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景說完了那話,卻着實驚着了符長寧。
符長寧訝異道,“徐太傅對這些事兒……他都知道的嗎?”忍不住問道,“因何當初不報了病,推諉過去。徐太傅若將人報病,自然是要給他些面子的。更何況徐氏的父親,是驍騎衛總督統徐拙誠,不好開罪。”說到了“不好開罪”這四個字,符長寧忍不住有些煩躁。
不好開罪,都不好開罪,舉國上下他們夫妻就沒個好開罪的!這至尊地位要來何用?
看出來符長寧說到了最後,語氣都有點兒不對了,沈從景拍拍人放在膝頭的手,安撫道,“早晚不會再這麼受制於人的。”又回了她前面的話,苦笑道,“太傅並不想讓你我爲難。”
符長寧沒說什麼,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對沈從景說,“既是太傅託付的,不好給人的分位太低。”
沈從景擺擺手,“這些事,你看着辦就好,想來依徐氏的性子,也沒人能欺負的了她。”
符長寧“唔”了一聲。
又這麼過了幾日,總算是將人都看盡了,除了第二日那天沈從景在殿選的時候跟來了,其他時候好歹算是正常了,並沒有跟過來。五日之後,開始了面聖這環節。
這次選進來的人頗多,足有二十五人,符長寧更沒工夫一個一個細細去分封住處。於是只挑了幾個頗重要的,比如端妃的妹妹呂玟宣,端妃雖沒持意說了,但符長寧仍給人分配到了端妃的平暘殿,安排了個地方頗好的住處,晴虹閣。
至於按說該與呂氏一門不合的鄧氏鄧庭芳,讓符長寧給安排去了蕙安妃聶隱香的甘泉殿,住了平湖館——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因爲人多,有主位的宮殿卻並不多,故此穆憐秋和聶隱香的住處,都讓符長寧給分派了新秀進去——太傅徐淮山的孫女兒徐風恬,就分到了美人穆憐秋的住處。
至於說其他人,就各自分配到了有主位的幾個宮裡就算完。
最後符長寧和沈從景商量着定下來的品階,給了兩個世家女一人一個貴人位,呂玟宣的封號是“靜”,鄧庭芳的封號是“
舒”。剩下的徐風恬也是貴人,封號是“康”。
貴人位就再沒有了。
接下來是幾個家世比較出挑的,光祿寺卿曹秀水之女曹如佳、太僕寺卿鍾子昌之女鍾文彤、上輕軍都尉馮和山之女馮靜月、青州刺史周思明之女周甜兒、涿州刺史江福之女江心雨,都分別封了婕妤。
剩下的,盡都是美人位了。其中還有個埠縣縣丞的閨女石氏,就是那個說起來生的頗美的姑娘,沈從景見到符長寧拿筆在玉冊上面勾勾畫畫的時候,探過頭兒想了一想,就賜了一個“瓊”字做封。
其餘的,再沒封號了。
這次並沒有直接分封成主位的人。
這順澤四年的第二次大選,就以選入內廷二十五人的結果落下帷幕了。
後宮之中重新又熱鬧了起來。
只是這次分封諸位新秀以前,符長寧又做主,將原有的幾個老人的分位也提了一提,其中就包括襄美人蘇折青,和全美人許寒香,分別都給攉升成了婕妤;婕妤溫爾蘭和婕妤沐文津,都給攉升成了貴人,又分別給溫貴人賜了一個“瑞”字,給沐貴人賜了一個“琪”字,就變成了“瑞貴人”和“琪貴人”。
也算是不寒了“舊人”的心。
分封完的當日,新秀們就收拾收拾東西,搬去了應去的住處,當日收拾好了以後的第二日早上,還得一道兒去鳳鳴宮定省。
這新秀入宮的第一次定省,符長寧必是得帶着人去一趟鳳藻宮,見一見李皇太后的。
這日清早,符長寧還沒進了偏殿的門兒,就聽見裡面鶯聲燕語的好不熱鬧,這壁符長寧一腳踏進去了,熱鬧聲才漸漸止息了,裡頭的鶯鶯燕燕分別起身,給符長寧作禮,“妾請皇后娘娘大安!”
喝,冷不丁兒的添置了這麼多的新人,滿目望過去,盡是生面孔。符長寧待落了座,挨個兒的瞧上了一瞧,笑吟吟道,“都起吧。”
“謝娘娘。”鶯鶯燕燕都應下了。
“方纔竟說什麼,如此熱鬧。”符長寧隨口問了一句。
回話的是嘉嬪,正笑吟吟的打着扇兒,“可說呢,也得說說叫娘娘瞧一瞧——”將羞澀站在一旁的一個粉衣美人兒推了出來,指着她笑道,“娘娘快瞧,看見了這位張美人,娘娘可想起了誰不曾?”
這話一說出來,廳內都笑嘻嘻的瞧着符長寧,也不說話。
嘉嬪拉出來的,也這是這次新入宮的新秀,分在了嘉嬪宮中含青閣的,布政司經歷家的張氏張勻芝,張美人。
符長寧“哦”了一聲,好奇的說道,“你說想起誰?”說着,吩咐那位張美人擡頭,“你將頭擡起來我瞧瞧。”
張美人帶着些羞澀,將頭半擡了,眼睛看着地面兒,也不敢去瞧符長寧。
這麼一瞧,喲,水杏似的眼,罥煙眉,眉眼溫婉,生的很是不錯。符長寧笑道,“生的不錯——可我竟沒瞧出來像誰?也別賣關子了,快說與我聽吧。”
一旁攏着手的明嬪這會兒,瞧了瞧一旁的宜嬪,轉過臉來灩灩笑道,“您再仔細瞧瞧——這張美人,像宜嬪不曾?”
話一說出來,符長寧帶着疑惑打量了一下那張美人,又去瞧了一瞧徑自在那裡笑而不語的宜嬪,這才恍然的覺得,若是仔細地瞧上那麼一瞧,這兩人的眉目確實有那麼幾分相似。
符長寧笑道,“竟還真是有些相似呢。”
嘉嬪慢悠悠笑道,“當初娘娘和妾們,任是誰也沒注意呢,若是早些發現了,就該將張美人分去宜嬪宮裡纔是正合適的。”
這話說的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給個張美人嚇得瑟縮一下,就跪下了,帶着哭腔兒的,“妾知錯了……”
她這一跪,給蕙安妃跪笑了,蕙安妃拿眼斜着嘉嬪,“喲,皮相是父母給的,又與你有何干系?你有什麼錯兒?”
嘉嬪微微笑着俯身給人扶起來,柔聲說道,“蕙安妃娘娘說的極是呢。你瞧你,這也值當跪下求饒一次,也幸是這會兒定省,大家都在呢,定眼瞧着纔不會誤認作是我欺負你。不然你這說兩句話就哭上了,人指不定以爲你在我那兒,平日裡受了多大委屈呢。”
(本章完)