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社長朝史慕青招手了:“同學,你過來!”
“哎呦,遇到了個明白人,老手!”社團裡某個骨幹叫了一聲。
可以想見,這次來參加活動的,大多數是以前都沒有參加過自行車社團的,都是新手。
由於語蓉說自己初手一點都聽不明白,史慕青只能耐心地仔細地解釋,等她解釋完了,見四面八方那麼多目光看到她身上來。
“他意思是,組長可以自己選,雖然組是這樣分,但是肯定有人騎的快,騎的慢,這個分組肯定是不牢靠的。所以,那些想騎快的記住了,不能騎到於師兄前面去,因爲於師兄是負責全隊帶路的。如果中間有什麼事,可以第一時間找社長,社長是在中間隨時出現,方便巡邏發現問題,有問題可以及時向社長反應。如果停下休息時,不想吃什麼東西,東西不合胃口,都可以找劉師姐,因爲劉師姐是負責我們的吃飯住宿問題。然後呢,最至關緊要的,保險栓,有人要掉隊了怎麼辦?找周師兄。”
語蓉沒有聽明白,因爲從來沒有參加過自行車社團,問起史慕青:“什麼意思?不是分組裡嗎?怎麼組長又是先頭部隊,又是後勤的。”
“出發了!”前面的社長與社團裡的骨幹商量好了之後,指揮衆人說,“一共分成六個組。一個組五到六個人。每個組有個組長帶領。先頭部隊是你們的於師兄,押後的,在最後面的是周師兄,我是機動,在中間巡邏,你們的劉師姐負責後勤,都聽明白了沒有?”
史慕青承認,男人剪這個髮型是蠻好看的,唯一一點不好的地方,是不是娘了點?
“對了,聽說他自小都是剪這個髮型,冬季戀歌裡面的那位,好看吧?”語蓉笑嘻嘻地靠在她肩頭邊上說。
周司晨站在衆人前面,史慕青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的五官和樣貌,一句話:“他的髮型像誰?”
卻是一進大學裡,名氣很大的那個周師兄周司晨,由於是站在社長身邊,聽說以前本科時,他原先是這個團的社長,論資歷的話,比現在的社長還大。所以,社長做什麼決定,都要參考周司晨的意見。
空降兵,空降兵——伴隨語蓉的唸叨聲,史慕青看見了那個姓陸的空降兵,人家騎在車上,也只能是留個背影給她瞧瞧,僅憑對方那身黑色的襯衣,都能令人感到這個人很酷。至於身材的剪影,嗯,很帥氣就是了。
社長是個剃光頭的學長,大家的注意力不在社長,都是在那些帥氣的師兄身上。
史慕青能看見那個社團社長一直在苦惱地搔腦袋,因爲,女生麻煩。
其中,女性約佔了一半。超出了組織者的預料。
粗略估計了下,此次旅行,一共隊員有三十四個,很龐大的數字了。
讓她們心裡多少有些安慰的是,不止她們兩人,大概有五六個人,是她們這樣的車。但是,人家那是男生,不是女生。
一看四周,大多數是有備而來,各式各樣靚麗的變速自行車齊聚一堂。她們兩人,對比之下未免不是顯得既寒磣又外行。
史慕青和語蓉都是向學校裡的同學借的單車。史慕青騎的是老式的男士單車,語蓉借到的是女士單車,都不是專業的跑車。
到了那天,秋高氣爽的季節,一羣騎車人,在學校籃球場集合之後準備出發。
騎車時有個伴兒,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史慕青覺得,除了這種觀念兩人之間有所偏差以外,語蓉的心腸不壞,她在這個學校又不認識其他人,只能和語蓉湊一塊了。
有些人認爲女人應該自強自立,有些女人壓根自己不這樣想,你也拿她沒法。
對於這種開始之前已經想好耍賴的人,史慕青能說什麼。
語蓉連說:“沒關係。有什麼大不了的,再不行,有你有師兄幫我不是嗎?”
自行車旅行不像平常人家上下學騎的自行車,旅途遙遠,全程都是要騎車,疲勞的程度可見一斑。如果沒有提前訓練過的話,貿貿然就參加這種三天兩夜的長途車行的話,怕頂不住。
史慕青提醒她該收拾準備旅行的行李了,但是,說實話,爲她擔心。語蓉很少騎單車,不像她史慕青,早在大學的時候,參加過也是當時學校的自行車社團,四處奔波慣了。
“對!”語蓉拳頭敲打掌心。
“當然了。怎麼不去?有周師兄去,有空降兵在,不去?”語蓉掰着兩隻指頭數着帥哥說,回頭反問起她,“對了,你不認識周師兄?”“我怎麼認得?我這不研一嗎?以前都不是這個學校的,和你倒是高中時一塊上的學校,認識你。”
“兩不誤。我們這不都是適婚年齡了嗎?”史慕青把書包收拾好,只問她:“你真的準備和我們一起騎車去?”
“你是來念書,還是來找男朋友?”
史慕青的好朋友,叫語蓉,由於與溫晨是一個學校,從本科到研究生都是,特別迷戀溫晨,可是,在聽說了某空降兵來了以後,一顆芳心兩邊遊走了,對史慕青說:“周師兄是很好,但是,現在看看,姓陸的師兄也不錯。”
等到她回到了學校,準備參加新報的大學社團自行車旅行社組織的三天兩夜的秋季旅行時,才知道,這羣怪人,全部要參加這次秋季旅行。
史慕青在到醫院的教務處報道的時候,聽一羣同來報道的人說了。當時,她沒有真正放到心上。
譬如說,有像溫晨這樣比女人更能幹的帥哥學長,有空降兵的面部僵硬症的達西先生,還有足球隊的眼鏡射手,踢足球,還能戴眼鏡成爲校隊射手,是很奇葩吧。
或許是那屆入秋之後,剛來的這批進修生也好實習生也好研究生也好,都比較出類拔萃的特別,出現了好幾個怪人。
不知道達西是誰的話,可以問問簡奧斯汀。
學妹們把他比喻爲,達西先生。
這個姓陸的空降兵,長得是儀表堂堂,說話溫文爾雅,只是面目表情稍微僵硬,舉止猶如貴族優雅得體。
很是奇怪,全國最優秀的資源不是在燕京嗎?
這個空降兵的來頭挺說挺大的,從燕京來的,說是那邊的少爺,不知道爲什麼,在燕京那邊的高等學府畢了業後,突然跑到他們南方這邊的地方醫院裡當空降兵,即進修生。
這樣的戲稱,直到他們這羣人裡頭,哪天突然來了個空降兵。
老師喜歡他,同事喜歡他,同學喜歡他,學長學弟學妹都喜歡他,學姐們都喜歡調戲他:溫晨,你怎麼不是女的?!
溫晨不僅僅是人緣好,而且是非常能幹細緻的一個人,他細膩的功夫,遺傳自溫世軒,什麼事,家裡家外的事,溫晨都能整理的井井有條,比女人更能幹。
吳正淳坐下來,方纔記起,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這個小兄弟了。難怪他媽都說他到現在都不結婚,全都是因爲溫晨太好,像他半個媳婦。
溫晨揚揚手,應着,好。
吳正淳見他轉身要揚長而去,才記起站起來,哎的一聲:“哪天去吃飯。”
“我有假期的,淳哥。之前幫老師頂了好多天班了。剛好,大學裡的老社團組織去幾天秋遊。我去輕鬆一下,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我都幫你寫好了,這是幾個方便聯絡的電話。有必要,再打我電話。”溫晨利索地將便籤條貼到了他桌頭上。
“我是忘了,好多年不當學生了,在海外的進修也不是這樣的,都是要值班。”吳正淳繼續煩惱,結果擡起頭時,看見了溫晨在寫什麼便籤條準備放在他書桌上,不由納悶,“怎麼?”
“實習生計劃在下週開始,都是提前半個月的,淳哥你忘了嗎?”溫晨捲起袖口,幫他收拾桌上的雜物時說。
等到了單位裡一看,吳正淳煩惱地搔起了腦袋,翻閱起學生的花名冊,問溫晨:“不是放暑假嗎?”
一羣學子們,恭敬地朝吳正淳喊了聲老師好。吳正淳壓力山大。
吳正淳正這樣說時,溫晨卻向他又透露了一個小道消息:“淳哥,告訴你一個幸運的消息,由於帶我們的那個臨牀老師呢,是有事剛好離開單位一段日子,所以,這個臨牀帶教任務,貌似,科室主任要交給你了。”
“我還沒有正式招徒弟。”
溫晨衝他笑了笑,突然貼近他耳邊說:“淳哥,我打算明春報你的,當你學徒。”
“對了,你幫你老師帶教了。”吳正淳貌似纔想起這回事兒。讀了研究生,底下也就得幫着教授主治等,幫手帶領下面一羣實習進修的。
“都是我那批學弟學妹。”溫晨介紹,“有些和我一個專科的,有些不是。”
“怎麼?你帶了誰來?”吳正淳把行李交給溫晨時,看見了他身後還有一幫人。
吳正淳進修回來後,是被單位聘爲了教授,繼承父業,在腦科工作。
比起吳正淳的西裝領帶一套精裝,好像白領一樣的精英打扮,溫晨在吳正淳面前確實有點像個小弟弟,但是,兩人年紀固然相差九歲,溫晨年紀一樣不小了,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了,今年讀研三,預備讀博。
溫晨穿的是一件棒球服,牛仔褲,十分簡單,清爽,但是,照樣帥氣十足。
吳正淳扶了把厚厚的玻璃眼鏡,微笑着向那個人走了過去。
“淳哥——”人羣裡頭揚起了一隻手。
跌掉了吳家人所有人的眼鏡。但是,這不是沒有預兆的。打小,溫晨都是纏着他,一直都是,淳哥哥,淳哥哥的叫着。直到今時今日,都是叫淳哥。
據他媽說,可能是溫晨想學自己媽媽當律師吧,結果,溫晨那年高考,周司晨考進了醫科大學,成爲了他吳正淳的學弟。
前面擠了一堆人,都是來接機的。但是,吳正淳覺得想認出溫晨並不難。對了,現在溫晨不叫做溫晨,那年高考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溫晨突然改了姓,改成了周司晨。
用輛行李車推着行李箱,走出了出機口。
吳正淳從海外進修回來,下機之後,發現祖國南方的氣候快九月份了還是有點熱,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着一件襯衫,西裝掛在手臂上。
時間一晃而過,冬去春來,十五年過去了。
“傻孩子,我和你爸也不可能去接你,我們在燕京出差呢。”
“媽,你讓他十一點到出機口等着。對了,媽你和爸就不要來了。我一個人回家裡之後,要去單位一趟。”
“正淳,你什麼時候到點的飛機?司晨說要去機場接你。”
人脈太重要了,尤其是燕京的人脈。
研究,不止需要錢,更需要的是認證,被學術界認可,這點,比需要錢更難。
吳正淳開始接觸醫學後,常注意聽自己爸媽嘮叨。他爸媽嘮叨最多的煩惱,也只餘下這個。
學術界有學術界的階梯往上爬往上升,混到他爸這個地步,有房有車,名譽也有,只差一樣,學術界的高度,而這個高度,必須是在中心被承認的,才能進入史冊。
當然,以他爸的本事,想在燕京哪家醫院找個崗位去做,也不是那麼難。只是,只給人打工,他爸的意圖不是這個。
燕京那地方,是全國的中心,什麼樣的中心都在燕京,包括醫學界。想攀到巔峰的人,必須想着有一天能入京。
他爸,作爲全國著名的腦科專家之一,缺的,只剩下入京了。
兩個字,包含的意味太多了。他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君爺的妻子出事,君爺是爲自己老婆來求助他爸。或許,他爸這兩個字,更代表的是因爲幫不上君爺的忙由此不能攀上君爺這條主動伸出來的枝條,倍感痛惜。
之後他爸回來時,他問的時候和他說了:可惜。
不過,他爸,好像也幫不上君爺的忙。
貌似,他爸遇到院長,都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
二是,當他把君爺這個話,記住,君爺都沒有在電話裡表示自己什麼身份地位來歷呢,但是,誰只要與君爺接觸過都會記得君爺的。當小吳正淳將君爺的電話轉給自己爸之後,他爸爸吳敦侯,立馬急匆匆回了電話給君爺。
一是君爺那把聲音,天生的與衆不同,霸氣十足,同時,冷靜自若,讓人渾身毛孔頓開,進入到了二世紀中。
吳正淳記得君爺這個電話,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君爺。爲什麼他對君爺印象這麼深刻呢?
君爺的名氣有多大,大到哪兒,周玉說的那話兒一點都不誇張,如果君爺都找不到人救白露,那麼,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暫時沒有大夫可以救白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