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哄哄的嗓音在白雲裳的耳邊炸着。她雙腿一軟,跌坐回沙發上,表面上儘量讓自己顯得淡定從容。
目光再沒敢擡起朝那邊看過。
她沉默望着手裡的香檳酒,腦子一片空白的。
心口就像是有千萬的手在撓抓着,很慌,很急切,又感覺胃部很不舒服。
一種壓抑的感覺讓她就要吐出來。
不久後,她彷彿突然驚醒什麼一般,放下酒杯,避開人羣,匆匆走出這裡。
沒喝多少酒,卻彷彿是醉的,意志不甚清明。
夜風鋪面吹來,她在酒店前漫無目的地轉着,直到被一個保安攔住:“小姐,這邊不能通行,請問?”
白雲裳茫然擡頭:“我的車停在負樓。”
“請出示您的ViP卡?”
“是我朋友代停的。”
“很抱歉,那隻能是請你朋友來拿車了……”
白雲裳吸了口氣,一刻也不想久留這裡,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坐到車上,才發現今天穿回來的這雙高跟硌腳,她脫了鞋,揉着傷處。
揉着揉着手緊緊壓住心口,臉擡起來,看着車頂。
眼淚洶涌着要流出眼眶,被她狠狠地逼了回去。
他真的回來了,她見到他了……明知道他回國了,她也許有一天會在街頭上遇見他。
可是真的發生時,她傻了。
他回來做什麼?爲什麼是這樣的登場方式……殺她個措手不及。
是鄭戴彤在法國留學時認識的?因爲她畢業了,所以他也跟着回國了?那在2年以前呢,卡特琳娜呢,卡米爾呢……
白雲裳發現自己真的年紀大了,思維快跟不上這個快速變化節奏的世界。
腦海中再次回放那宴會中那打開的雕花房門——
男人和鄭戴彤相偕走出來的畫面。
她其實只掃了他一眼,目光就放空了,思維凝固了,以至於現在想起來,竟不記得司空澤野是什麼樣子,穿着什麼衣裳,有着怎樣的表情和麪容。
那麼他呢,認出了那個戴着花形面具的她了嗎?
6年前,就算是人皮面具都瞞不過他。6年後……她卻無法再篤定。
或許他早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要現身這個宴會,或許鄭戴彤是他故意安置到她面前的,這幕戲也是他故意要演的。甚至,車位也是故意搶的吧?
很快她又嘲笑自己,否定了這個念頭。
既然6年他都沒有出現,何必等到這個時候再出現。
何必花2年的時間去培養他和一個女人的感情,就爲了2年後出現報復和刺。激她?
司空澤野不是這般幼稚的人。
如果他對她還有情不會捨得去傷害她,如果他對她沒有留戀也就不屑再去傷她。
【你怕我去找你?】
【你會這麼做嗎?】
【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這麼做,不過感情的衝動,經常會讓我無法剋制自己的行爲。】
6年,再多的東西都足以被磨滅,他也許已經經歷過第二段第三段第四段這樣驚心動魄的愛情。在愛情裡白雲裳是被動到死的一方,愛始終是司空澤野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