗宗主服部介措的得意弟子,以刀術和隱匿術名動修真界的猿飛伊昌,竟然在和一個華夏人比試刀法的時候,從頭到尾被壓着打,並且當場掛彩。
猿飛伊昌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胸肋間長長的刀痕,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蕭凡冷冷地盯着他,雙手漸漸將炎靈之刃高舉過頂。
“看刀!”
人影一閃,暗紅色刀光當頭劈了下去。
“唰——”
這一刀卻劈了個空,眼前一下子失去了猿飛伊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