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景這幾日裡,因着天氣炎熱,心情總是變得有些浮躁了些。只是炎炎夏日,心情焦躁,也不算是什麼不正常的事情。只是沈從景在焦躁中,卻總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想起來符長寧。他記得一到夏日裡,符長寧總是會變得十分慵懶,就像是一隻貓一樣。
他這隻貓很怕熱,總是需要許多裝着冰塊的盆子放在屋裡的四角里,符長寧才能安靜一會兒。只是如若是沈從景說着要符長寧來自己這裡,符長寧就總是十分恭敬的,然後拒絕他。
尤其是在生了初雪之後,符長寧的身子越是不如從前。但是在沈從景的心裡眼裡,她卻一如當初,初見時那般明動,讓人移不開眼睛。
沈從景收回心神,看着坐在自己一旁,十分乖巧的爲自己執着扇子扇風的諸姬時,這心裡的滋味卻是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這樣的事情,符長寧不會去做。她本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小姐,他們身邊也有伺候的人。他們一起拼命時,符長寧這性命都願意爲他捨棄。只是在成立了建蒙之後,符長寧卻總是對他嗤笑不已,說那後宮明明有宮人,爲什麼她卻要去伺候沈從景?
因爲符長寧的心裡是這樣想的,事實上,符長寧也的確是這樣做的,所以一直並沒有像是諸姬這般,爲沈從景鞍前馬後執扇吹風。可是在沈從景的心裡,也很清楚,符長寧卻比誰都更看重自己。這裡面,到底是誰的錯,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沈從景嘆了一口氣,臉色變得有些鬱郁了一些。諸姬十分懂得察言觀色,所以此時看到沈從景嘆氣時,當即十分關切的開口道,“聖上是覺得我的力度不好麼?是不是仍覺得有些炎熱,所以這心裡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沈從景聽着諸姬的柔聲細語,這心裡卻是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難道此時要沈從景去告訴諸姬,自己是因爲思念了符長寧了麼?他的心思,根本不會有人會懂。就像誰人都不能明白,他爲什麼要來到諸姬這邊。
就連是他的女兒初雪,都不能夠理解他。上一次他生辰時,帶着初雪去挑玩具,初雪還奶聲奶氣的說着那些不情願的話,說自己不喜歡諸姬。
雖說當時沈從景隨意說了幾句話把初雪搪塞了過去,但是看着自己兒子們那明顯有些剋制的神情,沈從景也不由得想要問自己,那他呢?他真的喜歡諸姬嗎?
沈從景之所以會來到諸姬的寢殿內,不過是因爲在沈從景的心裡太過於思念符長寧罷了。既然有人和符長寧那般相似,他爲什麼不能夠來看一看,這個女人……雖然沈從景到現在還是不能騙了自己,這諸姬太多地方,都和符長寧不一樣了。
雖說沈從景能夠看得出來,這諸姬在有些時候,會刻意去學符長寧的一舉一動。雖說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這心裡卻不打算拆穿。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況且在沈從景這邊,可是從未想過,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訴給這個女人。所以沈從景只是笑着開口道,“大概是今些時日裡朝堂時日繁雜,又是夏日,所以這心裡難免覺得有些煩躁。”
諸姬聽了沈從景的話,十分聰明的倒是也沒有多想,反倒是笑的很是溫順的開口道,“聖上爲了國事勞心勞力,諸姬只是一個小女人家,也不懂得那麼許多。此時能夠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的伺候聖上,這樣也便能夠爲聖上解憂幾分。”
聽到諸姬這樣說話的時候,沈從景微微一頓,卻是笑了起來,“如此,那就有勞華萼了。”
剛纔那瞬間裡,沈從景又是忍不住想起來,如若現在是符長寧的話,怕是都已經會帶着十分好奇的心思,要聽沈從景究竟爲什麼事情煩心。
符長寧向來聰慧,又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思。她很鋒芒畢露,但是沈從景卻愛極了她那副模樣。這樣的符長寧,果然無人取代。這諸姬學的再像,也不過是畫虎畫皮難畫骨,還是和符長寧有許多的不同。這世間,符長寧果然只得一個。
見到沈從景
臉上和善了一些,諸姬纔要自己的宮人端上早就在冰水裡冰了許久的酸梅汁,要人端在了沈從景的面前,笑着開口道,“這炎日的夏日裡,喝一碗酸酸甜甜的酸梅汁,滋味自當是好的。”
看到豬姬那一副柔和溫順的模樣,沈從景這心裡不免的就帶了幾分失落。只是很快的,沈從景笑着看着諸姬,“還是愛妃你觀察入微體貼細緻,如若朕身邊沒有你,那可要怎麼辦呢?”
沈從景在講着這些話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再次有些分神了起來。因爲是以前的習慣,他在符長寧面前的時候,向來都不會自稱爲朕,總是以我自稱。也不知道怎麼,就是在符長寧面前如此習慣的就講了出來。
他在看着諸姬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的會想起來符長寧。因爲有些時候,她們看起來的確有幾分相似。他知道自己越是這樣,便越是深深陷入思念符長寧的囚牢裡。可沈從景越是見不到符長寧,這越是想發了瘋一樣的,朝着諸姬的寢宮裡來。
諸姬笑着回答,“被聖上誇讚,是臣妾的福氣。何況臣妾的存在,本就是爲了讓聖上覺得開心。”
符長寧一定不會這般說……她在他的面前向來直接,毫不掩飾。沈從景在心裡苦笑一聲,卻是一口嚥了酸梅汁。冰冰涼涼的滋味甚好,可是沈從景這心裡的焦躁,卻還是沒有減少一分。
看到這諸姬還在看着自己,沈從景稍稍猶豫了一下,卻是問道,“你進宮來的時間,粗略算一下也已經有五個月了吧?”
諸姬不知道沈從景的用意,只是笑着回答,“回聖上的話,是五個月零八日了。”
沈從景點點頭看着諸姬,“記得這麼清楚,你也是有心之人。可是朕都來到你的寢宮,也算是有三個月了麼?爲什麼你這肚子卻毫無起色?”
諸姬聽到這裡,臉上立刻變得很是惶恐了起來,“聖上恕罪,臣妾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空受了恩澤,可是這肚子卻是一點都不爭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