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搖頭說:“大家都被遣散了,鑰匙自然也要上繳的,我沒有鑰匙。”別說她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放一個陌生人進去等。
“沒關係,我就在門口等吧。”
傭人騎着電瓶車離開了,白雲裳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
天氣很熱,海風吹過來都是燥熱的,海邊的蚊子很毒,白雲裳想着亂七八糟的心事,只一晃神,手上和腳上就多了好幾個大包。
她搓了搓手,腳在沙地上劃拉了兩下。
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撿起一根小木棍在沙灘上寫她和司空澤野的名字。
腦海中一幕幕回放着從前的過往。
6年來,她的生活平靜,沒有發生過什麼大起大落的事情,幾乎是空白的。她渾渾噩噩,甚至都不記得這6年裡都過了些什麼。
然,6年前的一切,跟司空澤野相處的每一天,都是那麼刻骨銘心的清晰。
澤野每次的到來,都彷彿是一陣暴風雨,將她席捲。
她剛在心裡想完這個形容詞,暴風雨就降落了。
夏天的暴雨雷聲轟隆,白雲裳起來,卻找不到可以遮身的地方。
雨水兜頭澆下,僅僅1分鐘時間不到,她全身都溼了,幾個跑步想要躲回車裡,卻發現下車時太過匆忙,竟然忘了把鑰匙和包包拿出來。
再一拉車門,上鎖了。
白雲裳靠在車門前呆了一會,手抓住溼漉的頭髮:她到底在想什麼呢?爲什麼做每一件事都變得這麼莽撞沒有大腦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雨下了,又停了。
白雲裳又坐回別墅前的石階上,雙手抱着胳膊,初是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夜,想着想着,不知道何時下巴磕着膝蓋睡着了。
車輪在沙灘上劃出聲音。
“哧——”停下時,緊接着響起車門打開和咣起的聲音。
白雲裳睡得不是很踏實,迷離擡起眼,看到鄭戴彤站在車前,正緊緊盯着她:“白老師?”
另一邊的車門打開,兩個保鏢扶着男人下來。
司空澤野喝了許多的酒,醉到連腳步都踩不穩。
白雲裳看到他,睡意全醒了,起身就要往他衝過去。可是在石階上保持一個姿勢坐得太久,雙腿都麻痹,一股血突然衝到頭上,她軟跌坐在沙地上。
溼的沙子粘在她溼的衣服和皮膚上。
鄭戴彤的腳步朝她走來:“白老師,你怎麼在這?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白雲裳支起身子,微微一笑說:“我有點事,想找司空先生談談。”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必須要你親自來談的呢?”
“我給你打過電話,不過你一直沒接,我又不知道司空先生和你這所公寓的號碼……”白雲裳就要往司空澤野走去,“澤野……”
一隻手攔在她面前。
鄭戴彤低聲說:“白老師,我和奧特斯明天就要回法國了。”
“……”
“你是來送我們的,對不對?”她努力微笑說,“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因爲你是我最尊敬崇拜的老師。你會祝福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