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232章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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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疼

“在這宮裡,您和我其實是一樣的處境,無論您承不承認,在別人眼裡都是一樣的。”

“您姓楊,我姓毛,但是在皇上眼裡,我們都是楊家人,都是瓷器,只不過您是束之高閣的精貴瓷器,我是想摔就摔供他撒氣的下等瓷器而已。精貴瓷器就是擺着,擺得久了,連看一眼都嫌灰多;下等瓷器今天豁個口明天裂個縫,破得寒磣了,就鋦鋦接着摔打撒氣用。可是儘管如此,我們還是瓷器,一個供着一個砸着,不是他不想把我們砸成粉末永不超生,而是他不敢。”

毛貴妃的聲音很美,婉轉輕柔,美麗的聲音用緩慢的語速說着悲涼的話,沒有憤怒,沒有怨懟,只有若有若無的嘲諷。

是嘲諷她,也是嘲諷自己,更是嘲諷那個恨不能把她們全都毀掉可卻不敢的男人。

皇后一言不發,纖纖素手隔着衣袖撫摸着另一條手臂,那裡在痛,痛徹心扉,痛得無比暢快。

她知道毛貴妃爲何來找她,她也知道毛貴妃剛剛從朝陽宮出來。雖然她足不出戶,可是但凡她想知道的事,總能知道。

就像林淑妃的死是一樣的。

她沒有說話,靜靜傾聽,毛貴妃還在說,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

“就在剛剛,妾身從朝陽宮裡走出來時,忽然就想起了胭脂衚衕的姑娘們,妾身不是想要污了您的耳朵,也根本污不了,因爲那些姑娘或許比咱們活得體面。”

小董立刻停止了動作,一臉茫然地看向招紅袖。

紅袖招無疑是這當中最貴的。

皇后的手臂上早已傷痕累累,舊傷尚未癒合,又有新傷。

招紅袖呆呆地望着那漸漸遠去的身影,苦苦一笑。

“小董,十妹有消息了嗎?”這句話無疑是多餘的,小董在平日裡的身份只是一個小販,冬天賣冰糖葫蘆,夏天賣雪花酪,京城裡的消息或許能聽到一二,可是西安的消息,他卻打聽不來。

除非梅勝雪有信來。

這三條衚衕也不是在同一個地方,而且還有貴賤之分。

刀不長,也不寬,就是用來削蘋果用的,但是刀柄鑲金嵌玉,華美精緻得讓人忘了這是一把刀。

招紅袖和小董並不知道一清道人對梅勝雪說了什麼,梅勝雪沒有對他們說,他們也就沒有問。

他們太瞭解梅勝雪的性格了,梅勝雪不想說的事,問了也沒有用。

窗外,衣著寒酸的小董走出了花團錦簇的紅袖招,他沒有回頭,大步流星越走越遠。

可是去年,梅勝雪忽然說要去西安,招紅袖和小董不用猜也知道是一清道人讓她去的。

“我?”招紅袖用纖纖玉指指向自己,像是沒有想到小董會這樣問。稍頃,她自嘲地笑了,“我這一輩子,哪裡也不去,死也要死在紅袖招。”

一刀一刀,那是她自己割的。

前年秦王給太皇太后送來幾顆人頭,一清道人就是面聖的人。

梅勝雪已經很久沒有寫信回來了。

但是她沒有制止毛貴妃,只是放在手臂上的手指微微用了力氣,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手臂蔓延到全身,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真舒服。

毛貴妃那好聽的聲音裡多了幾分苦澀:“胭脂衚衕的姑娘們,有的能賣藝不賣(那個)身,有的能自己挑客人,只挑自己看着順眼的;而那些客人,無論是一擲千金的還是囊中羞澀的,無不是對姑娘們哄着騙着,寵着疼着。而我們,有這個命嗎?”

所以,皇后覺得,用這柄刀割在自己的手臂上,才最合適。

毛貴妃的聲音戛然而止,皇后的手指重重抓在手臂上,這一次疼得她冒出了冷汗,但是她的眼睛卻忽然明亮起來。

皇后的眉頭動了動,這是本能的嫌棄。

“我不走。”小董低聲說道。

“招姐,你知道那件事我們是成不了的吧,可你爲什麼不退出?我知道你不怕十姑娘的。”小董像是忽然吃了熊心豹膽,他直勾勾地盯着招紅袖的眼睛,目光熱烈。

......

那件事引起的轟動想瞞都是瞞不住的,何況太皇太后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秦王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因此,朝堂上發生的事很快傳遍京城,梅勝雪便去見了一清道人。

招紅袖嘆了口氣,埋怨道:“我知道她臨走前去找過你,你爲何不跟她一起去?董大娘已經不在了,你在京城無牽無掛,有你跟着她,我也就不用這樣擔心了。”

“小董,當年我們有十個人,而這十個人裡原本就沒有你,你是接替董大娘纔來的。你原本也不屬於這裡,如果你想退出,趁着十妹還沒有回來,你就走吧。”

招紅袖換了一個姿勢,她的上身微微前傾,小董看着她,忽然感覺自己和她離得很近很近。

爲此,她特意尋了一把華麗之極的刀。

小董當然不會忘記熊四保是怎樣死的,無論是誰,經歷過那一幕都不會忘記,也不敢忘記。

“你走吧,十妹回來以後,你想走也不行了,你忘了熊四保是怎麼死的嗎?”招紅袖又嘆了一口氣。

“你不走,我也不走。”小董忽然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

胭脂衚衕並不是一條衚衕,而是三條衚衕。

紅袖招是梅閣老生前給招紅袖開的,招紅袖自是不會棄之不顧,梅勝雪也不會讓她離開京城,畢竟這些年來,他們得到的消息,十之八、九都是從紅袖招的客人口中而來。

紅袖招是那人給她開的,是她唯一的念想。

梅勝雪去找了小董,小董拒絕了。

梅勝雪是受一清道人之邀去西安的。

熊四保要退出,被梅勝雪一記飛刀殺死。

“別摳了,再摳就把手指頭摳破了。”招紅袖沒好氣地說道。

招紅袖怔怔一刻,連忙起身走到窗前。

正是桃粉梨白的季節,老闆娘招紅袖以一個極爲優雅的姿勢坐在椅子上,而坐在她對面的,卻不是衣裳華麗的金主,而是一個青衣小帽的年輕人。

小董搖搖頭,低頭摳着手指。

小董默不作聲,梅勝雪去找過他的事,他猜到招紅袖早晚會知道,可是他卻一直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向招紅袖解釋。

真是個傻孩子。

用刀割在自己的手臂上,這個是有人寫過的,那就是梁羽生先生的一本書《散花女俠》,女主的師傅年少時與戀人分別,刻骨相思,悔恨半生,每當她想念戀人時,就會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一刀,久而久之,那些傷痕便形成了一朵豔麗的花朵。

我在寫皇后的時候,腦海裡便想到要讓皇后自殘,之所以會想到這個,靈感卻並不是來自樑老筆下江湖式的慘烈愛情,而是早年非主流時期的一個歌手(沒有貶低的意思)。

女俠自割是因爲愛情,皇后不是,她是自虐行爲,是病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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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第507章 新的人質468.第466章 殺人60.第60章 信你790.第787章 宣旨524.第522章 談判681.第678章 一飯之恩800.第797章 僱傭405.第403章 何處來,何處去714.第711章 我殺了他吧647.第644章 失蹤731.第728章 我不同意704.第701章 傷亡268.第266章 燕北事418.第416章 不對勁的村子6.第6章 粉襖綠裙586.第583章 護教774.第771章 自投羅網5.第5章 我非慈悲190.第188章 跟對了450.第448章 不結實的桌子257.第255章 失蹤732.第729章 你說啊646.第643章 管不了364.第362章 太陽升起的地方343.第341章 本王要報仇(兩章合一)200.第198章 酒不醉人284.第282章 竹蜻蜓588.第585章 看破不說破717.第714章 弱質千金359.第357章 殺人的武功524.第522章 談判780.第777章 驚夜60.第60章 信你224.第222章 山裡有個洞443.第441章 偶遇315.第313章 詳查710.第707章 爭吵823.第820章 臨潼公主553.第550章 當誅331.第329章 地圖209.第207章 郡主駕到507.第505章 換我96.第96章 小事77.第77章 雪夜(一)205.第203章 密道843.第840章 番外:燕北的雪(十一)108.第108章 貨郎的花布344.第342章 少年的心機(兩章合一)695.第692章 開打201.第199章 下下籤16.第16章 好學681.第678章 一飯之恩149.第149章 相問649.第646章 會面791.第788章 京城169.第167章 胭脂139.第139章 機會285.第283章 而已331.第329章 地圖163.第161章 又一隻布娃娃573.第570章 相見739.第736章 良心735.第732章 不信425.第423章 大餅的消息300.第298章 小施主680.第677章 原來如此555.第552章 斯人獨憔悴701.第698章 求助16.第16章 好學570.第567章 救命614.第611章 一場算計128.第128章 遇到一個人277.第275章 本應是你652.第649章 退兵13.第13章 吃飽臥倒648.第645章 出門672.第669章 告示453.第451章 熱鍋加把柴582.第579章 羽衣觀501.第499章 潑婦652.第649章 退兵160.第159章 少了一個341.第339章 大婚(二)577.第574章 我的子民,我的燕北185.第183章 汪太醫251.第249章 小孩653.第650章 休養222.第220章 挑燈夜讀701.第698章 求助339.第337章 郡王讀書3.第3章 失去的記憶476.第474章 求見38.第38章 來信716.第713章 轟轟烈烈286.第284章 桔子356.第354章 風塵572.第569章 自飲584.第581章 利爪之下71.第71章 山洞(二更)842.第839章 番外:燕北的雪(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