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她哥下的通牒

174 她哥下的通牒

接到徐詠梅的電話,說是自己的父親找到了。

金美辰大驚:“你找我父親做什麼?”

“你難道不想和你的親生父親見個面?”

她的親生父親,據人說,可是個殺人犯。

她要個殺人犯父親做什麼?

“你什麼用意?”

徐詠梅聽到她這句問話後,脣角溢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你不是想要人幫你嗎?我是被陸家盯上了的人,想幫也無能爲力。再說外人再怎麼幫都是外人,哪有血緣關係親。”

默了一陣後,金美辰道:“我怎麼確定他是我父親?”

“他也不信。我好不容易勸他過來做親子鑑定。”

這個殺人犯父親竟不想認她?

金美辰泛起冷笑:“行吧,先做個鑑定再說。對了,你接觸過他,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調查過他的背景,他在監獄裡反省的挺好,而且不是我們想的故意殺人,是過失殺人。”徐詠梅想到在鄉下看到的馬順和那個綠油油的菜園子,頗有感慨地說,“我看,他現在回到家裡,也是辛苦勞作,不像是個貪財的人。”

不貪財?

知錯能改。

金美辰突然覺得這父親挺不錯:很好利用的樣子。

“那麻煩你了,徐記者。”金美辰道,“請儘快幫我們安排檢查吧。”

……

和初夏一塊做了b超,都說是胎兒一切正常。接下來,她們兩人的產檢時間完全錯開。因爲她哥是個大忙人,兩人一起來,會一下佔用太長時間。

那天,初夏做完檢查,和譚母一塊先回去。而她,是坐在她哥的辦公室裡,等她哥下班。

她本是可以先一塊走的,可是她哥不讓。

不知什麼緣故。

徐美琳走進來,給她端了杯水,又拿了幾本書給她解悶。

蔓蔓無聊地翻了幾頁後,問她:“我哥在忙嗎?”

“陸科在和演習部隊聯繫,可能要再過會兒才能回來。”徐美琳說。

蔓蔓無奈,一個人幹坐在辦公室裡,翻了會兒書,眼皮子開始打起架來。近段時間,她更愛睡了。尤其四周安靜的時候,特別喜歡打盹。

鄰近的辦公室裡裡頭,幾個人正圍坐在電腦面前。現在是嘗試用衛星裝置,與演習部隊接軌上一個特別的測試軟件,進行一項專項的研究計劃。但是,幾次嘗試之後,軟件都運行不暢。

君爺站在後面,冷靜考究的目光在操作軟件的人身上打量下後,向姚爺勾了勾指頭。

兩爺走出辦公室,這時來了個人,遞給他們白隊一封急發回來的消息。白隊這次是隨演習部隊出發,隨軍在對面配合這次專項研究。

姚爺拿過短信後,展開來看,一看眉頭一挑,道:“白隊意見和我們一樣。想換人。”

這個軟件,已經做了一年半,可是屢次到了實際戰場上運用時,出現重大問題無法運行通暢。配合他們做這個軟件的技術部隊,派來的執行小組負責人孫靖仁,居然向上面反映說他們要求不切實際,是全世界都無法解決的問題。要攻克這個全世界的難題,沒有五六年不能成功。

“五六年?”君爺的一聲冷哼,配合白隊的那張紙表明了鮮明的態度,“本來他做到一年半,我都嫌他做的時間太長了。”

“他這人有些來歷的。”姚爺拿指尖彈了下紙張,微微夾的眸子裡射出一絲涼光。

“什麼來歷?”君爺似乎是提到這個更氣,“我現在都懷疑起他以前那些成績怎麼來的?雖然他是剛畢業的博士生沒有錯,可也是在教授的團隊裡面做過了多年的人。”

“我們可能倒黴一些。遇到他第一次自己單獨率隊做任務。”姚爺輕微喟嘆。

他們本也想,這個軟件任務應該不會太難,就沒有想去指明兄弟部隊派哪個人過來協助,哪知道指來的這個名聲赫赫的新秀,竟是個繡花枕頭,裡面全是草包,幹出來的成績與名譽不實。並且,或許這個孫靖仁技術能力是不怎樣,論公關能力卻很不錯。一開始,把他們都忽悠得團團轉,直到這樣一直拖到了一年多,到孫靖仁提出要五年時間攻關,他們開始意識到這人有問題了。

在君爺的想法裡面,世界上沒有科學證明能完成卻完成不了的任務,完成不了,首先只能說明是人出了問題。

“我倒想看看他是什麼來歷。”冰冷的光掠過眸子,是一絲慍怒。

姚爺聽着他發脾氣,一句話都沒有說,有點漠的眼眸忽閃着。說到孫靖仁,只要派人稍微去查下背景,都知道這人來歷確實不淺。祖父是民主黨重要人士。在黨內外都有很強的影響力。在他子孫中,有一些還是位到高職的人。比如孫靖仁的一個叔叔,現是某省的副省長。

孫家的家底,並不比陸家姚家差上半分。

“這樣吧。”看姚爺沒有說話,君爺冷靜了下來,想了下,道,“我先找個人問問看,是不是真是需要五六年時間,以免是誤會了他。”

“想找誰?”姚爺謹慎地提出幾點質疑,“找教授的話我擔心打草驚蛇。如果找一般人,恐怕也不是他們輕易能解決的問題。”

孫靖仁或許是個草包,但能混到博士生,怎說,都比一般技術軍官的能力要高一些。

“教授的話肯定是不能找的。找教授,教授年紀都比他大,經驗比他足,他有了個藉口,有了個臺階可以下。”

聽君爺這話,君爺想的還不是打草驚蛇,是想從孫靖仁身上討回耽誤的時間的公道。

君爺最痛恨的是,自己能力既然不行,是攀關係上來的,那就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閒置的崗位,不要耽誤人家的任務。而孫靖仁這是擺明了看不起他們部隊指派的任務,擠過來想爭個功勞,再往上爬,栽了以後,還想抵賴,把髒水潑到他們身上。叫君爺怎能不氣!

姚爺聳聳眉,不說了。

歸之,總得先找上個專家來證明他們對孫靖仁的猜想沒有錯。君爺既然說了自己有門路,就讓君爺先試試。

兩人走回到辦公室。手剛放到門把上,聽着裡面沒有一點聲音的樣子,君爺的眉頭輕微一緊,放輕了動作。

姚爺見他如此小心翼翼,跟着,同樣沒敢出動靜。

兩人幾乎是無聲地進了辦公室裡。

長沙發上,一本書,從蔓蔓的大腿上落到了地上,被風一吹,書頁嘩嘩地翻了過去。

睡着了?

姚爺英氣的長眉都皺成了個小疙瘩:這樣一睡很容易感冒的。

君爺已是直走到掛衣服的衣架上,拿下自己的一件外套,折回到沙發前面,展開後輕輕覆蓋在她身上,然後指尖伸過去,碰到她耷拉下來覆蓋在額頭的劉海,輕然一撥開,是見到了劉海下她緊閉的眼睛,側耳聽着她呼吸。

她睡得倒是挺香的。

令他心裡頭忽然五味雜全:她在他辦公室裡是挺安心的,能睡得這麼香。

姚爺見他一張做哥哥的臉時而扭動時而掙扎,眸裡露出了清淺的笑意。

可總不能讓她這樣睡着,瞧她的頭都快耷拉到胸前了,等會兒醒來要喊落枕。

剛輕輕把她的身體一扶,要把她放平到沙發上去睡。就這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把她弄醒了。

睜開眼,一見到他放大的面孔,蔓蔓一驚之下,以爲自己還在做夢,喊:“哥?”

“醒了?”他淡淡地問。

這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聲音,蔓蔓的夢一下粉碎了,挺直了腰,把睡得歪歪斜斜的身體坐正。擡頭看到不止有她哥,還有繞到前面的姚爺那張妖孽笑容,她低下臉,拿手拂了拂頭髮,想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一張紙巾遞到了她面前:“把嘴擦擦。”

嘴?

她剎那臉蛋紅了一片:不會睡着的時候是流了口水吧?

沒有接過紙巾,趕緊拿袖口蹭了蹭嘴角,結果什麼都沒有,方知道是上了她哥的當。

姚爺是看到她這個動作後,一陣輕輕淺淺的笑聲,從對面傳了過來。

蔓蔓惱得切了下牙齒,仰頭看她哥。

對方卻表現得若無其事的,道:“這有什麼?比起那一分錢讓我在飯館裡頭坐了一個小時的‘牢獄’。”

“那關我什麼事?”她也裝得若無其事的,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聽見這話,他冰冷的眸子回來,是在她臉上掃了下,分不清是什麼情緒。

蔓蔓當他這是在惱,不管,反正他要套她話讓她主動招供是不可能的。

他那臭雞蛋的脾氣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的手剛要放到她額前,一想,收了回來。

對於她開飯館的事,她幹得如此有成績,令人刮目相看,他這個當哥的自然也感到一絲驕傲。但是,他還是不喜歡她開這個與溫世軒有關係的飯館。

一霎,氣氛回落了下來。

姚爺一見情況不妙,擡起手腕當做看錶,叫出一聲驚異的:“下班了。”

知道姚爺這是在給他們兩人找臺階下,君爺冷冷地一撇眉,倒也沒有反對,起來收拾東西。

終於可以回家了。蔓蔓小小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腰骨,不然等會兒起來難走。

拎起隨身帶的孕婦小揹包時,她哥一隻手向她伸過來。她眨了下眼,望到那雙冷眸有不容抗議的神色,當仁不讓把拎包遞出去給他。

接過她的拎包,先是掂了下重量,裡面可能是裝了個保溫瓶,有點重,道:“走吧。”接着帶她是走出了辦公室,往電梯走。

到了樓下,他並沒有讓她在門口等他開車過來,也沒有帶她走到停車的地方,是一直帶着她走向了大院門口。

這讓人犯疑:“哥,你沒有開車?”

“你哥今天沒有車,車子壞了,買不起新的。”說着這話,他有意看了她一眼。

言外之意,你這個有錢的妹妹是不是該資助哥哥一下。

蔓蔓的眼皮子直眨,眼珠子圓了一圓,又氣又惱的。

就更別提那幾個站崗的門衛,聽到她哥說這個話時,都一臉驚詫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奇蹟:

君爺開玩笑的時候,天會塌下來的。

兩人走到了大院門外,她哥看來並不打算攔截出租車。

蔓蔓小聲在肚子裡咕噥着:不知道她這個哥,今天是葫蘆裡賣出了什麼藥。

等到她哥帶着她,連公交車站都錯過了。

充分擺明今天她哥想當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一路的交通費一毛錢都不想花。

蔓蔓惱恨的是:爲什麼他想不花錢,她就得陪他走路回家。

他非要讓她在辦公室裡等他一塊回家的陰謀,現在總算在她面前嶄露端倪了。

一路在心裡唸叨,一路跟在他後面走。

走了一段,站在紅綠燈路口等綠燈時,他問:“走不走得動?”

他眼角射過來的光,她是接到了,癟了下脣角:“這有什麼?我平常走的路比這個長呢。”

接到她返回來的示威和挑釁,他淡淡地在脣角勾出個弧度。

離他們後面約五十米遠的距離,姚爺開着車,副駕座上坐的的是趙文生,車後座上放的是一個藥箱。

“現在他們走了有三百米遠了。”趙文生估摸着時間和距離,一邊和姚爺望着孕婦的背影,“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她都沒有喘。”

“再看看吧。”姚爺微夾下眼眸,看着紅燈轉綠燈後,前面的兩兄妹穿過了人行道。

“陸科打算讓她走多遠?”趙文生見這樣一路跟,心想君爺不會是真想這樣帶妹妹徒步走回到陸家吧。蔓蔓終究是六個月的肚子了。

“六個月多一點,胎兒還在長。”姚爺道,聲線很是冷靜,“我們單位離部隊大院,說遠也不是很遠,行走的話,三千米距離左右。”

三千米,平常步速,大約是將近一個小時。

對普通人來說,走一個小時,理應是沒有問題的。對孕婦來說,持續走一個小時,中間不要休息,就有點考驗身體素質了。

走了半個小時後,蔓蔓扶住了腰,步速放緩,感覺身體有點重,好比開始在心肺和雙腳灌鉛。再看看她哥,一路帶她走過來,可以說是一點憐香惜玉的念頭都沒有。軍人走路,本來就比較快。邁得又穩又踏實,她哥簡直像是競走比賽的奧運選手。別說幾千米,幾萬米都沒有問題。

蔓蔓腦子裡開始幻想了:她哥若是和白露姐姐一塊走時,是不是也這個樣?如果是這樣,那白露姐姐真夠可憐的。

“怎麼了?”見到她落下,君爺停住,回身,看着她一步一步像烏龜爬了過來。

用爬形容,是由於他們現在走的是一段上坡路。

細緻的目光,停頓在她那張走完了這麼長一段路後紅撲撲起來的臉。

“沒什麼,繼續走吧。”她斜了他一目,今天她是捨命陪君子了,管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他本是轉身回去,待她跟着走了兩步後,忽的又轉回身,這回是迅速蹲了下來,一隻手去揭她一邊腳的襪子。

月兒眼瞪直了,不明他古里古怪的動作,有點擔心地環顧四周,怕過路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他們,一邊小聲問:“你這是做什麼?”

她穿的是布鞋,適合走路,但是,這白襪子是緊了些,以至於他把襪子的上口往下一拉,手指頭摸進去,就能摸到一點腫巴巴的皮膚。

眉宇裡閃過一抹思慮,起來時,是拉住她胳膊,帶到了路邊,找個地方坐的樣子。

她沒有拒絕,確實走的有些累。平常她和她媽一塊走時,偶爾去菜市場,走的時間不短,但不像這次,步速堪比軍人行軍,而且中途沒有能喘氣休息的。

終於找到了一塊地兒,沒有樹蔭,好在秋天下午六七點已經是不曬,而且近夜了。

扶她坐下後,他打開她帶的拎包,從裡面把保溫水瓶取出來,旋開蓋子,聞到裡面,裝的還不是白開水而已,眉毛爲此挑一挑:他這個妹妹,無論怎麼看,都是個典型的細緻的家居女人。這種事,再細心不過。換句話說,很會享受生活。

這點,倒是像極他母親陸夫人。

“喝一點吧。”倒了些水在蓋子裡頭,遞到她面前。

她正拿着紙巾擦汗,擦了一張過後,拿了另一張扇風,道聲好接過杯子時,看見他一雙眸子在傍晚的天色下顏色糅雜,略帶些秋天惆悵的模樣,看着她心裡一個咯噔。

“你是要當媽媽的人了。”他說這句話時,難免夾雜了一絲嘆息。

她懷孕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蔓蔓都懷疑他這是藉機說話,道:“怎麼?我懷孕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你在我印象裡一直是什麼樣的嗎?”冷冷的眸子,今日說起話來,竟是有睫毛飛眨的動作,說明冰顏碎了一半。

她哥今天是吃了藥?受了打擊?

不然怎麼從一個冰山變成了悲秋的文人?

難得的是,好像是敞開心扉要與她說話的樣子。

蔓蔓挺配合的:“什麼樣子?”

趁機挖掘她哥的把柄。

飛快的一抹狡黠在她臉上掠過,卻瞞不過他一絲一毫的眼眸。他微眯起的眼,荼色的眸子裡略帶些好笑和無奈,道:“你在我印象裡,一直就是一個小不點,吃奶,都沒有力氣,要一口一口慢慢喂的小不點。”

“我已經長大了。”蔓蔓說,說出口都覺得她自己這話好像重複了要千萬遍,這讓她有些不悅。

“即使你長大了,在我印象裡還是那樣。”說着,他握起她一隻手,掰開她的掌心,指尖,只要在她手掌心輕輕一按,猶如一朵梅花的圖案,在她掌心裡綻開來。

就是這個特徵,讓姚爺一下把她認了出來。

可是他和姚爺都明白:這個特徵並不是什麼好事。

正常人是不會有這樣的特徵。

水嫩的,吹彈可破的皮膚,細脆的血管,都不是什麼好事。

“哥?”看着他的臉,是由沉思再陷入到一片陰霧籠罩中的感覺,她幾乎要伸出去手把他皺褶的眉宇撫平下來。

“囡囡,有件事哥必須先和你說清楚了。”

聽出他的語氣很嚴肅,她豎起耳朵聽着。

“初夏的情況和你不同。初夏想破腹產的事,你是知道的。”

“是。”她微皺了眉,“哥是說初夏不適合剖腹產?”

“哥的意思是,初夏能不能順產,這個現在還不能決定。但是,初夏一旦不能順產,她想剖腹產可以的。”

她仰起頭,看到他一雙眼不僅是嚴肅,是嚴峻了的神色。

“你,和初夏不同。如果你不能順產,是難產,早產,哥可以老實告訴你,你別指望要哥說保小孩別保大人。哥只能保你一個。哥爲保你一個,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然後,你也別望下次懷孕。有一次,哥就不會讓你有下一次。”

心頭哪裡,是忽然被狠狠地撞了下的感覺。

她心裡的狂瀾,猶如波濤洶涌,久久不能止息。

“爲,爲什麼沒有下次?”她瞪着眼,眼珠子縮的圓圓的,好像透明的玻璃珠子,夾雜了一絲令人憐憫的脆弱。

“人生,往往很多時候,對許多人來說,只有一次的機會,失去就沒有。你,只是在這件事上,和其他人不一樣,和少數人一樣,只有一次的機會。”說這些話,他並沒有安慰撫慰她的意思,聲音很冷很冷,可以說是像北極的風呼呼地往她心裡面刮,要將她心頭凍上層冰。

聽到這裡,她心裡總算明白了。

在這事的容忍度上,他連她開飯館的事都能再三容忍,而這事卻對他來說完全不能,這事的容忍度對他來說是零。

他慎重的,今天先和她說明白了,以後,他行事也就是這般了。

原因,她不需問。

因爲,他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必要時要掌控一切的人,無論其他人的意見,原因只埋藏在他心底。

攤上這樣一個兄長,她不知該如何形容。

“你這個事,我先告訴你本人,你清楚明白就好。阿衍、爸媽那邊我都沒有說。”

聽見他這話,她又把頭擡起,目光裡有絲驚訝。繼而望到他緘默的深沉的側顏,她宛如可以洞察到底下的另一層玄機:如果說了,是不是,她連現在肚子裡這兩個孩子都別想生了。

一想到這,她整個心頭都抓緊了。

“囡囡,你自己努力足月順產,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你能辦到這一點。哥就會幫你,把孩子安全保下來。”他說到這裡再個轉折,強調,“如果你想不明白,我再清楚地告訴你,如果你認爲你現在你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那麼,其它事情,一律不要再管。”

她聽完這番再明白不過的話,頭低了下來,像是要埋入自己眼前的影子裡面。

他今天這話,倒不是在恫嚇她要挾她的。

正因爲清楚明白這一點,說明她是在某些事上,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是要做出一些抉擇了。

蔓蔓深深地吸上口氣,許久,許久,方是能吐出來一丁點,其餘的,哽在了心裡頭。

夜幕落下,路燈,把她和他的影子都拉成個很長的斜影。

路邊的樹枝迎風嘩啦啦的響,他的軍衣穿過她兩條胳膊,她拉了拉領子,手心能摸到釦子上的星紋,思摸着和她幫老公經常清洗的軍衣一樣的紋路與感覺。

她哥和她老公總是給她不一樣的感覺,以至於她經常忘了其實兩人都是軍人。所以,如果她哥都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她老公,可想而知。

姚爺的車停在路邊,車燈躲在小花壇外一閃一閃的。

趙文生在接家裡的電話,聽到小東子在電話裡給他這個狐狸爸爸報信。

“爸,姥姥找媽了。”

蔣梅可能萬萬都沒有想到,現在家裡出的這個小間諜,即她的兒子,一顆心全偏到狐狸爸爸身上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趙文生聲調往下冷,問。

他老婆那個媽,一來找他老婆,準沒有什麼好事情。

姚爺聽到他這個粗啞的聲音,都掉過了頭,是先把盯梢的目標暫拉下了,眼眸裡望過去掠過一絲疑問。

電話對面,小舌頭舔着小嘴脣,小間諜要報信,肯定是要把事情都弄清楚了,纔可以報信,按照狐狸爸爸的說法,軍人執行任務要講究準確性:“我昨天前天都是姥爺帶我回家的,所以沒有去媽媽的單位。今天,我提前下課,姥爺在外面來不及接我,媽媽的一個同事先把我帶到了媽媽的單位,我才知道,姥姥是找了媽媽好幾次了,只是都沒有上我們家,是到了媽媽的單位,或是打電話到媽媽的單位。我今天聽到媽媽在電話裡和姥姥吵,說是要錢。”

“誰要錢?”

“姥姥啊。”

“要多少!”趙文生的聲調是一級一級往下掉。

聽得對面的小傢伙,那顆小心臟,都開始一撲一撲的,狐狸爸爸貌似要發大火了。於是,稚嫩的聲音慢慢降低:“我聽的好像是,十萬,五萬。”

行啊,十萬,五萬,他這個岳母恬不知恥獅子大開口。他老婆一句都沒有和他提起,看來是打算拿自己的私己錢,然後是自己省吃儉用來填補支援孃家的空缺。如果他岳母真是有難,他對他老婆這麼做也不會有意見。但是,據他所知,蔣母一點都不缺錢花,蔣母的單位有錢,蔣父又把錢都放到蔣母那裡。蔣母都把這些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說是大舅媽要生孩子用。”小傢伙聽到狐狸爸爸的問題後,自己都撓起了困惑的小腦瓜,憤憤不平地說,“大舅和大舅媽沒有錢嗎?舅媽也要生孩子,爲什麼姥姥都不給舅媽錢,還要向舅媽要錢。”

“什麼?”趙文生聽到後面一句,才真正飆了起來。

他這岳母越來越離譜了。竟然想敲詐一個兒媳的錢去支援另一個兒媳。

“你媽媽呢?”

“在廚房做飯。”小傢伙摸着心窩口,感覺狐狸爸爸的聲音好嚴厲,他不希望自己的報信使得爸爸和媽媽之間吵架。

“讓你媽媽來聽下電話。”趙文生能聽出孩子對面不穩的呼吸聲,聲音便放了柔和地說,“東子,爸爸不會罵人的,你是知道的。”

狐狸爸爸是不會罵人,而且能說會道,每次都能把自己媽媽都制服得服服帖帖。小傢伙這一想,又得到了爸爸的保證,點了點頭,走到廚房裡。

蔣梅正站在爐竈面前炒菜,感覺到衣角被扯了下,低頭看是兒子,說:“東子,怎麼了?你爸爸回來沒有?”

“爸爸打了電話過來,說要和媽媽說話。”小傢伙說,當然不敢說是自己打電話給爸爸通風報信。

蔣梅心裡想,老公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莫非真是有什麼緊要事,因而不敢耽誤,忙把竈火熄了,走去房裡接電話。

一接起話筒,趙文生斯文到透着股涼意的聲音傳過來:“我聽說,你私藏了不少錢。”

“啊?”蔣梅被他這樣突然一問,不小心跑了聲調,忙拿手捂住嘴巴。

“好像至少有十五萬吧。”

“我哪裡有這麼多錢?”蔣梅摸着亂蓬蓬的心口,說。後一想,不對,她即使私藏錢,也是她自己的錢,況且,他也不是愛錢的人,他突然問她的錢做什麼。

於是她反問了:“你從哪裡聽說的?”

“我從哪裡聽說不緊要,緊要的是,我還聽說你向蔓蔓借錢了。什麼事,你不和我說,反而向你弟媳借錢。阿衍知道這事嗎?”

老公每句話都振振有詞,蔣梅意識到東窗事發了,一顆心是慌透了的說:“這——這朋友缺錢,她做生意需要資金週轉,我心想就和蔓蔓借一點。”

“你和蔓蔓借了錢後,你有本事還她嗎?要是還不了呢,你怎麼和蔓蔓說你這筆錢借給誰了。”趙文生一句一句斥着老婆。

他這老婆哪點都好,就是心腸太軟,被蔣母一纏,之前什麼恩怨都忘了。

蔣梅心知他定是都知道了,開始嘆氣:“阿衍即使知道了,也沒有辦法的。她好歹是我和阿衍的媽。”

“即使這樣,你幫你媽去騙取蔓蔓的錢你覺得對是不是!”

“我,我不是這意思。我都想好了,之後再找個機會和阿衍說,反正,阿衍的工資本都在蔓蔓手裡。”

聽完老婆這話,明擺這錢已經是到了蔣母手裡了,趙文生氣得都無話可說。

“文生。”老公在電話對面氣喘如牛,蔣梅聽得一清二楚,心知自己在這件事上有點理虧,懦了聲音道,“不然這樣,我們先把錢墊給蔓蔓。”

可對面她老公的聲音忽然一變,竟似柔和了起來:“阿梅,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打賭?”蔣梅的腦子一下繞不過來彎來,被狐狸老公牽着鼻子走了。

“如果你媽,在三天內,又是向你要錢。”

“怎麼可能?”蔣梅沒有聽他說完,即打斷他,“我媽剛在我這裡拿走十五萬,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阿衍的經濟狀況,都是拿死工資的,能有多少積蓄。”

“既然你信心這麼大,我和你打的這個賭,你沒有理由拒絕吧。”

“是——沒有理由。”蔣梅諾諾的。

“那好,如果三天內你媽再向你要錢,這事你交給我處理。”

“啊?”蔣梅再一次驚叫。

“你不是算定了你媽不會向你要錢嗎?你驚叫什麼?”趙文生慵懶地扶了下眼鏡,只有手指頭一點微顫的抖動,表明他心裡其實這股針對蔣母的怒火一點都沒有消。

蔣梅面對他,向來只有認輸的份,有氣無力:“是。”

電話掛了後,她心裡一想,不對,老公怎麼知道這事的,回頭一看,兒子的房門緊閉,兒子不在客廳裡。

牙齒當即嘎吱一咬:現在家裡都是爺倆同仇敵愾對付她一人是不是了。

飆到房門前:“東子!”

小傢伙可沒有這麼傻,一定要躲到爸爸回來,纔敢從碉堡裡面出來,於是對着門前的媽媽喊:“爸爸說,要他回來我纔可以出來。媽媽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和爸爸交涉。”

蔣梅眼睛瞪一瞪,頭頂冒出團青煙。

等到她老公回來,恐怕是她老公先收拾她吧。

……

見着時間都晚了,君爺攔了輛車,和妹妹一塊坐進去,打的回家。

蔓蔓坐進車裡時,故意挑了下眉問自己哥:“需不需要我付打車費?”

哪知她哥對答如流:“十塊錢,比一分錢容易找,這次不用你付了。對了,下次我請你吃飯。到【畫餅充飢】吧,我有那裡的優惠卡,你付款報答我就可以了。”

“……”

回到陸家,她老公已經回來了,因爲知道她和大舅子在一起,就沒有擔心。

“阿衍,你過來下。”君爺招呼着妹婿在客廳裡的沙發先坐。

陸夫人見狀,也就不敢急着先上菜,和女兒先擺上碗筷。

“什麼事,大哥?”對於君爺突然慎重其事地找自己,蔣衍不免是英眉提了起來,有點憂心是不是老婆體檢出了什麼問題。

可是君爺說的完全不是這回事,而是:“你明天向你單位請半天假,到我那單位去,我那裡有臺電腦想讓你瞧瞧。”

10 互猜137 白家村296 偷聽58 決裂下我沒有你這樣的媽40 來了310 交往吧102 白露姐姐看好戲107 作死110 撞槍口上了165 溫家大會432 決定行動341 見面104 初爲人婦的第一義務053 安慰她406 姐妹303 回家250 私奔058 妒忌的男人真可怕28 偷偷13 自由212 是誰伸張正義013 婚戒129 五個20 照顧141 最惡毒的女人59 發威220 喜歡誰了43 不一樣了296 偷聽23 承擔076 叫我的名字206 反擊92 找上門149 玉佩的來歷40 出賣82 君爺照顧三隻包子083 小包子367 攤牌224 等她055 醜小鴨變黑天鵝39 瞭解136 婆媳見面35 初戀433 說服405 才子佳人364 白露姐姐當救兵422 葉家的商宴37 面對129 擔心110 撞槍口上了123 奶奶大發雷霆424 逃跑408 表白363 一家四口43 找她156 是誰088 沈家人來北京201 臨產前的支開全家福51 上輩子欠了他的008 只要她213 腹黑的媽69 調查54 幫老婆公關113 轉機166 君爺的毒舌104 一切順理成章149 玉佩的來歷021 替她出氣345 攤牌79 峰迴路轉239 婚戒90 與高家談判79 峰迴路轉213 腹黑的媽362 露餡兒95 掃她巴掌197 一切都是個局266 高明43 找她007 情書90 不是親生的115 誰送的禮物150 在意323 選擇135 被捉弄40 來了169 出國195 飯館危機098 佳人如斯歲月靜好269 找到80 父子談話64 技震全場110 撞槍口上了012 壞女人109 她對媽媽的心事046 奶奶來了308 另有目的163 團圓飯395 真相如何34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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