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和沈從景,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張臉,一個是正常版,一個是縮小版。
只不過一模一樣的五官生在了初雪的臉上,卻又顯得精緻可愛上了許多。而每在燈光下看沈從景的面貌,都會覺得這個男子生的俊秀妖異,流光溢彩。
符長寧戳着初雪額頭上的硃砂痣,頗爲嫉妒的說道,“你這個討人厭的小丫頭,竟生的半分不像我。”
初雪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然後慢慢地湊過去,“吧嗒”一聲在符長寧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口水音,稚聲嫩乞兒的對符長寧說道,“初雪喜歡阿孃,不喜歡阿爹。”
……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小鬼頭!
符長寧被她這副認真說謊的樣子氣笑了,她狠狠地湊過去咬了一口初雪的小臉兒,見一旁的眷永乖乖地睜着大眼睛看着孃親和妹妹,那小模樣實在是乖巧可愛得很,於是符長寧一把也給眷永拉了過來,又親了一口眷永。
哎,自從兒子們逐漸長大了,真是半點兒樂趣都沒有了啊!
符長寧無不感嘆的想着白天還前來拜見她的福延和澤綿,小糰子都已經抽條兒變成了小少年了,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啊……
第二日早晨,沈從景因爲沒有朝會,於是就是陪着符長寧一起去的濃翠殿的。但是待了一會兒,見來的后妃都開始各自獻起了殷勤,沈從景就覺得沒什麼意思,竟是提前離去了。這倒是讓之前獻殷勤的后妃們好一通尷尬。
其實是后妃們早一日就打聽到了這日皇帝沒朝會,前一夜又是歇在了鳳鳴宮裡,大家都紛紛料想到了皇帝會不會也跟着皇后過來呢?於是都爭奇鬥豔的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就這麼來了鳳鳴宮。只不過她們可都沒想到,陛下如此任性,想不聽,乾脆就轉身離去了。
符長寧含着笑,也似看不到后妃們的尷尬一樣,轉而笑盈盈的說起了別的。
當然了,這日發生的事情,足夠讓所有人的豔色都黯然失色了。
大多數后妃們陸陸續續到了鳳鳴宮的時候,符長寧正關切的問瓊嬪的身子好
不好,白剪是跟着車尾到的,衆人見了她,也十分習慣的不去理她,視若無物就是了。轉而與身旁的人聊笑起來。
但是這日,白剪卻與往日都大不相同。
白剪這日穿了一件春水綠色的衫子,臉上竟還薄薄的施了一些粉黛,看起來連日來灰敗的神色,也染上了幾分朝氣。
符長寧特意多看了白剪兩眼,倒是一旁最近很老實的孟婕妤孟明珠,笑盈盈的說了一句,“白常在今日倒是好氣色。”
白剪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謙虛道,“多謝婕妤誇讚。”
宜嬪冷冷的瞥了白剪一眼,沒說話。孟明珠膽大包天的去撩實人家宜嬪,“宜嬪娘娘覺得呢?”
宜嬪半句話都沒吭氣兒,她一向懶得理像孟明珠這種狗膽包天卻沒什麼本事的人。更況且,孟明珠身份也是很不夠看的。
倒是宜嬪一旁的黎婕妤,溫溫婉婉的笑說道,“白常在今日確實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身子可大好了?”頗爲關切的樣子。
白剪低聲說道,“謝婕妤關心,身子已安好了……”
符長寧在上頭含笑看着,這會兒,方纔說了一句,“安好就好。”
孟明珠在一旁涼颼颼的笑說,“現在這樣的氣色,纔好讓人說是那日‘燈下看美人’呢。”
——這也就是虧得沈從景提前離場了,沒有聽到孟明珠這麼一句話,不安依照沈從景的脾氣,不直接讓人給孟明珠打出去嗎?
符長寧倒是沒太介意似的,只有人不高興了。
宜嬪終於被孟明珠撩實的不悅了,擡起頭看了孟明珠一眼,冷冷說道,“孟婕妤這是什麼意思?”
孟明珠佯作驚訝的笑道,“妾是在誇讚白常在好顏色呀!”
白常在低頭不語。
宜嬪譏笑着瞧着孟婕妤,“哦?是在誇白常在好顏色,還是話中有話,指桑罵槐呢?”
說得這麼明白,孟明珠卻不吃這一套。她掩了嘴兒,“咯咯”笑道,“娘娘說哪兒的話呢,妾怎麼敢指桑罵槐?妾要罵,也得是罵那個過河拆
橋、忘恩負義的,又怎麼會罵娘娘這個……”眼神從白剪身上流轉了一圈兒,又落到了宜嬪身上,咬脣笑說,“又怎麼會罵娘娘呢?”
這話,聽起來是說白剪忘恩負義,但是細細一想,過河拆橋、忘恩負義,這兩個詞搭在一塊兒,似是不那麼簡單?
大家於是都不可遏制的再次想起來了之前,俱都懷疑是宜嬪設法,使得白剪順勢爬上龍牀的。
雖然大家都想不出,宜嬪到底有什麼理由這般做,但是卻又都不得不承認,能在宜嬪眼皮子底下鑽營私事兒,確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卻看白剪現在悽悽慘慘的模樣,難道白剪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非要爬上龍牀不可嗎?
看白剪,也不像是那麼蠢笨的人啊!
那麼孟婕妤莫非是知道了什麼事情?
於是一時之間,衆妃嬪的目光俱都微妙了起來。
這個時候,倒是黎婕妤說了一句話,“孟婕妤說很是呢。娘娘以前與白剪關係一向要好,白剪是忠僕,向來唯宜嬪娘娘馬首是瞻的。說誰忘恩負義、說誰過河拆橋,也說不上這裡的呀!”
這一番話,聽又似是在迴應方纔孟婕妤說白剪是“忘恩負義”的話,但是再轉而一想,黎婕妤這又是在暗示什麼呢?白剪是個“忠僕”,“唯宜嬪娘娘馬首是瞻”,那麼這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人,就太顯而易見了!
大家的眼神瞬時變得露骨了起來。
就連符長寧,這會兒都不好表示作壁上觀了。她蹙眉看着堂下,問了一句,“黎婕妤這話,聽着倒似有所影射。”
符長寧一向最瞧不上黎婕妤這種縮在背後的人,想當初第一次讓孟明珠招惹她厭煩、招惹和端妃的時候,可不就是她與孟明珠一起,去攔截的雨露承恩車的嗎?
黎婕妤拿人當槍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於是這會兒符長寧索性避過了孟明珠,反倒是說起了黎徽凝。
黎婕妤聽了,見宜嬪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忙起身跪下,伏地說道,“娘娘明鑑,妾並無半分影射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