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裳的手慢慢垂落下去,心空得像一座死城,她的目光也冰冷得是一座死城。胳膊已血跡乾涸的傷口被扯開,鮮血順着雪白肌膚落下,經過她的手腕,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還在,它早該是個警示。
海邊,一輛車不知何時停在那裡,車裡下來的男人靠在車頭上點了煙。
海風吹着。
遠遠看到礁石上的女人雙手抱臂,冷得蜷縮成一團。他走下石階,沙灘,一步步朝礁石靠近。
白雲裳內心悲痛——
司空澤野沒有回來救她,也沒有叫他的保鏢們救她。對他來說,就算是個陌生人,都可以順手搭救的,他選擇視若無睹。
她憑藉自己的聰明自救,胳膊上在逃跑時不小心被利器劃傷。
傷口不深,但是司空澤野在她心口劃的這一刀,永遠都無法癒合了。
忽然,溫暖的外套披在肩上。
白雲裳的身體輕微一動,心臟猛地停止跳動。
可聞到外套上散發出的氣息,一顆心又失落了,靜止了,她開始嘲笑自己到這個時候還在發夢。
夠了!傻瓜!
他沒有立即拉她起來,而是在她身邊坐下去。
整個世界那麼安靜,只聽到海潮起伏的聲音……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悠揚的鋼琴旋律,悲慟的,能輕易撩撥人的心緒。
白雲裳的眼淚蹭在膝蓋上,半晌才擡起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心有靈犀。”莫流原勾起脣。
海風吹起他的劉海,露出他如玉的額頭,他握住白雲裳的手:“我聽到你的心在叫我,所以我來了。”
“……”
“你的決定我更聽到了。”
“……”
“不許反悔,有我作證。”
白雲裳眼睛通紅,他伸手去幫她擦拭眼淚,嘴角勾起鮮明角度:“老婆,我現在很高興。你覺得我殘忍也好,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她突然悲痛欲絕做出決定,要放棄司空澤野了。他等了整整6年,以爲永遠再等不到這天。
世界真是滑稽,在她最傷心的這天裡,莫流原最高興。
白雲裳的發被吹得狂亂地飛。
他以指輕輕梳理了一下,將她的頭攬在他懷裡,她初是掙扎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妥協了。
累了,她想要休息,想要找個寬厚的肩膀靠一靠。
腦袋靠在他肩上,白雲裳穩定情緒說:“既然我讓你這麼開心,你是不是也要讓我開心一下?”
“你想要怎麼個高興法?”
“我要上舞臺。”
“……”
“這次公演,我們劇院的一個學員因爲家庭原因不能出席。”白雲裳愣怔說,“這個劇院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它的榮譽也許全靠這次公演,一點也不能馬虎。”
莫流原淡然道:“你若喜歡,我可以給你建十個、一百個、一千個劇院。”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是,我只要一個就夠了。”
“……”
“一個徹底屬於我的,由我親手打造起來的王國。我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和價值。誰都不想做個沒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